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撐在床上,單腿跪立,抬眸沉著臉看著顧念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話,淡定地說:“你的腿再踢快一點,受苦的還是你。”
他的左手捂在依然蓄勢待發的身下,微微的喘息,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
顧念之飛快地瞥了一眼,也不記得剛才自己有沒有踢到,嘴硬說:“再快一點你廢了,怎么會是我受苦?”
“我廢了,你跟誰上床?”霍紹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轉身扯過睡褲套上,沉聲說:“一輩子守活寡,還不苦?”
“哼!你廢了,該你守活寡!我為什么要守活寡?我再找一個不知道多開心!”顧念之被霍紹恒的態度氣得臉蛋紅彤彤的,渾身發抖,甚至口不擇言起來。
霍紹恒呵呵笑了一聲,不置可否地下了床。
他想,今天晚上大概是睡不成覺了,早知道帶盒煙過來。
“你不信?!”顧念之皺著眉頭拿起被霍紹恒揉成咸菜的黑色全棉軍用長T恤套在身上,跟著下了床,“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
“這很重要嗎?”霍紹恒一只手插在睡褲褲兜里,淡然地看著她,“那時候你的生命有危險,再說只是上個床而已。”
顧念之兩道眉毛豎了起來,硬邦邦地說:“好,你救了我的命,我感謝你。”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霍紹恒微微向前傾了傾,饒有興味地說:“感謝說得跟要殺人一樣。”
顧念之抿了抿唇,“反正我謝謝你。不過,霍少,如果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對你的做法不會有任何怨言,而且會對你感激不盡,你隱瞞也好,說出來也好,我都不會反對。”
“可是我們不是普通朋友。我們曾經是戀人關系,你怎么能做了這樣的事,就一走了之,避而不見?然后又一直瞞著我!——你這叫欺騙!我最討厭被人騙!”
霍紹恒低一下頭,淡淡地說:“…我跟你做的時候,我們還只是普通朋友。所以…”
顧念之:“…”
話說太滿打臉太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往前走了一步,“普通朋友?騙誰!如果是別的女人中了這種媚藥,你會跟她上床嗎?!會嗎?!”
霍紹恒看著顧念之充滿怒氣因而顯得鮮活無比的大眼睛,一個“會”字怎么也說不出口。
“怎么不說話了?”顧念之又向前走了一步,“你會嗎?”
霍紹恒嘆了口氣。
如果他說“會”,不僅是騙顧念之,也是騙他自己。
可如果說“不會”,顧念之的尾巴更是要翹到天上去了。
這姑娘的氣焰越來越囂張,所以他只好不說話,默默地將視線移開。
“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顧念之說著說著,就委屈起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張白紙,無條件全身心地信任他依賴他,把他當成自己的信仰。
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信仰欺騙了自己,這感覺,怎一個酸爽了得!
顧念之只覺得怒氣值快滿點了。
那一天在德國,看見霍紹恒跟譚貴人在一起下飛機的視頻,摧毀了她對他的感情。
現在發現他瞞著她的往事,幾乎要摧毀她對他的全部信任了。
顧念之眼巴巴看著霍紹恒,只希望他能說一句話,說因為是她,他才跟她做…
可是霍紹恒依然一言不發,甚至都不看她。
他靠坐在窗臺上,伸著長腿,右手屈在胸前,左手插在褲兜里,微側著臉,只能看見他側臉的完美輪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念之等得腿都僵硬了。
霍紹恒從窗臺邊直起身,“別鬧,睡覺去。”
他從顧念之身邊走過,顧念之十分不甘心,伸手過去拽他的左手。
霍紹恒的左手卻靈活得不得了,眨眼間跟顧念之過了幾招,很快將顧念之的胳膊反剪著押到背后,“你不想睡,是不是要我綁著你去睡?”
顧念之的小擒拿手是霍紹恒教的,她又經常練習,一般人是打不過她的。
可霍紹恒當然不是一般人,不過他在右胳膊受傷的情況下,左手還有這樣的靈活度,這實在是不尋常。
“…你是左撇子?!”顧念之陡然明白過來,回眸怒視著霍紹恒,“好好好,你就把我當傻子!想瞞就瞞!想騙就騙!”
霍紹恒一怔,繼而頭疼不已。
這姑娘真是成精了,聰明到這種地步…
顧念之這時真覺得自己是傻子。
還擔心霍紹恒右手不方便,自己又給他喂飯,又幫他洗澡…
在他眼里,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吧?
顧念之眼圈一紅,心灰意冷,不想再鬧了。
“放開我,霍少將。”顧念之不再掙扎,眼望著前方,“你厲害,你能干,我只配被你耍得團團轉。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真是累了…”
霍紹恒松開她的手,扳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來。
“哭了?”霍紹恒偏頭看著她,“這也值得哭。”
霍紹恒不說還好,一說,顧念之就更委屈了,眼淚簌簌往下掉。
她又不吭聲,只是無聲的流淚,看上去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霍紹恒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面對顧念之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將她拉入懷里,給她擦了擦淚,“你都知道原因,為什么還要問我?”
“我不知道!我就是個傻子!我什么都不知道!”顧念之頓了一下,繼續扭頭。
“…我曾經想過,要避開你。”霍紹恒握住顧念之的手,“但是沒有成功。現在你想避開我,也不會成功。——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顧念之癟了癟嘴,“那你當初跟我做了之后,半年不見我,是還在垂死掙扎?”
霍紹恒:“…”
“好好說話,我什么時候垂死掙扎過?”霍紹恒不悅地皺起眉頭。
“你沒有?沒有為什么半年不見我?”顧念之嘟起嘴,“你不知道那半年我有多難受…”
“對不起。”霍紹恒擁她入懷,“那時候你未成年,我怕自己犯錯誤。”
第一次跟她做的時候,是因為要救命,所以就算未成年,也不算是錯。
可那之后,霍紹恒擔心自己食髓知味,也只有強迫自己不見她。
顧念之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未成年”這件事。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她中了H3aB7的時候,確實還沒滿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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