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國公頓時臉色大變,邵祺光是一個臨陣投敵就夠自己喝一壺了,再加上怯戰逃跑,皇帝必然震怒,搞不好自己國公的位置都會不保…
她厲聲打斷許揚,喝道:“一派胡言,定是你們引誘大軍深入敵陣,而后突施偷襲,才會令邵祺打敗!”
她又轉向長公主,拱手道:“殿下,這幾人乃是巫番所派奸細,導致邵祺大軍覆滅的元兇,請殿下下令,將這些奸細當場格殺!”
如果有奸細從中作梗,那么邵祺所敗就顯得有情可原了。至于投敵之事,只要以后設法派刺客殺了她,再說成自盡殉國,就全都能找補回來了。
時易容皺了皺眉,望向石昕。
后者立刻湊了過來,低聲稟道:“殿下,半月前這三人確實欲強闖筱關,末將還與他們發生過沖突。至于是不是奸細,恐怕得徹查才能知曉。”
時易容點頭,威國公所說的她可以不信,但石昕是她的人,應當不會有假。
她向瑤池拱手,客氣道:“公主殿下,難得你來一趟慶國,不如在這兒盤桓幾日,好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不知你意下如何?”
威國公立刻提起周身靈力,持長槊向前幾步,死死盯著瑤池,只要她說個“不”字,就立刻動手殺人。
許揚望向時易容,冷道:“我們在關外擊殺數千巫番,又好心來報信,你不答謝我們大功也就算了,竟還要拘禁我們?”
威國公立刻道:“什么擊殺數千巫番,那都是邵祺率部所獲的戰果!至于報信,哼,我看分明就是陰謀!”
時易容卻是滿臉笑意,“這位仙師誤會了,你們此番所為,在下一定會稟明朝廷。而且絕非什么拘禁,只是請你們在筱關做客而已,哦,就下榻城主府中,無人干涉你們行動自由。”
她這事兒做得極為圓滑,雖是有些懷疑許揚他們,但若是搞錯了,難免會得罪玄華宗和瑤池背后的國家,所以只要能將他們拖在筱關城內就行。
如果坐實他們是奸細,再令人捕殺,反之則恭送離開便是。這樣一來,也避免了被威國公當槍使。
許揚小聲問瑤池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耗盡了靈力?”
瑤池沉著臉點頭。
“好女不吃眼前虧,”許揚道,“就先去城主府休息幾天,等殿下狀態恢復了,咱們再想辦法。”
瑤池再次點頭,她雖是極為傲氣,卻也不是無腦硬莽的白癡。
眼前那個持長槊的家伙至少也是三海境初期,而身旁的什么長公主則更令她忌憚,恐怕已至三海境后期。還有周圍的這些軍官,看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個七脈境中、后期實力者。
若是自己靈力充沛,還真不懼他們。但眼下要動起手來,自己卻肯定吃虧。
時易容見她兩次點頭,立刻熱情地向北側寬敞的街道示意,“既如此,在下便親送公主殿下往城主府去。”
很快,一行人來到城中一座占地極廣的建筑前。
時易容指向正中飛梁畫棟的主樓,“公主殿下請。”而后又吩咐身旁下人,“備宴,我要好好款待殿下一番。”
“不必了。”瑤池冷冷道,“本宮累了,宴席之類就免了吧。”
時易容從諫如流,“啊,是在下疏忽了。殿下與巫番鏖戰,確實該休息了。那改天再設宴款待殿下。”
她拱手告辭,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公主殿下,眼下關前正在大戰,城中恐怕也不甚太平,殿下還是不要輕易出門為好。”
瑤池沒理她,轉身進了城主府,立刻有侍衛在時易容示意下緊跟了上去。
待時易容離開,威國公立刻乘馬車從后門進了城主府。
城主卓言立刻小跑著迎了上來,撩衣跪拜,“下官拜見威國公。國公突然前來,下官未曾遠迎…”
威國公將她一把拉了起來,“莫要虛禮了,有件要緊事交給你辦。”
卓言一怔,忙用力點頭,“國公盡管吩咐,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雖是筱關城主,但近些年這里一直是前線戰場,城中各種大事都是這里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說了算,她這個城中幾乎都要被人淡忘了。
眼下能有個搭上威國公這條線的機會,她怎能不興奮,說不定干得好了,就能調離筱關這鬼地方。
威國公快步進了屋,掩好房門,這才吩咐道:“今晚長公主送來兩個,啊,不,應該是三個人。”
卓言點頭,“他們現在西面廂房中。長公主還派了十多名侍衛保護他們周全。”
威國公道:“那幾人其實是巫番奸細,長公主將他們安排在這里自有深意。
“我命你在府中多加布置,不論發生什么事情,除非有我的手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里百丈,聽明白了嗎?”
卓言鄭重躬身道:“下官謹記!”
“行了,去辦吧。”
“是!”
許揚從門縫向外看了看,回身對瑤池道:“外門至少有十六七號人盯著。真是好人做不得啊,只是連累你也跟著陷在這兒了。”
“無妨。”瑤池淡然道,“待本宮恢復些靈力,明早離開便是。”
許揚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你煉化靈力了。有什么要幫忙的,你隨時叫我就是。”
瑤池遂在雕花楠木大床上盤坐下來,身體周圍立刻出現肉眼可見的靈力漩渦,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屋子極大,許揚也在隔壁一間屋里開始運轉功法。
今晚他施放了一次天宵針,將自身靈力消耗一空,眼下也急需補充。雖然正面交戰他幫不上什么大忙,不過總得有點兒施展媚術的靈力才行。
好在空雷行當初消耗的大量本源魂精在他體內還有少量殘留,加上這幾天他用迷心從巫番身上抽到了些靈元精華,此時煉化靈力的原料倒是不少。
他熟練地運轉起天韻纏心功,果然,大量的靈力在體內不斷聚集。
約莫過了小一個時辰,卻聽到隔壁房里的瑤池低聲道:“速度怎如此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