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一塊形狀怪異的山石后面。
石岑驚得瞪大了雙眼,失聲道:“怎、怎會是他?怕是弄錯了吧?”
“小點兒聲!”彭燁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地四下觀望,沒發現有什么動靜,這才壓低聲音道,“我另有眼線,絕無差錯!”
她語氣森然,目光幽冷,“此人心狠手辣,與他同隊的幾人很可能已遭他毒手。若再不盡快將他鏟除,不知還有多少同門會遇害!”
石岑轉頭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篝火,片刻后咬牙道:“沒想到那般天仙似的俊美皮囊下,竟是如此蛇蝎心腸!”
“沒錯!他正是用容貌騙得眾弟子信任,借此在宗門大行惡舉。”彭燁負手而立,煞有介事地胡編,“這也是魔道那伙人慣用的手段。”
石岑表情認真地點頭,握緊拳頭道:“彭師姐,我們這就去聯絡其他弟子。十多人一同出手,諒他插翅也難逃!”
“不可!”彭燁忙道,“人多容易走漏風聲,況且那些人中可能還有他的同伙。眼下我能信任的僅你一人而已!”
“但我聽聞他的實力不弱…”
“無妨,我已有完全的謀劃。只要你按我所說行事,必可萬無一失!”
“行!我聽彭師姐的。”
石岑轉過頭去,眼中卻露出遺憾之色,心中嘆道:可惜了這么一個顏如冠玉的可人兒,為何要助魔為虐…
許揚從進入異境的第二天起,就沒像今晚睡得這么踏實過。
臨時宿營地的女弟子們難得有近距離接觸“許榜首”的機會,故而一致拒絕讓他值夜,又有人給搭床,有人給送被子,那待遇簡直不要太好。
許揚正在做夢啃烤兔腿啃得滿嘴流油,就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喚道:“許師弟,許師弟!醒醒…”
他費力睜開酸困的眼皮,就見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弟子正蹲在旁邊叫自己。他依稀記得,這人好像叫做石岑。
他看了眼天色,剛接近黎明而已,老大不情愿地坐起身道:“石師姐有何事兒?”
石岑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有件生死攸關的大事,我必須告訴師弟才行!”
“哦?”許揚看她表情嚴肅,忙下了床,微微皺眉,“到底什么事兒?”
“許師弟隨我來,一看便知。”
許揚掃了眼還在沉睡的其他弟子,遲疑道:“就我們兩個?”
“彭師叔也在等我們。”石岑道,“事關重大,等會兒再與你慢慢解釋。”
許揚雖有些納悶,但見她說得極為鄭重,心中也是頗為好奇。
他隨石岑走到臨時宿營地的邊緣,又見后者與兩名值夜的弟子點頭示意,心中就更不疑有他,當下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一名值夜的女弟子待兩人走遠,對身旁之人道:“錢師姐,你說石師叔該不會是要向許師叔表露心意吧?”
錢師姐老成地一笑,“反正我們每人三分清靈液到手,管她要說什么。再說了,許師叔哪兒能看得上她…”
石岑腳步極快,不時回頭催促:“許師弟,這山中的妖獸已被我們驅散過數次,你只管趕路便是,定無危險。”
又走了一段,許揚朝四周觀望,見已到了山腳下,不由疑惑道:“石師姐,到底什么事兒?還有多遠?”
“就快到了。”石岑忽然目光一沉,抬手指向半空,大聲道,“看!什么在天上飛!”
許揚本能地就欲抬頭望向她手指的方向,卻突然心中疑道:嘖!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他隨即做了個向上看的動作,但腦袋只是略微一動,立刻便又轉了回來,恰與石岑四目相對,便驚見后者的雙手正在掐訣。
石岑吃了一驚,表情極為尷尬,手上也不由地一頓,隨即又怒而咬牙,開始繼續施展靈術。
許揚也是心里一驚:這貨想要暗害我?!
他慌忙閃身后撤,腳踩破陣舞的方位,調集全身靈力準備防御。
下一刻,石岑低喝一聲,掌中靈力波動四溢,四根蓮藕粗的木刺兀然出現在她身體兩側,而后劃出四道弧線,朝許揚激射而來!
兩人相距極近,許揚慌忙踏著靈舞的步伐扭動腰身,兩根木刺便貼著他的前后心呼嘯而過。
但石岑的修為實在高出他太多,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動作,第三、第四根木刺便已飛到了近前。
根本來不及閃避了,許揚只得勉強抬起手臂擋住要害。
接著便聽到“嘭嘭”兩聲悶響,木刺被他身前浮現出的大片金色絲線所阻,一根向斜上方滑出,另一根卻抵著他倒飛出十多丈,終于破開了金色絲線的防御,噗地刺入他左臂當中。
好在木刺的威勢已被金極甲耗去九成,僅僅穿透許揚一只手臂之后便停了下來,距離他胸口連半寸都不到!
此刻許揚的頭腦卻是異常冷靜,這個石岑的具體修為他雖是不清楚,但絕對高出自己極多,硬拼肯定是沒希望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自己贏得逃跑的間隙。
他當即忍住劇痛,用力拔掉木刺,又以最快的速度激發了一枚儲音符,開始施展靈舞。
石岑站在那兒有些錯愕。
彭燁給她的指示是盡量拖住許揚,故而她方才出手只分出三成靈力攻擊,留下七成用來防備許揚的猛烈反擊。
誰知那不溫不火的一擊,竟輕易擊傷了他。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乘勝追擊的大好機會!當即手上掐訣,這次調集了幾乎全身的靈力,誓要一擊必殺。
片刻,她身體兩側便懸浮起足足十根木刺。
另一邊,許揚也是拼了全力,只有將“迷心”的效果發揮到極致,才能贏得足夠的逃命時間。
石岑已完成了靈術的準備,雙手向前推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揚的目光變得迷離,同時伴隨著靈舞的加持,指尖一道靈力波動準確地射向石岑。
后者的手只向前移動了三寸,便忽覺整個世界變成了粉紅色,眼前出現了一個衣衫半敞的絕色男子,繼而又走來一個、兩個…都曖昧地貼在她的身上…
僅有一根木刺隨她的動作歪歪扭扭飛出,其他九根則是噼啪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