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燕京,再加上下午雪停了之后開始下雪。
程行出了酒店之后,感覺到此時的溫度比白天時最少冷了兩三倍。
還好程行訂的這家酒店就在商業街附近。
酒店樓下有許多賣吃的。
若是姜鹿溪沒說餛飩在他們家鄉都是給病人吃的。
那么出了酒店之后,程行還真會再去買餛飩給姜鹿溪吃。
只是她說了,程行就不想給她買這個了。
程行去了一家面館,買了兩份肉絲面,然后又在旁邊的店里買了一籠蒸餃,便快速地回了酒店。
天冷,吃些熱的食物,對身體好。
程行這次來去的都很快,一來一回總共才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怎么那么快?”看著程行拎著食物回來了,正蒙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門口的姜鹿溪眨了眨眼,然后不解地問道。
姜鹿溪以為程行下去買吃的,最起碼也得半個小時了。
因為這又不是提前訂好的,下去就可以拿。
到了飯店還得等店里的人給做好呢。
“買了兩份面,下面自然很快。”程行將買的兩份肉絲面放在桌子上,他將肉絲面的蓋子打開,上面還在冒著熱氣。
“你怎么不在床上躺著了?怎么坐起來了?”程行問道。
“都躺了一天了,而且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不想繼續躺著了。”姜鹿溪道。
“別差不多,距離好還早著呢,等下吃過飯就得把藥給吃了,明天跟后天的輸液還是得按時去的。”程行道。
“我又沒說不去。”程行道。
“你雖然沒這樣說過,但你這樣想過。”程行道。
“君子論跡不論心,難道我連想一想都不給嗎?”姜鹿溪看著程行據理力爭道。
“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程行道。
“哼。”姜鹿溪聞言輕輕哼了一聲。
“別哼了,快吃東西吧。”程行將那份面端到了姜鹿溪面前,然后用筷子夾起了一些給姜鹿溪喂了過去。
“我自己可以吃。”姜鹿溪看到程行喂她的樣子,她那好看的俏臉又紅了紅。
“我知道,等你病好了你就可以自己吃了。”程行道。
姜鹿溪抿了抿嘴,要是在外面,面對如此霸道的程行,她還會反抗幾下,但是在酒店的房間里,這房間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姜鹿溪就不怎么想反抗了,于是她張開整齊潔白的貝齒,將程行送到嘴邊的面條吃進肚子里。
程行若是買其它東西,比如米飯什么的,她就算是想吃幾口也都很難吃的進去,但面條,姜鹿溪確實是很喜歡吃的東西。
所以此時就算是沒什么胃口,也能吃一些。
不過這一碗面,她到底是吃不完的。
程行也沒指望她能吃完,她擺手不想吃了之后,程行讓她喝了些面條的熱湯,然后又喂她吃了幾個餃子。
當姜鹿溪再也吃不下去的時候,程行就把剩下的食物全都給吃了。
吃過飯后,程行本想重新去燒些開水給姜鹿溪喝藥。
但是他拿起礦泉水想要往燒水壺里倒的時候,卻發現里面已經燒了一壺水,而且看樣子還很燙,應該是剛剛燒開的。
“這水是你燒的?”程行問道。
“嗯,剛剛你下樓買晚飯的時候我燒的。”姜鹿溪道:“當時很渴,我就燒了,不是不聽你的話故意要起床的。”
程行看了看桌子上一個新的紙杯,里面確實有喝了一半的水。
“我又沒怪你,是我起來的時候忘了之前燒過的水已經涼了。”程行道。
程行又拿了一個紙杯,然后往里面倒了些熱水。
等水涼了一些后,程行便讓姜鹿溪把藥給喝了。
程行此時把房間的門簾給拉開,發現窗外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他看了會兒窗外的雪,然后轉過頭,發現姜鹿溪正在看著她。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程行好笑地問道。
“不能看嗎?”姜鹿溪看著他問道。
“能看。”程行也在她床上坐了起來,然后房間的電視給打了開來。
“想看什么?”程行問道。
“都行。”姜鹿溪道。
相比于看電視,姜鹿溪更喜歡看書。
不過她也知道,這兩天是別想看書了,程行是不會讓她看的。
程行用遙控器翻看了好幾個電視臺,在發現沒什么好看的內容后,便將其停放在了一個新聞節目上。
用后世的眼光,看此時的新聞,其實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只是這個時間新聞聯播已經播放完了。
不然像是在杭城的時候,程行每次回到家的時候,這個點基本上都會看當天的新聞聯播。
“別這樣坐著了,躺著吧,這樣我也能蓋一些被子。”程行看著還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個大粽子坐在那里的姜鹿溪說道。
姜鹿溪聞言則是瞪大了眼睛,她看著程行問道:“你,你想跟我睡一個被窩?”
“怎么?不行嗎?”程行說完后又道:“又不是真的睡在一個床上過夜,只是剛剛睡了很久,現在不困,就只是在你床上躺著看會兒電視,你要是不怕把我凍到,倒是也可以不用把被子給我。”
“哦哦。”姜鹿溪聞言點了點頭,聽到程行說只是躺在她床上看會兒電視,而不是要真躺在她的床上睡在一個被窩里,姜鹿溪這才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程行真是被凍到了呢,畢竟現在外面還下著雪,于是姜鹿溪便躺在了床上,然后給程行也分了一些被子。
只是剛剛分被子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
但當自己此時跟程行并排躺著,真睡在一個被窩里的時候,姜鹿溪才覺得這樣很不對,哪怕程行真的只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蓋著被子看一會兒電視,這樣也是不對的,于是她俏臉微紅地說道:“我們這樣好像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程行轉過身,然后看著近在咫尺的姜鹿溪問道。
此時姜鹿溪距離他很近,近的探過頭去就能親到她,近到能看清她那張俏臉上的絨毛,近到能看到她因為害羞而忍不住因為過于緊張而輕眨起的眼睛。
姜鹿溪此時確實很緊張。
她還是第一次跟一個男生躺在一個被窩上。
以前程行躺在她的床上睡過覺。
但那是白天啊!
那時候也沒有像現在在一個被窩里啊!
也沒有距離那么近啊!
“就是不對。”姜鹿溪輕輕眨了眨眼睛,然后說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們只是好朋友,不能躺在一個床上,更不能躺在一個被子里的。”
“哦,你說的很對,但這里很舒服,被子很暖和也很香,再加上我現在想看一會兒電視,所以我現在不想回自己的床上。”程行道。
姜鹿溪一直睡在床上,她的被子也一直蓋在身上,所以很香也很溫暖。
“哦,那我現在就不趕你了,不過等會兒你看完電視得回自己的床上。”姜鹿溪道。
以他們倆現在的關系,跟程行睡在一個房間里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讓程行睡在她的床上跟她睡在一個被窩里過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嗯,躺一會兒我就離開。”程行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然后兩人就這樣躺了起來。
此時電視上放的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不論是程行還是姜鹿溪,都再沒有把目光放在電視上過。
他們的目光之中此時就只有彼此。
窗外的雪花飛揚。
溫暖的房間里情意四溢。
對視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產生感情的事情也是最浪漫的事情。
姜鹿溪最終抵不過程行那情意綿綿的眼神。
她翻過了身,將目光挪到了房間上的天花板上。
只是目光挪開了,姜鹿溪的心卻沒有挪開。
她心里想的依舊是今天早上剛下了宿舍樓見到程行衣著單薄一身白雪站在宿舍樓下的那一幕,以及在醫院里為他來回奔波的場景。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心是死的,也沒有誰能夠真的不感動。
姜鹿溪的心不是死的。
相反,程行為他做的所有事情,姜鹿溪都歷歷在目。
“程行。”她忽然又轉身看了程行,然后輕聲喊道。
“嗯?”程行輕聲問道。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對我那么好了呀?”姜鹿溪皺了皺鼻子,然后小聲地問道。
“為什么?”程行問道。
“因為我還沒有把錢全都還給你呢,能不能等我把欠你的錢全都加倍還給你之后,你再對我那么好?”姜鹿溪忽然問道。
“不行。”程行聞言搖了搖頭,他道:“喜歡你,是看不了你受苦的,所以有時候并不是我刻意想對你好,只是本能的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做出這些事情而已。”
大概這世上再也沒什么情話比此時程行這句更動人的了。
不是刻意的想對你好,只是因為喜歡。
喜歡,本就是這世上最簡單也最難的事情。
姜鹿溪聞言咬了咬嘴唇。
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俏臉更加的紅了。
因此也就愈加不敢去看程行了。
程行什么都沒做,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姜鹿溪的身側。
跟她睡在一個床上,躺在一個被窩里,聞著她身上的芳香,近距離看著她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上的面容,此時的程行就已經很滿足了。
程行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自己有了些困意。
他才從姜鹿溪的被子里出來。
“好了,我回去睡了。”他起身,將姜鹿溪的被子重新給掖好。
“記得蓋好被子。”姜鹿溪看著他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他走過去摸了摸姜鹿溪的腦袋,很涼,說明她現在并沒有發燒,程行心里松了口氣,然后關了燈,回了自己床上。
第二天一早,程行早早的起來,他起來的時候發現姜鹿溪已經醒了過來,跟昨天她躺在床上等著自己從外面回來時那樣正在看著自己。
只是程行發現姜鹿溪的神情有些不對。
他急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
程行用手摸了摸姜鹿溪的腦袋后皺了皺眉。
昨天姜鹿溪吃了從醫院買的藥后熱就沒有再怎么復發過。
晚上的時候程行很久才睡,睡之前摸她的腦袋時還很涼,以為她這熱不會再復發了呢,但此時摸她的腦袋發現腦袋又重新滾燙了起來。
程行邊燒水邊將溫度計遞給了她。
幾分鐘之后,程行將她量好的溫度計拿過來看了看。
“38度5,又發熱了。”程行道。
“沒關系,比昨天早上去醫院的時候好很多了,昨天早上還39度多呢。”看他蹙著眉頭犯愁,姜鹿溪便笑著說道。
她不喜歡看程行皺眉的樣子,也不想看他犯愁的樣子。
而且現在確實比昨天是有好轉的。
昨天這個時候都已經發燒39度以上了,現在才38度5。
而且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她的身體就是這樣,要好好的就很好,就算是再怎么凍也不會生病發熱,但只要是一發熱,那就很難好,往往要反復高燒許多回。
“先把藥喝了,把藥喝了我再帶你去醫院。”程行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姜鹿溪喝了藥之后,程行再次帶著她來了醫院。
等她開始輸液之后,程行便去醫院外買了早餐。
昨天晚上燕京又下了一會兒小雪。
那場小雪結束之后,燕京今天便出了太陽。
只是天氣預報上顯示,燕京只有今天和明天是晴天。
后天還會有一場雨夾雪,天氣將會變得更冷。
程行出了醫院后,在旁邊的早餐店買了幾個包子和雞蛋。
拿著早餐回來程行喂著她吃了早餐之后,便摟著她陪她輸起了液。
輸液快結束的時候,學校的輔導員給程行打了個電話,問他做什么去了,就算是有事外出不上課也得給她打個電話請個假吧。
程行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走的急,離校的時候忘了給輔導員去請假了。
于是便跟輔導員請了個假,說會在燕京待幾天。
還好,因為程行現在的名氣很大,學校確實是可去可不去,所以外出只要給輔導員說一聲就行。
“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好很多了,這一次輸液輸完估計就徹底好了,你不用待在這里陪我的,學業最重要。”姜鹿溪道。
他跟輔導員的對話姜鹿溪都聽到了。
“什么都沒你重要。”程行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