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那就這么說定了啊,咱們下周銀行見。”
東升二店,一間小包廂里,躺著兩個人,
一個年級大一些,看打扮就是有錢人,床頭放著真皮卡帝樂,腰上扎著lv皮帶,手里夾著中華煙;
另外一個,年級大約三十五六的樣子,
其實也不算年輕了,可是人長得很精神,一張國字臉,兩只大眼睛,濃濃的眉毛,天然給人一種忠厚值得信賴的感覺。
人精神,就顯得也年輕,看長相,聽他說話,也就三十的樣子,正是當打之年。
“你推薦的這個…理財,理財是吧,真的有那么高回報?”中年老板劉哥問。
“劉哥,我是不在銀行了,你相信我沒必要,可是你總不能不信中國銀行吧。這可不是和我簽合同,是和銀行。”
年輕人無所謂的說:“這樣,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兩單獨簽個合同,這個項目,要是達不到我說的收益,剩下的,我個人補貼給你。不過呢,要是達到了保底收益,多余的,我也不多要,咱兩對劈。成不成?”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的確是和銀行簽合同?”
“劉哥,去了不就知道了,黑紙白字,銀行公章,有什么假的。”年輕人似乎有些不耐煩,擺擺手說:“哥,您要是信不過,那就算了,說實話,我就賺幾個介紹費,這種項目人家搶著還來不及呢。”
說著,指了指捏腳的小妹,說:“諾,他們老板,趙總跟我是鐵子,我今天來,主要是找他們趙總聊的,要不是半路遇見你,都輪不著你,總共全國就十幾個億的量,想搶都搶不到。”
正說著,門被推開了。
足浴中心的包廂私密性很強,直接推門進來,是十分不禮貌的,
包括按摩小妹在內,幾個人同時朝門外看去。
不過,看到來的這個人,按摩小妹和劉哥、年輕人,又幾乎在同一時間露出笑容。
“趙總。”
“趙總好。”
“趙哥來啦…”
紛紛打招呼。
趙立龍。
看到他,年輕人臉上神情不變,心里卻咯噔一下。
這他么點太背了吧!
“劉老板,不好意思,有點事找小汪。”趙立龍先抱歉的沖劉哥點點頭,再對年輕人說:“小汪,打擾你不?”
“沒有沒有。趙哥,你先去,我立刻就來。”
“好,劉老板,你休息著。”趙立龍點點頭,帶上門閃人了。
年輕人正好就坡下驢,對劉哥說:“哥,你先考慮著,考慮好了給我電話,我去和趙哥聊聊。”
“哦哦,好好好。”
看見趙立龍真的和年輕人認識,劉哥對他的信心頓時充足了幾分。
年輕人擦完腳,穿上鞋離開了包廂,蹬蹬蹬上樓,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一進門,面對趙立龍,之前對劉哥那種‘自信中略帶著高人一等’的笑容就不見了,十分客氣,近乎謙卑的掏出中華煙,雙手遞給趙立龍。
趙立龍擺擺手,示意先不抽。
“龍哥,找我有什么吩咐?”
“談不上吩咐,你是客人,來消費,那是我衣食父母。不過小汪,咱哥倆還是那句話啊,你來消費,我歡迎,但是你要扯著我的幌子去騙人,不要怪老哥我翻臉不認人。”
“哥,我怎么會呢。”年輕人苦笑一下:“是,有時候會抗你的招牌,可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把你攙和進來。再說了,我不是騙人,這幫土老帽,懂什么理財、保險、集資的區別嘛。”
趙立龍呵呵一笑,
關系嘛,是不錯,可即便是信他,也不可能是因為他發誓。
汪肖清,江城人,80年代末、90年代商行某支行銀行信貸科副科長,
因為挪用公款炒股被套,丟了公職。
之后,就一直在社會上混,全靠著一張嘴,這張嘴發誓,那比屁還不靠譜,
好歹屁是臭的,一聞就知道要躲遠點,
他這張嘴里講出來的話,聽起來香噴噴,有時候結果也香噴噴,
但不排除,倒霉的時候,死全家。
趙立龍多少對他還有點信任,不完全是因為他們一塊混過一段時間,也因為當年他才被銀行開除,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一個忙。
汪肖清什么不是人的事都能做出來,但就一點,對老婆好。
他老婆當年出車禍,需要節肢,但是才被銀行開出來,家里之前的錢全砸在股市里,根本沒錢,
交警判,肯定是對方全責,問題是對方不愿意掏錢,就一直賴著不給,當年的法制又不是特別健全,真遇到老賴,一時半會是一點辦法都沒。
趙立龍被抓之前,和他稱兄道弟,
知道這個事,沒給他錢,而是幫他找到了肇事司機,很快就讓對方掏了醫藥費。
這個事剛過去沒多久,趙立龍就被抓了。
后來出獄,汪肖清是唯一一個來主動探望過,給趙立龍接風的人;
至今為止,汪肖清還守著他那個一條腿齊根斷的老婆,
趙立龍去他家喝過酒,夫妻兩住在一個小破房里,日子過得倒是還算和諧。
就憑這個,趙立龍嘴上敲打他,實際上,能照顧的,都照顧著。
“反正我提醒你一句,出了事,我不保你,牽連了東升,我第一個治你。”趙立龍說。
“哥,不怕你笑話,我也是現在混得不咋滴,否則…”
“行行行,廢話少說,有個買賣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先說好,你要是愿意做,我給你個地址,不愿意做,就當我沒說,跟誰都別提。”
當天晚上,汪肖清就穿著一身和當地礦工幾乎一模一樣的工作服,出現在齊家,絲毫不起眼。
連臉上都黑黢黢的,完全沒有了之前在足浴里成功白領的樣子,任憑誰說,都是個地地道道的礦工。
“小陸總,好久不見。”
汪肖清一咧嘴,露出一嘴白牙,摸出一包紅梅散了過來。
“差不多得了啊。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齊老板。齊叔叔,他叫汪肖清,以前是銀行的,金融這一塊,他是行家比我還要懂。”
陸岳濤起身說:“那你們談,我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