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片風刃飛入骨灰堆中,大片骨灰坍塌而下,又被厲風卷起,揚上了半空。
許揚立刻便在那堆灰白色的粉末中看到一根發黑的長“鐵棍”,若非他早就知道那是件靈寶,其斑駁的樣子估計都不會再多看一眼。
他快步上前,想將天宵針拖出來,卻發現這東西重得離譜,自己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他在“鐵棍”上拍了拍,試著喚道:“御痕!能聽到嗎?”
忽然間,那根四丈多長的黑鐵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直到縮至一尺左右,方才止住。
許揚探手將那“鐵棒”撿起,發現其僅剩二三十斤重了,看上去就像是根渾身銹跡的鑿子。
他立刻轉身,爬出了“火山口”,舉目望去,就見原本在山坡上隨處可見的迷陣靈紋,此時已經失去光澤,有些甚至開始龜裂。
他頓時松了口氣,看來失去了摧天崎的控制,這迷陣果然是崩潰了。
他又拿起天宵針,見其沒有任何動靜,心中不禁大為遺憾:這家伙可是什么“道創靈寶”,就連這名字自己就沒聽過!再看它對付邪煞的表現,簡直是威力逆天,要是能歸自己所有,往后就真可以橫著走了。
不過看這架勢,它好像在最后關頭和邪煞的骸骨拼了個同歸于盡,簡直太可惜了!
許揚忽然想起,之前這御痕讓自己為它注入靈力,后來心灰意冷之下,才動用自己的能量擊毀了邪煞。如果現在再給它補點兒靈力,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救活過來?
他想到便做,先運轉天韻纏心功,補充滿了自身的靈力,而后盡數注入“鑿子”之中。
片刻之后,那“鑿子”微微顫動,核心中的光澤閃動了一下。
“有反應了!”
許揚正要再次以功法煉化靈力,便聽到微弱的聲音從天宵針中傳出,“沒想到,我叱咤上三界數千年,最后竟是個僅練氣境的人族小家伙陪我一程。”
“誒,你咋樣了?要不要再給你續點兒靈力?”
御痕虛弱道:“不用了,我已耗盡本源魂力,除非真君親自出手,否則任誰也救不了我…”
它頓了頓,又道:“這附近沒有旁人,之前應該就是你斬斷了那邪物的煞氣來源吧?”
許揚點頭,“我僥幸找到了地煞泉的泉脈,將其挖斷了。”
“不錯。”御痕贊道,“若再晚上幾年,我多半會被這邪物耗死,負了真君的重托…”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敬佩你!”許揚這話是真的發自肺腑。四千年啊!放眼天下,有幾個人能堅守自己的職責四千年不動搖?!但卻讓一個靈寶做到了。
御痕輕輕笑了一聲,接道:“小家伙,你我也算有緣,左右真君他…已不在了,我沒什么能送你的,這具殘軀就留給你吧。
“雖說我器魂將死,又被煞氣消磨數千年,靈紋也損毀了大半,但我的內核卻是精純的混沌玄鐵,對你一個煉氣境的小家伙來說,應該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我…”許揚雖是很想要這件靈寶,但聽它這么說,卻又不禁唏噓,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它了。
“別耽擱了!”御痕道,“趁我還有些靈性。快取你一滴血來。”
許揚依它所言,用靈力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天宵針上。
血滴滲入。
那“鑿子”去是猛然一閃,瞬間消失無蹤。許揚暗驚,將手掌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真沒了!
忽有御痕的聲音從他體內傳出,“將靈力聚于丹田,以魂力引動,隨心意而發。”
許揚忙將靈力集中在丹田附近,就訝然發現,竟有一根銹跡斑駁的“繡花針”懸在自己丹田之中!
他念頭一動,那根“繡花針”便又出現在他手上,變為鑿子大小。
我去,這么神?!太牛逼了!許揚當即來回試了幾次,有些不亦樂乎之勢。
當他又一次將天宵針召至掌中,便聽到御痕一聲嘆息,“真想再見真君最后一面啊…”
許揚也頗感凄涼,跟著嘆了口氣,“要是在仙界,或許還能能見到那位真君或是他的后人…”
御痕聞言有些詫異,用微弱的聲音道:“這里不就是神持界嗎?”
許揚點頭,“是神持界。”
“你這小家伙,亂說得什么,神持界不就是仙界…”
“啥?”許揚愣了愣,忙問道,“神持界是人界吧?”
沒有回答,四周重歸寂靜。
許揚忙低頭看向手中的“鑿子”,卻發現原本核心處的那絲光亮已然熄滅。
他只覺嗓子里有點兒堵,當即運轉功法,想再煉化一些靈力輸給御痕,試試能否再次將它喚醒。
很快,一股靈力絲歸入許揚丹田。他正要將靈力注入天宵針,卻驚覺身側有陰風襲來,慌忙睜開眼睛,身形向后掠去,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他面前一閃而過。
“什么東西?!”他凝神望去,就見一頭足有三四層樓高的巨大野獸虛影正朝自己齜牙。
那東西渾身黑色長毛,長有八條腿,額上三只綠色眼睛,赫然便是摧天崎!
我X!這家伙的這命也太硬了吧?!許揚心中一沉,慌忙按照靈舞步法向后疾退,同時下意識地便施展起自己最擅長的保命技能——媚術。
那摧天崎的虛影仰天發出無聲的怒吼,四條后腿猛地蹬在地上,如一座半透明的大山般向許揚迎頭砸下!
后者就覺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那虛影是怎么撲來的,當下不等“迷心”準備充分,便抬手輕哼了一聲,將一絲靈力放出。
就在許揚抬手的瞬間,那摧天崎的虛影卻是不由一愣,身形猛地頓住,巨大的前爪距離許揚僅剩不到三尺。
許揚不知是不是媚術起效了,低頭正看到手中的“鑿子”,忙將自己全部的靈力注入其中,抬手向面前的虛影擲去。
天宵針飛出,在接觸到虛影的瞬間,一陣悠揚宏大的鐘鼓之聲似從極遠處傳來,而后表面紋路微微亮起,繼而高速旋轉起來。
那座小山似的的虛影當即痛苦哀嚎,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幾息間便被天宵針攪得粉碎,消失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