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尷尬得不得了,如果地上這時有條縫,她肯定就一頭鉆進去了。
何之初背著手看著那醫生飛快溜出去的背影,又瞅了顧念之一眼,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了?你的…朋友挺有意思的。”
顧念之干干地笑了兩聲,“何少,你要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哦。”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是我欠你的人情。”何之初解開自己的口罩,“手術應該很成功,我去叫那些醫生進來善后。”
顧念之點了點頭,“那你的監控可以打開了,你不在旁邊看著嗎?”
何之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說:“我確實得在旁邊看著。”
說完又低聲說:“我也沒想到,連軍部醫院都有秦氏私立醫院的滲透。”
顧念之嘆了口氣,“也不能說是滲透。他們是一個系統,都是醫療系統,軍醫不能做一輩子,都要給自己找后路的。怪只怪國家允許醫院私營,實在是…唉…”
何之初重新戴上了口罩,清冷地說:“這件事,國家已經在重新權衡中。不管怎么樣,秦氏私立醫院肯定有問題。”
顧念之沒有多說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她匆匆忙忙跟著路近的步伐走了出去。
來到門口,看見謝清影正關切地看著手術室里面,見顧念之出來了,謝清影忙上前問道:“念之,何上將的情況怎么樣了?”
顧念之一聽就知道路近肯定沒有搭理謝清影,不然路近先出去的,謝清影沒有必要還來問她。
顧念之不以為意,朝手術室里看了一眼,“手術很成功,何上將正在恢復當中,醫生們還得進去記錄一下他的數據,然后就要轉到康復病房了。”
謝清影吁了一口氣,雙手合什對天喃喃地說:“上帝保佑!”
顧念之剛走過去,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謝表姐還信上帝?”
謝清影收回手,笑著說:“本來是不信的,但是這一次,還是信的好。”
顧念之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見路近已經進電梯了,正不耐煩地摁著電梯等著她,便朝謝清影點點頭,“嗯,有道理,但我先走了。”
她快跑幾步,進了電梯,和路近一起下去了。
電梯里還有何之初的生活秘書之一,就是去友誼商城門口接他們過來的那個人。、這人將顧念之和路近送回到友誼商城門口,說:“兩位還是在這里下車嗎?”
顧念之笑著道謝,“是啊,我還要去買點東西,你先回去吧。”
那人給他們拉開車門,目送這兩人進了商城,才開車離開。
他一走,立刻有幾個便衣人員跟著顧念之和路近進了商城。
路近這時已經脫了醫生的手術服,只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休閑的條紋襯衫,卡其褲,還有一雙UnderArmour的白色球鞋,悠閑地逛起了商城。
顧念之和路近在商城的樓梯口分道揚鑣。
她去二樓逛女裝店和首飾店,路近在一樓逛電子器材店和書店。
跟蹤他們的人只好分了兩撥,分別跟著顧念之和路近。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商城的人太多了,他們的定位都不管用了。
眼看顧念之和那個神秘的醫生就這樣消失在商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這些人只好四處分散到出口處。
而就在商城的另一邊出口,路近已經換了另一幅樣貌,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西裝走了出來。
他故意跟一個跟蹤他的便衣擦肩而過,這人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目標剛剛從他旁邊走過。
路近從容上了來接他的路遠的車,笑著說:“這些人太沒用了,跟路老大你沒法比。”
路遠哼了一聲,“他們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我來接應你,你已經被他們發現蹤跡了。”
路近撇了撇嘴,不甘地說:“切,沒想到何之初這小子還有這手!”
“不,他們不是何家的人。”路遠搖了搖頭,“這是軍部另外幾個大佬的手下。應該沒有惡意,只是不放心何承堅的狀況,所以想掌握你的行蹤和身份。”
“我的手術,他們還要擔心?”路近嗤之以鼻,“真是杞人憂天!”
“他們又不知道是您顧祥文大佬。”路遠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路近,瞇著眼睛笑了,“如果你敢對他們亮真實身份,他們是絕對不會拍跟蹤你的,只會奉你為座上客。”’
路近呵呵兩聲,“座上客?——階下囚還差不多。”
“你挺有自知之明啊…”路遠笑道,“對自己的認識和定位非常準確。”
路近正要說話,見路遠開車兜了一圈,在街對面另外一個商場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沒多久,顧念之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吁著氣說:“何少真是太不地道了,居然派人跟蹤我們!”
“不是何家的人。”路遠拍了拍方向盤,腳下一踩油門,“我剛才跟你父親說,是軍部幾個大佬的手下,應該是為了手術的事。——商場買東西還講個售后服務呢,你們做了這么大手術,揮揮手就走了,如果出了問題,他們找誰去?”
顧念之“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錯怪何少了。”
她本來挺生氣的,甚至打算再也不理何之初了,現在聽路遠一說,才明白過來。
不過她又很好奇地說:“可是路總,您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路近嗤笑一聲,“他就是做這個的,成天鬼鬼祟祟,打探別人的情況。這幾個大佬,他都有密切關注。”
顧念之想不出路遠以一個商人的身份,是怎么關注到這些軍部大佬手下的情況的。
可是她也知道,路遠在過來這邊世界以前,在那邊世界是跟霍紹恒一樣的存在,甚至比霍紹恒更早十幾年,功力肯定更加深厚。
因此她也不問了,術業有專攻,這是人家的專業,就跟她的專業是法律一樣。
想到自己的專業,顧念之靈機一動,興奮地說:“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回擊美國人發布的《華夏人權白皮書》了!”
路遠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做?”
顧念之拿出手機在手中轉了一下,笑著說:“當然是對秦瑤光進行公開審判!”
路遠皺了皺眉,“不行,秦瑤光涉及的那些事,都是不能公開的。”
路近也一反常態,沒有對顧念之說的話無條件支持,而是非常認真地說:“路老大說得對,秦瑤光的案子不能公開。不管是她之前跟次聲武器有關的案子,還是八年前綁架你的案子,都是不能公開的。”
前一個案子涉及到何之初,這是高級將領,不可能讓全世界知道這個案子的始末。
后一個案子涉及到顧念之跟秦瑤光的非一般母女關系,更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特殊存在。
路近千辛萬苦去紐約,抱著跟洛勒同歸于盡的想法,就是想掐滅這件事的源頭。
不過后來他被顧念之、霍紹恒和路遠三個人聯手阻止,他們才用了更加明智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但洛勒那邊被暫時穩住了,他們還不能算大功告成。
因為國內還有兩個人,秦瑤光和秦霸業,他們是知道顧念之的特殊體質和特殊基因的。
這兩人不除,顧念之的安全還是不能得到保障。
可是洛勒還是擺了他們一道,借美國國會的手,將秦瑤光推到臺前,給整個華夏帝國難堪。
現在他們就是想偷偷做掉秦瑤光都不行了,因為這會坐實了美國國會在《華夏人權白皮書》上的說法。
所以要對付秦瑤光和秦霸業,不能再用秘密手法。
顧念之抿了抿唇,手指下意識地捻了幾下,試探著看著路近說:“爸,我想了一個辦法對付秦瑤光,這個辦法會涉及到一個人,您能答應我,不要反對嗎?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對您,和您最欣賞的人不敬的事。”
路近聽得云里霧里,狐疑看著她:“念之,你想什么?什么我和我欣賞的人?誰是我欣賞的人?這個世界上有我欣賞的人嗎?”
路遠不動聲色朝后視鏡看了一眼。
路近覺察到了,馬上用手捂在唇邊咳嗽一聲,說:“當然。除了路老大以外,可是路老大跟秦瑤光、秦霸業有關系嗎?”
顧念之從副駕駛位置上回頭看著他,淡淡地說:“我要起訴秦瑤光害死了秦素問。”
“什么?!”路近驚得跳了起來,但是腰肩的安全帶將他又拽了回去。
他悶哼一聲,捂著胸口緊張地說:“胡鬧!你明明知道素問不是秦瑤光害死的!”
“…這誰知道呢…我現在認為就是她害死的,所以我要告她,然后要查證到底是不是她…”顧念之幽幽地說,“這是刑事案,跟軍事機密無關,跟我也沒有直接關系,我們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公審秦瑤光,然后順勢將秦霸業扯進來,以及整個秦家,和秦氏私立醫院。”
路近咬著牙瞪了顧念之一眼,“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害死素問的人是我!你要提當年的事,我就去自首!”
顧念之這一次居然不再阻攔,點點頭,“好啊,您去自首,然后我去給您打官司。為了證明您不是兇手,我必須要找到一個新的兇手。”
“這是打刑事官司的101條款:introduceanesuspect(找到一個新的嫌疑犯)。”
路近的身份已經暴露在何之初面前,何承堅正在暈迷和康復之中,而秦瑤光、秦霸業跟他們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顧念之陡然發現,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給路近,也就是她的父親顧祥文,洗刷他身上不應該背負的罪責。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851《最欣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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