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然失聯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但是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后果都不太好。
陰世雄心里更加忐忑,一個人在自己的臥室里坐到天亮。
顧念之早上起床沐浴,匆匆忙忙吃了早飯就上課去了。
陰世雄等到上午十點,才等到趙良澤那邊的回郵。
除了加密之外,還用了特別行動司專用密碼寫的郵件。
這就很嚴重了。
陰世雄摩挲著下頜,目光久久盯在那份趙良澤的這份郵件上。
顧念之這個時候正坐在哈佛大學法學院何之初的辦公室里上課。
何之初看了她昨天寫的作業,給她仔細批改了一番,然后讓她重寫一遍。
不過是起草一份有關公立學校撥款原則的法律草案,居然讓她重寫。
顧念之心里很不以為然,但是沒有跟何之初正面頂撞,她默不作聲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電腦,接收何之初發來的修改郵件。
何之初的辦公室很大,辦公室明亮透明的窗子占了一半的墻壁,他的辦公桌就在屋子最深處的窗邊。
在他辦公桌側對面靠墻的地方,又放了一張精致的小書桌,上面擺著顧念之的筆記本電腦。
這里就是她這兩個月經常要待的地方。
何之初處理完自己的郵件,拿起公文包和IPAD,對埋頭重寫法案的顧念之道:“我要出去開會,兩小時后回來。”
顧念之“哦”了一聲,眼角的余光瞥見何之初修長的手指關上辦公室的門,才松了一口氣,咬著筆頭,愣愣地看向窗外的藍天白云發呆。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飛到霍紹恒身上,暗忖霍小叔他們現在正在做什么呢?
被顧念之和陰世雄掛念的霍紹恒和趙良澤此時正在奧地利維也納郊區的黑森林里奔跑。
時值盛夏,這片由樹林和草地混合而成的森林郁郁蔥蔥,濃綠得發黑,一眼望不到邊。
森林深處大樹林立,隔絕了外界的炎熱和陽光,只余一片清涼。
因為林木太過茂密繁盛,樹林深處縱然是大白天也是陰森森的。
霍紹恒和趙良澤都穿著軍綠色迷彩服,臉上同樣抹著綠黃相間的油彩,戴著有濾光功能的深黑墨鏡,迅速跳過一條條小溪,越過一座座丘陵,來到森林深處一棵參天大樹下面。
“A組是在這里消失的嗎?”霍紹恒和趙良澤背靠著背,目光在森林里逡巡。
“信號顯示是這里。”趙良澤只動了動嘴皮子,聲音小得別人絕對聽不見。
就算是和他背靠背的霍紹恒,也只能從耳機里聽見他說話。
霍紹恒手上戴著露手指的軍用皮手套,撥了撥高挺鼻子上架著的墨鏡,對著四周看去。
他的墨鏡有識別定位功能,還有識破隱蔽物體的功能。
但是一處處看過去,并沒有異樣。
地上的痕跡顯示這里曾經有人來過,但是已經兩天過去了,并沒有增添新的痕跡。
“…到底去哪里了?難道真的會飛不成?”趙良澤自言自語說著顧念之的口頭禪,“…咋不上天呢?”
“上天?”霍紹恒一怔,突然仰頭,看向那棵大樹的樹頂。
枝葉繁密的大樹上,看上去和別的樹沒有差別,但是霍紹恒總覺得那枝葉的頂端有些不對勁。
他本來想打開通訊器,但手指剛搭在通訊器上,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就是這股對危險的直覺,無數次讓他避開陷阱。
“你在這里守著,我上去看看。”霍紹恒決定不打開通訊器,直接上去看看。
他抱著粗大的樹干,身形閃動,迅速上到了樹頂。
其實剛爬到一半,他就松了一口氣。
從樹頂的鳥巢處探出一個腦袋,對著他發出幾聲鷓鴣的叫聲。
霍紹恒迎著從樹縫里透出來的陽光打了幾個手勢。
很快,樹頂鳥巢處有兩個人影探身出來。
正是他們失蹤了兩天的A組成員。
“霍少!”兩人看見霍少,激動得差一點摔下來。
霍紹恒對他們點點頭,指指樹下。
兩人會意,跟著霍紹恒慢慢爬了下去。
趙良澤看見這兩個失蹤的隊友找到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順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朝一個隊友的肩膀上捶了一拳,“你小子!干嘛躲在那上面不下來?嚇死我們了…”
雖然出任務就難免有傷亡,但這并不代表著他們能習慣失去隊友的悲傷和哀慟。
那兩個失蹤了兩天的隊友互相攙扶著,朝霍紹恒和趙良澤苦笑:“霍少,我們沒有完成任務,而且被敵人打傷了腿。”
霍紹恒和趙良澤這才看見這兩人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站定行禮。
“回去再說。”霍紹恒拍拍他們的肩膀,“先把傷口簡單處理一下。”
趙良澤打開背包,把臨時醫藥急救包拿出來,撕開同伴的褲腿,仔細檢查了一番。
“中了彈,得把子彈取出來。時間有些長,里面可能化膿了,得馬上手術。”趙良澤只做了簡單的清潔處理。
霍紹恒接過手術刀:“我來。”
他們不能再拖了,槍傷不能去這里的醫藥治療,因為一去,醫生就有義務報警。
華夏帝國在奧地利的大使館雖然有醫生可以做這樣的手術,可是他們特別行動司的規矩和紀律就是一出過國,就不能把自己再當華夏帝國的公民,他們必須斬斷跟華夏帝國的一切聯系,華夏帝國的大使館他們當然不能去。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自己做手術。
趙良澤仔細給他們的腿做了局部麻醉。
霍紹恒緊抿著唇,面無表情地戴上除菌的醫用手套,手里拿著手術刀,非常沉穩地挑開第一個隊友的傷口處,刮去外面腐爛的碎肉,晶亮的刀光輕閃,旋轉入內,探到子彈的硬殼,再沿著子彈的方位旋轉一周,用了巧勁往上一撥,那子彈就咚地一聲彈了出來。
趙良澤急忙將一塊酒精紗布蓋了上去,密封包扎起來,一點血腥味都不能泄露出去。
“該你了。”霍紹恒對另一個人招招手。
已經有第一個手術的順利經驗,第二個進行得更快。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就剜出了腿部的子彈頭和碎片。
趙良澤同樣給清洗包扎,非常嫻熟。
這種野外療傷,對于他們來說,也是經常訓練的,是他們的工作內容之一。
整個過程不到十五分鐘,但是霍紹恒已經覺得他們在這里待的時間太長了。
“馬上離開這里。”他站起身,將A組兩個隊員的背包拿過來拎在手上,和趙良澤一起一人扶著一個傷員,往另一邊走去。
整個森林的方位路線,他們來的時候都已經研究清楚了。
所幸這個森林太大,而且樹葉繁密,遮天蔽日,電子信號都不太好,他們才能避開敵人的追蹤,順利離開這個地方,回到森林邊上停著的SUV里面。
兩個隊員一進去,精神就放松了,很快打起呼嚕。
趙良澤迅速發動汽車,風馳電掣般往他們的落腳處行去。
霍紹恒一只手肘杵在車窗邊上,手背貼著下頜,目光深沉厚重,看著車外飛速掠過的街景,他的腦子里在急速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在捷克的時候執行得好好的任務,在奧地利卻寸步難行。
就好像,他們的一切,已經被人洞悉先機,每次都能早他們一步擺下陷阱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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