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便有青衫弟子進屋稟道:“余師祖,弟子等人在山腳處找到一件夜行衣。”
余曦與葛文寰對視一眼,立刻示意來人帶路,趕去山下查看。
近兩個時辰后。
鴻云峰上的搜索工作已進入尾聲,數百人將整座山翻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線索。
紀林縈走到許揚的石屋前,皺眉看了眼墻上的破洞,心中正踟躕要不要進屋安撫他幾句,便見一只烏鴉從那洞中飛入。
海燕在許揚面前來回翻飛,“呱呱”大叫著,一副指天搶地,憤懣控訴的模樣。
許揚不由瞇起眼來,低聲道:“你竟然還追了上去?”
“呱呱嘎…”
“那家伙實力極強,竟沒發現你?行啊!”許揚贊了一句,問道,“有啥發現?”
海燕得意地接連叫了十多聲。
“那人外面穿的黑衣,里面卻是宗門弟子的衣衫?”許揚皺眉,“這么說,還是玄華宗的人了?
“看到她的長相了嗎?”
海燕搖頭,但立刻又朝山下比劃,“呱嘎呱呱…”
許揚當即大喜,“你一直跟到了她的住處?!我去,咋不早說?先別罵罵咧咧的了,趕緊的,帶路!”
他跟著烏鴉走出兩步,忽又想起那刺客實力極強,自己這么貿然前去,不等于是送人頭嗎?
他抬眼間,正看到逡巡在門口的紀林縈,當即將她拉上,“紀師姐,你來得正巧!我發現了些刺客的線索,你能否跟我前往探查?”
紀林縈毫不猶豫地點頭,與許揚一同取出飄玉,緊隨海燕朝北飛去。
不多時,兩人一鳥在極天峰的北麓落下,就見面前是一片山石和灌木叢。
紀林縈抬手示意,施展探查術掃過,微微搖頭,“附近應該沒人。”
許揚回頭望去,夜色中極天殿上的燈火還隱約可見,既然住在這里,刺客已經可以確定就是玄華宗內部的人了。
他又看向那堆山石,別說房舍之類,就連山洞都沒看到一個,當即對海燕悄聲道:“你確定是這兒?”
“沒錯!剛才,不是,這樣!”
紀林縈也是滿臉不解之色,小心向前走了幾步,又橫走一截,忽然點頭道:“就是此地,只是被靈陣隱藏了起來。”
隨即,她手中掐訣,又向四周連指,便見幾根鋒利的棘刺已從地面鉆出。
微光閃過,灌木叢中的景致立便大變,一塊山石上逐漸現出一個半人多高的洞口。
許揚與紀林縈對視,取出一張照明符,激發后丟了進去,卻發現那石洞之中空間極小,幾乎一眼就能全部看盡。
屋里左側有一只八尺來高的木架,旁邊的空地上是一方石臺,上面擺了個一尺多高的精致小丹爐,別的就什么都沒了。
“看來這兒只是刺客的臨時棲身之所。”紀林縈搖頭,卻忽然瞥到那木架上的一件青色衣衫。
她取出碧羅藤握在手里,戒備著走進石洞中。
許揚也小心地跟在后面,等彎腰進洞,這才徹底確定洞里沒有人了。
紀林縈用碧羅藤將那衣衫挑起,沉聲道:“行兇的竟是宗門弟子?”
就在那衣衫離開木架的瞬間,石洞中驟然發出“咔”一聲輕響。紀林縈瞳孔猛縮,急喝一聲,“快出去!”
許揚嚇了一跳,轉身要走,眼角瞥見手邊的小丹爐,順勢將其抓起,而后貓腰一個前滾翻,從洞口鉆出,又立刻向前魚躍,縱出三丈開外。
在他身后,傳來轟然巨響,一陣白光照亮夜空,隨即便有大大小小的石塊雨點般落下。
紀林縈眼見許師弟將被石塊砸中,當即以靈力覆蓋后背,而后撲在了他身上,雙臂緊抱住他的頭,將碎石擋住…
許師弟的身體很溫暖結實,還有男子特有的清冽香氣傳來,紀林縈不禁在亂石雨中有些迷醉,她微閉起雙目,竟不知何時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許揚的肩膀上…
片刻后,塵埃落定,可紀林縈卻仍沒有撒手。
“紀師姐?”許揚背對著她,叫道,“紀師姐,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紀林縈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松開手,騰地彈起身來,臉上浮起兩片紅云,“我…我沒事。”
許揚拉起她閃身躲在一塊山石后面,探頭向那石洞望去,卻見其已被炸成了平地。
紀林縈懊惱地皺眉道:“定是我觸碰了洞中的禁制。那刺客竟如此機警,這下線索怕是又斷了…”
許揚揚了揚手中的丹爐,“我倒是取出來一件東西。”
他正說著,七八名宗門弟子持照明符趕來,將那石洞圍住,為首之人對許揚和紀林縈高聲道:“什么人?!剛才的聲響是怎么回事…
“嗯?這不是許榜…許師叔嗎?”
“您怎么在這兒?沒傷著吧?咦,紀師叔?你們兩個這是…”
那些弟子們的眼中都多了探尋與遐想的意味,有人還把目光挪向了它處,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
“咳!”紀林縈輕咳一聲,“我們是來找線索的。”
她隨即向巡夜的弟子簡單說了事情經過,讓她們守住現場,便與許揚返回鴻云峰而去。
余曦仔細查看那只丹爐,卻是微微搖頭,“沒有任何痕跡,殘留的靈力也被抹去。這丹爐雖是件中品靈紋器,但在宗門里也不算罕見,至少有三四十只。”
她說著將丹爐的蓋子打開,當即皺起眉頭,用靈力從爐中裹起一小滴黑色液體,“這似乎是極為濃純的煞氣?”
紀林縈則將石洞中拿到的青色衣衫遞給余曦,“余師祖,這件衣服應當也是那刺客的。”
余曦將丹爐交還給許揚,又接過那衣衫細細探查一番,仍是搖頭,“只能確定是個內門弟子。”
她展開衣衫,“身長七尺半上下,體型中等。”
一旁,葛文寰沉吟道:“余師伯,若是宗門內部之人行兇,倒是不難推斷。”
“哦?你覺得是誰?”
葛文寰忙道:“許揚入門不久,在宗門內能結什么仇家?
“要算起來,除了董盛那偷兒,就只有左玉秋與空清峰曹師叔了…”
余曦頓時目光一凜,冷聲道:“他們竟還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