陸岳濤一愣。
扯淡扯多了,這個笑話并不該存在于當前,而是十年之后大陸地產徹底飛得按不住的時候才會有,那時候沿海發達城市的一套房,的確可以算是香江普通工薪階層的最大資產。
當前,其實還談不上,廣深一套房大幾十萬一兩百萬而已。
“此消彼長嘛。”陸岳濤淡淡一笑,把話圓了回來:“現在香江地產市場低迷成這個鬼樣子,一套房最多降價百分之七八十,聽說還有降90的,相比之下,若是在廣深市區有套大房子,可不就是最大的資產。”
“陸先生此言不虛。”林家豐無奈的搖頭一笑:“99年我才畢業回國,大陸剛開放了房地產私人交易政策,當時我還考慮過,每一個大型市場在房地產開放的最初階段,都是最適合入手的時候,未來一定可以大幅度升職,當時還想過在大陸購買物業。”
“哦?那怎么沒買呢?”陸岳濤聽他說話的語氣,就曉得肯定是錯過了,否則不會帶著那么點懊惱的語氣。
“不怕您笑話,我在西方受到的教育,以及整個西方的輿論,對中國都不算特別友好,我當時很擔心,政策有一天忽然發生變化,再次把資本家的財產都沒收。”林家豐道。
陸岳濤和周弘毅相視一笑,周弘毅說:“在國內,我們叫做企業家,像我們這樣的企業家,已經是數不勝數,你的擔心是不可能發生的,未來,個人購買房產將成為全民趨勢。”
“那現在去購買,會不會遲了一些呢?我聽說,大陸這幾年房價漲的很快,僅僅是首都,五年時間,已經上漲了接近40。”
林家豐這句話是問陸岳濤的,在他看來,這位年輕老板,有著通天的手眼,從他嘴里套出來的消息,絕對是可靠的內幕消息。
“托尼…”陸岳濤入鄉隨俗,叫著林家豐的英文名字,笑道:“現在買遲不遲,其實不是一個經濟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你如果認為,大陸的經濟已經到了頂點,那現在買房,顯然是做了接盤者,不劃算;反過來,如果你相信大陸的經濟才剛剛開始起步,那么無論現在的房價處于什么高位,對于未來,都只是低位,現在買,自然是劃算的。”
“那您…您和周先生作為大陸的企業家,你們是怎么看待大陸經濟的?”林家豐問。
周弘毅笑了笑,說:“大有可為。”
陸岳濤也點點頭,說:“相信祖國,即是企業家的情懷,也是必須的選擇。無論現在的經濟好,還是不好,是不是已經用光了潛力,還是剛剛起步,作為大陸的企業家,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希望祖國越來越好。”
頓了頓,道:“周總剛才說了,在大陸,有數不清像我們這樣的企業家,這些杰出的人才,都在為這個國家貢獻出自己全部的智慧和力量,所以我相信,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人才存在,未來大陸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
陸岳濤所言不虛,國內的企業家成千上萬,都在為了祖國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但并不是每一份力量,都有回報。
比如,和平礦的老板尤達,此時正瞪大了眼睛。
“老白,你他娘的在跟我開什么國際玩笑,按照你這個價格,比市場價少了70塊錢一噸!你今天是喝多了還是又給我嫂子打了,咋說話不過腦子呢?”
面前這人叫白水元,是鳳縣這一片比較有名的煤販子,也是和平礦和老客戶了,和尤達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煤礦行業是個產業鏈,煤老板只是源頭,很多像尤達這樣的小礦老板,并不具備打通所有環節的能力,和外地用煤大戶的關系平平,自己組建運輸隊又不現實,所以一般是挖煤后,直接扣掉運輸費,賣給煤販子。
有些大的煤販子,勢力和資金,甚至要超過煤老板。
尤達和白水元的合作已經快六年了,一直都很順利,可沒想到,這次白水元來進煤,居然提出了一個做夢都想不到的低價。
正常情況下,哪怕是有人請、需要周轉、對方生意遇到了麻煩,或者市場不好,一噸煤,便宜個十塊八塊,那就是很不小的人情人,可白水元今天張嘴價格,就要一噸便宜70!
這個價錢根本沒法做。
都是老關系戶,說出這個價格,和直接翻臉也沒什么兩樣,所以尤達才會說白水元是不是喝多了。
“尤老板,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啊?”
白水元卻一點也沒不清醒的樣子,身上是有些酒氣,那是剛才和尤達喝的,他叼著煙說:“我做生意,最講規矩,市場上什么價,我就給你什么價,賺的那點辛苦跑腿費。”
尤達心想你他媽那叫‘那點辛苦跑腿費’?你白水元靠著賺差價,比我們這些開煤礦的還富。
“到底要怎么著,你直接說。”尤達惱火道。
“鳳縣這一片你去打聽打聽,現在都這個價,不是我壓你價。”白水元說。
“放屁!誰他媽腦子被驢踢了賣這個價錢?義務勞動啊?貼著錢賣?”尤達臟話都出來了。
白水元臉一沉:“老尤,這么多年朋友了,你激動罵我一聲,我當沒聽見,可我是來做買賣,不是給你當孫子的,你要是再罵,那咱兩可就兩說了。”
“那你也不能講這些不靠譜的話!這個價錢,可能嗎?”尤達說。
“我說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反正吧,就是這個價,你去打聽打聽。也就是我,和你這么多年關系了,現在還來你這里磨嘴皮子,照顧你生意。”白水元不緊不慢的說。
他給的這個價錢,其實比目前市場價還要低10塊錢,因為最近有人在大批量低價出煤,像尤達這樣的小煤販子,根本沒得生意做,所以白水元這類有競價能力的煤販子,也趁機渾水摸魚,把小煤礦的煤價打壓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