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光明只有一條路
2007年5月26日 分區決賽三場比賽里，湖人和馬刺最為接近的一場。
直至比賽結束前15秒，科比·布萊恩特，手持籃球的他可以保衛主場，只要命中那記價值連城的投籃。
連續入選最佳防守陣容一陣的布魯斯·鮑文傾盡全身的力量來防守科比。
他的決心強大到可以無視科比的意念，讓那顆弧線中正的射籃，從籃筐上偏出。
它落下了，并不是從網窩里，而是從籃筐邊上，掉到地板，砰砰幾聲，響徹現場。
裁判吹響終場哨。
90比89
分區決賽第三場，搏斗到最后一秒的湖人，依然以1分的差距輸給了明顯強于他們的馬刺。
“還有希望嗎？”斯佩羅·德德斯提問道。
歷史上從未有過0比3落后的翻盤系列賽，湖人輸掉分區決賽出局，幾乎已成定局。
“有的，”邁克爾·湯普森只有如此安慰道，“還沒結束。”
是的，也許再過兩天就結束了。
丟了絕殺球的科比，拿起球衣擦了擦鼻子上的汗。
“我的出手感覺很好，可是...”科比失望地搖頭，還做了個口型，只是沒發聲。
看他的口型，可以清楚地解讀出他沒發出聲音的詞是什么——F開頭，UCK結尾。
此役，馬刺采用了聰明的手段，大部分時間讓布魯斯·鮑文對位韋夏。這樣，他們便可利用鮑文杰出的單防能力封鎖韋夏，至于科比爆發不爆發，隨他去吧。
科比給出的答案是不爆發，他的手感剛好不在線，湖人憑借肉搏戰術和馬刺拖到最后一刻，還有取勝的機會。
只是科比沒投進，就那么回事。
就算是最親近湖人的媒體，也無法相信他們能贏下之后的比賽。
結果已經注定了。
兩天后的比賽，是賽季的尾聲嗎？
“我們希望不是。”杰克遜說。
韋夏的答案：“肯定不是。”
馬刺已經形成了橫掃的氣勢，如果可以四場解決，他們肯定不想五場結束。
四場把湖人送出局，順便能報了2004年西部決賽湖人將其擊敗的一箭之仇。
這筆賬已經擱置了數年，也該好好清算了。
時間來到5月28日 分區決賽第四場的比賽日。
韋夏的女朋友伊蓮·特洛維斯抽空來現場看比賽，因為韋夏說她每次來現場，他都能打出精彩的表現，幫助球隊奪勝。
湖人渴望勝利，馬刺則不解風情，
兩隊之間沒有友好的往來記錄，有的只是都想讓對方死的恩怨。
這種情況下，馬刺打出漂亮的開局。
23比18
湖人似乎要完蛋了。
時隔三年重返分區決賽的他們，竟然要被馬刺橫掃出局嗎？
科比首先在中距離表現出他的立場，接著是韋夏。進攻端有科比耀眼，他只需要做好防守端。
制造馬刺的進攻犯規，輪轉補位，給鄧肯帶來麻煩，適當地放空托尼·帕克的三分。
韋夏頻繁地游走于油漆區，禁止鄧肯舒服地單打湖人內線。
帕克的三分不起效果，馬刺頻頻丟失外線投籃，湖人掌握優勢的機會由此到來。
那一個個反擊快攻的機會，不抓住的話簡直要遭雷劈。
因為機會已經來到面前了。
湖人抓住了它，系列賽開始以來，第一次在半場結束時領先馬刺。
“你們會重蹈覆轍嗎？”
半場結束時，ESPN的記者采訪韋夏。
他問的是，湖人今天是否會像第一場和第二場一樣，被鄧肯以統治級的單節表現帶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馬刺是一支偉大的球隊，我們是追趕者。他們強勢地領跑在前面，留給我們的是無盡黑暗，我真不知道下半場會發生什么，我只知道...”韋夏回著記者的話，眼睛卻落向特洛維斯的所在，“光明只有一條路。”
韋夏說他不知道如何避免重蹈覆轍，結果證明那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他不僅知道，而且是唯一一個知道的湖人球員。
他在防守端所做出的貢獻，讓人感覺他才是年度最佳防守球員。
準備爆發的鄧肯，第三節只出手3次，全部失手，而科比獻上單節15分的進攻盛宴，讓湖人帶著兩位數的領先進入最后一節。
他們沒有人希望在主場輸掉整個賽季。
輸，當然可以。
不是在這兒！
不是今天！
不是現在！
為尊嚴而戰是高貴的，他們必須給保住內心的自留地，讓那張已經幾乎掉到地上的臉面，不沾塵埃。
安然度過今夜，他們可闊步前往圣城，安然赴死。
今天不行，今天就是不行！
光明的未來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保留希望。
第四節的湖人，打出了他們的最佳狀態，全隊團結一心，讓馬刺失去了反撲的信心。
于是，賽前遙不可及的勝利，落到了他們的手心。
分區決賽的第一勝，多難的成果啊！
“我說了，不是今晚。”
韋夏看見記者走近他，不等對方提問，主動開口。
他的自信非常打動人，只要走到他的身邊，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股“我們還是很有希望”的暖流。
和科比不一樣，他是個讓人感覺很好相處的人。
雖然很多時候，他接受采訪的回答聽得人昏昏欲睡。
今夜的韋夏，得分只有個位數。
他得到了8分。
如果不是科比得到了40分，韋夏極有可能被評為全場最佳。
8分之外，有8個籃板7個助攻，和不容忽視的6搶斷3蓋帽。
這份數據以外，從開局到第四節結束前3分鐘打滿不休息的高強度出操。
季后賽期間的韋夏，不被杰克遜當人，是個有多少力氣出多少力氣的牲口。他可以累死在耕地上，就是無法休息。
他無怨無悔地接受一切安排和指令，最風光的得分任務交給隊友，親自去完成那些人人畏之若虎的臟活累活。
人們永遠不可能從他那聽到什么“我受夠了”。
“我直說吧，”杰克遜用平淡的口吻說，“Wish才是全場最佳。”
科比的點評也是一樣：“毋庸置疑，他是全場最佳，沒有他，我拿50分也無濟于事。”
然后，湖人就要起航前往客場。
圣安東尼奧，一場失敗打不掉馬刺的信心。
用托尼·帕克的話來說：“我們為什么要難過？我們還有三個賽點呢！”
他們只是輸掉了一個客場，四個賽點中的一個，完全沒必要難過，就是這么回事。
再次出發的湖人，已不具有第四場的熱誠決心。
不被馬刺橫掃的任務一完成，所有人都是副準備上刑場受死的模樣。
“別垂頭喪氣的好嗎？”韋夏在飛機上大喊，“說不定我們能拖到第六場呢！”
科比不知道是提前和韋夏約好了，還是真不看好飛機上的人，“省省吧，跟這群沒志氣的盧瑟說什么都是白說。”
“誰說我們沒志氣？我們只是沒你們那么喜歡外露罷了！”奧多姆作勢叫道，“我們可不是去客場輸球的！跟他們拼了，贏一場算賺，輸了也不虧，我們本來就無路可退！”
“對，拼了！”
就是飛機上的一段插曲，讓湖人得以換了副姿態走進ATT中心。
比賽開始，馬刺果決地表明要將湖人擊潰的決心。
帕克的速度在主場優勢的照射下，輻射了全場，湖人無法揪住他。
首節6中5，一個人就把湖人的防線沖爛了。
他的耀眼發揮，讓鄧肯100命中率砍下9分的表現都不那么醒目了。
馬刺運用他們一貫的優勢，打出好的開局。
科比堅定的進攻，拒絕馬刺繼續統治第二節。
下半場，馬刺愈發強大的攻防壓力準備把湖人壓爆，正如他們前四場所做的一樣。
韋夏帶著奧多姆上演華麗的篇章。
一個防守端璀璨的四處游動，簡直不像個后衛。
另一個進攻端靈性四射，背傳、三分、籃下強起21，半節內打得像比賽的主宰。
湖人緊咬著，馬刺無法令其松口，雙方共同將懸念帶到了決勝的第四節。
“馬刺覺得比賽已經結束，但他們的對手，并不這么想。”
又到了那一刻，湖人的缺陷一覽無余，馬刺總有辦法解決問題。
而韋夏投不進球，奧多姆扛不住壓力，其他人你看我看站不出來的時候，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讓科比拿球。
你可能依靠一個人贏下某場比賽，也可能依靠某個人打進總決賽，但你不可能真的依靠一個人拿下總冠軍。
湖人對陣的恰好便是當前距離總冠軍最近的隊伍。
公眾認為，馬刺只要把湖人搞定，就能去總決賽宰了東部斗雞場競爭出來的雞王奪冠加冕。
湖人和他們拼到了最后一節的最后一分鐘。
科比的超遠三分，讓分差縮小到1分。
鄧肯穩健背打，又讓它回到3分。
求穩的韋夏快速上籃，又追到2分。
沒時間了，湖人犯規。
吉諾比利兩罰兩中，再次回到3分。
8秒時間，湖人把球給了科比，他在鮑文的防守下強投不中，籃板球飛向外線，韋夏爭奪它的時候，被對手撞翻，卻不吹犯規。
籃板球被老將芬利拿住。
當時，2.4秒。
1秒，
0.5秒。
那一刻，來了。
多么樂觀的心態都無法控制住情緒，象征著賽季結束的終場哨聲響起時，韋夏感到眼眶一熱。
就這么結束了嗎？
科比·布萊恩特的臉上抱著清冷的感情，淡漠得像機器人一樣走到韋夏的身前，伸出了一只溫暖而有力的手。
“我們可以真正地贏一次嗎？”
韋夏問他。
聞言，已經“真正地”贏過三次的科比克制不住苦澀的心情，緊繃的臉色苦笑起來。
是的，他贏過三次，但身邊伴隨著高大的身影，
他從未運用自己的力量，以他為主，去真正地贏一次。他也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覺，那份心情和韋夏一樣地熱烈。
科比的回答，真摯又簡單：“一定會的。”
然后，他把韋夏拉了起來。
第四百三十二章偉大的保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