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眼睛瞪得老大,咧嘴道:“少爺,那可不是個講理的貨色,而且,還流里流氣的,您去怕是不妥吧…”
許揚淡然道:“我自有分寸,你無需擔心。”
他見那家丁仍是不肯,只得加重了語氣,“我是下任家主,家中有人出事當然要管!你帶路便是。”
“這…是。”那家丁只得領著許揚去府,另幾人則慌忙跑去稟報大管家和家主。
許揚跟著家丁走出幾步,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衣衫,卻是不由皺眉。
他回來之后已換了平日在許府的穿著,加上自己這張辨認度極高的臉,恐怕出門就會被人認出來。
畢竟還有個玄華宗的刺客隨時惦記著自己,泄露行蹤還是非常危險的。
他看一旁的家丁和自己身材差不多,忙吩咐道:“取一套你的衣服來,快!”
“啊?是!”
那家丁不明所以,但仍是飛奔著拿來一身下人的服飾。
許揚接過來三兩下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正看到幾名戴著大檐斗笠的花匠經過,立刻上前搶下一頂斗笠扣在頭上,這才安心出府。
二人朝城西方向走了一程,許揚嫌那家丁腳程太慢,索性將她拎了起來,施展御風術,沿街邊疾掠而去。
路上行人皆是吃驚回頭,“誒,剛才那兩人腳不沾地,像是在飛!”
“嗯,我也看到了,只是去得太快,沒看清是誰…”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哪個大宗派的仙師!”
“我怎么感覺像是個男子?”
“不可能,男人哪兒能有這么厲害的…”
許揚一路飛掠出七八里地,被他拎著的家丁被這種“高速飆車”嚇得臉色發白。
又過了一個街角,家丁指向不遠處一個裝修精良的草藥鋪,喘著粗氣道:“少、少爺,就是那兒。”似乎比她自己跑來還要累。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嘭”一聲悶響,一個人影從那鋪子里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后,有一個極囂張的女子聲音從店鋪里傳出,“告訴你們,明天這店就是姐們兒的了。敢不順著姐們兒的意,讓你們全都滾蛋!”
許揚皺眉,放下手中家丁,朝那摔在地上的人疾馳過去,待到了近前,才看到竟是鐵柱。
他忙伸手將后者扶起,“怎么回事?”
“多謝!”鐵柱見是許府的人,抹了把嘴角血跡,怒道,“這廝本是來買靈藥,卻色心大作,動手調戲小曼。
“鋪子里的伙計與她理論,她卻悍然動人,好幾個伙計都受傷了…”
鐵柱轉頭間瞥到斗笠下的那張臉,不由一愣,“少、少爺?”
許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莫要泄露我的身份。”
“是。”鐵柱應了一聲,又急道,“您快回去,這廝窮兇極惡,切莫傷到您…”
許揚抬頭,便見店鋪中一個二十來歲,衣著光鮮,眉目艷麗,左臉上有道駭人刀疤的女人,正要去摸一名少年的臉。
那年輕男子身板單薄,驚恐地在柜臺間躲避,但眼見已被逼至墻角,嚇得攥緊雙拳,閉起了眼睛。
刀疤女婬笑道:“既然是許家的家生家仆,那就更好辦了!來,先讓姐們兒過把手癮,明天就將你接去我房里,嘿嘿嘿。”
所謂“家生家仆”,是指其父輩甚至祖輩都是許家的家仆,本人也是自幼在許家的下人,對許家依附極為嚴重,基本是將一生賣給了許家。而鐵柱鐵柱姐弟倆便是這種情況。
“那就是你弟弟?”許揚望著那少年,問鐵柱道。
“是…少爺,您快回去吧,連鋪里煉氣一重的護衛都不是那人的對手,估計她大概有煉氣三四重的實力!”
“你放心。”許揚拉著她進了許家的鋪子,“我已不是離家時的樣子了,七脈境以下我都能過過招。”
鐵柱一怔,忽然想起巧雁說過,少爺曾擊敗過七脈境后期的強者。看來她并非信口開河!
許揚眼見刀疤人的就要摸到鐵曼的臉,當即怒喝一聲,“住手!”
“誰他娘的又多管閑事?!”那女人歪著頭轉過身來,表情猙獰,“信不信姐們兒打得你…”
她忽然反應過來,說話的是個男子,不由露出猥瑣的笑容,“呦——聲音還怪好聽,讓姐們瞧瞧你的小模樣。”
她丟下鐵曼,一搖三晃地朝許揚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摘他頭上的斗笠。
“放肆!”鐵柱快步上前,擋在許揚身前,怒喝道,“你竟敢對…”
她想起少爺方才的叮囑,將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許揚則壓了壓斗笠,對那刀疤女冷聲道:“敢來許家鬧事?你自己綁了吧,別等我出手就來不及了。”
“哈哈!”那女人聞言大笑,“嗯,聲音好聽,還會逗姐們兒開心,不錯!叫什么名字?明兒連你也一起收了!”
就在此時,店外有兩名巡邏的差役邁步走了進來,嚷道:“據報有人在此調戲良家夫男?”
“敢在許家的鋪子惹事兒,膽子不小啊。”
鐵柱一指那刀疤女子,磨著后槽牙道:“二位大人,就是她!”
然而,當那兩名差役看到后者的樣貌,當即客氣地拱手笑道:“哎呀,是許姑娘,您怎么在這兒?”
昨天這位許姑娘還和她們的頂頭上司,巡防官魏大人一起喝過酒,她們怎能不認識?
二人又望向外面看熱鬧的人群,苦著臉,低聲道:“許姑娘,您當是給我們個面子,今兒就…”
“行,看你們面子。”刀疤女子得意一笑,“反正人姐們兒已經看好了,明天再接走不遲。”
她說著,便要朝門外走去。
店外看熱鬧的百姓立刻議論起來,“這人什么來頭?差役都不敢動她?”
“敢在許家鬧事兒,肯定有些來頭。”
有目睹整個事情經過的人道:“剛才她一人就打翻了五六個伙計,實力極強!”
“哼,欺女霸男的,越厲害越是禍害!”
“不知許家家主會不會露面了…”
“站住!”許揚冷聲道,“誰讓你走了?”
“哎喲,”刀疤女子轉過頭,婬笑道,“怎么,舍不得姐們兒走?”
“想走也行,先打斷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