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關城中。
一座極為豪華的軍帳內,慶國威國公正提筆疾書,卻忽聞軍營外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有不少人在高速奔跑著。
她微微皺眉,抬頭對身旁的軍官道:“李楓總是這般招搖,不過是格殺了幾個奸細而已,便搞出這么大陣仗回營,是生怕誰不知道此事嗎…”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啊——”一聲慘叫,隨即一個人撞破了她的營帳倒飛了進來,重重摔在她的面前。
“怎么回事兒?!”
一旁的軍官和侍衛都紛紛亮出兵刃,卻又聽到慘叫及士卒的呼喝聲,“攔住他們!啊——”
“快!快去稟報威國公!”
“示警,快示警,有人襲營…”
“來不及了,先去保護國公!”
威國公頓時面色一沉,探手取來自己的長槊,正要邁步出帳,忽而四周“刺啦”一聲,三丈見方的大帳兀然飛上了半空,將帳中的數人晾在了朝陽之下。
一個身材不高的女子,身著淺紫色長衫,迎著奪目的晨光,朝她這邊大步走來。
在那女子身后,還有一名穿著棕色皮衣,背著一個小女孩的少年,一條丈許長的紅黃斑紋相間的妖蛇緊跟在他的身側。
“是她!”威國公頓時瞳孔一縮,下意識道,“你們竟然還活著?!”
旋即她又看到被那男子拎著衣領,如同死狗一般的卓言,當即大聲問道:“卓城主,你來此作甚?李楓呢?我的精銳親衛呢?!”
卓言用充滿驚懼的眼神瞥向瑤池,之前這位殺神屠滅一千威國公的親衛的情形她沒看到,但方才守營的士卒是如何被瞬間殺散的,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又看向威國公,顫聲道:“李將軍她們…皆已身死。”
威國公雖已猜到一二,但聽到確實的消息,仍忍不住心中一沉,面前的這兩個人竟殺了自己一千精銳!而且那一千人連逃跑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要知道,威國公的那些親衛都是她精心挑選,又訓練多年的私兵,實力最差的也有煉氣六重。
她所派出的那一千人中,七脈境以上實力的軍官就有十多人,戰力絕對冠居慶國大軍之首!
她立刻做出判斷,自己大意了,昨晚逃回來的軍官說這兩人曾殺滅數千巫番的事兒恐怕并未虛言,他們的實力恐怕遠超自己的想象。
她大為懊悔,不過是想要找個人栽贓陷害而已,竟然會惹到這么難纏的家伙,自己真是時運不濟…
一旁的軍官立刻高聲喝道:“結陣!保護威國公!”
然而,僅有附近的數十名侍衛跑了過來,更遠處的大隊人馬還在亂糟糟地四散奔逃,根本沒人理會她。
瑤池遠遠站定,掃了眼呆立于桌案后面的威國公,冷聲道:“你就是慶國的威國公?”
“你為何派人行刺本宮?”
“我…誅殺奸細,義不容辭!”到了這會兒,威國公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撐下去了。對方殺了自己上千親衛,就算想要與其說和,用腳想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
“嗯,你承認便好。”瑤池素手輕抬,大片靈箭頓時鋪天蓋地地朝威國公籠罩而去。
后者身旁的軍官立刻大喝一聲,“‘尤甲陣,啟!’”
一陣烏光晃動,在她身旁瞬間浮現出大片獸皮樣的靈力波動,將戰陣中的六七十人與威國公籠罩起來。
靈箭落在那片半透明的“獸皮”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卻是無法穿透。
瑤池微微蹙眉,從身后摘下了琉摩弓,淡然道:“阻礙本宮者,死!”
威國公混跡慶國朝堂多年,早已練就得如泥鰍一般,見勢不妙,立刻抽身暴退,同時大聲喝令,“示警!全軍結陣,斃敵!”
與此同時,她將一顆丹藥服下,又從懷中取出一只翠綠的玉瓶,抬手舉過頭頂。
隨著她靈力不斷注入,那玉瓶迅速漲大,眨眼間便已有九尺多高,四周光華流轉,靈紋閃動,顯然極不尋常。
而不遠處,弓弦顫動的聲音接連發出,縱然四周人喊馬嘶,卻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三支漆黑的鐵箭劃出三道弧線,輕易地貫穿了尤甲陣,先后從不同方向襲向威國公。
“給我上!”威國公知道今天絕對是不死不休之局,雙眼血紅地向身側的士卒高喊。
但僅有不到兩百名較為精銳的士卒臨時組成了兩個戰陣,在她催促之下,陣中兩支靈力構成的銀色長矛迎著呼嘯而來的鐵矢擊去。
“當當”兩聲巨響,陣中的兩桿銀色巨矛寸寸斷裂,組成戰陣的一百七八十人只覺一股巨大的靈力反沖涌來,齊齊仰面翻倒,修為較差的當即大口吐著鮮血,顯然受到不輕的內傷。
不過那兩支鐵箭也被耗去大半威勢,速度慢了數籌,被威國公輕易避過。
最后一支鐵矢帶著勁風迎面而來,速度快似閃電一般。威國公見已避無可避,只得咬牙用右手抄起長槊,猛地向那黑色的影子砸去。
又是“當”的巨響,威國公的長槊脫手而飛,她整個右手布滿血痕,已然失去了知覺。
她心中劇震,原以為憑著自己三海境中期的修為,就算不敵,但這里可是慶國大營,有數萬將士相助,至少也能力保自身無恙。
等到時易容得到消息趕來相助,便能擊殺這兩個家伙。
但卻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她死死盯著那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姑娘,心中暗嘆:從剛才那一擊的威力來看,她至少也有三海境后期的修為!而一旁的男子始終還未出手,難道老身今天難逃一劫了?
哎…早知如此,說什么也不會去招惹這兩個家伙…只希望動用“天澤寶水”能拖住他們一時,長公主,你倒是快點兒來啊!
瑤池那邊見三支鐵箭或被擋住,或被閃開,臉上卻是毫無波瀾,雙手沒有片刻停歇,弓弦連晃之下,飛回到手中的箭矢便再次射出,在空中連成一條帶去死亡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