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黎寶淮送來的貨終于到了,根本不用顏雪懷費心,焦爺早就找好了倉庫和車子,就連卸貨的活兒,也不用漕幫的兄弟們費心,焦爺自己找人給干了。
衙門那邊也打好了關系,平城的三家酒鋪子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酒水運到便能開張大吉。
而焦爺的保安局,則在酒水運到之前,已經得前開業了。
開業那日,至少有二十位里正送來了賀禮,沒錯,是里正。
焦爺按照顏雪懷所說,除了親自登門,還在范老爺子開的那家酒樓里,專門宴請了各位里正,至于給平城縣和平城府的打點,那就更加不會少了。
顏雪懷還告訴焦爺:“一定要做善事,必須做,大張旗鼓地做。”
得知平城的善堂已經無力支撐,焦爺大手一揮,將善堂的名字改為“焦氏善堂”,從此以后,善堂受焦家世代子孫供養。
有一位在焦爺的賭坊里傾家蕩產的二世祖,姓王,祖上也算是平城的大戶,可惜這位王大爺好賭成性,把父親留下的大宅子輸得精光,現在就連最后一份產業也拿出來抵銀子。
那是距離平城十里的一個三十畝的小莊子。
那位二世祖賭錢賭到這個地步,早已傳遍平城。
焦爺正是揚善立明的關鍵時刻,看到那三十畝的地契,有些猶豫,若是收下了,豈非會被人說是不留余地?
顏雪懷笑著問他:“這三十畝對你而言是有之不多,無之不少,你索性就拿出來做善事吧。”
焦爺一拍大腿,對啊,做善事!
焦爺一邊安排,一邊讓人去給他揚名,沒過兩日,平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盛傳,那敗家的二世祖把三十畝地抵給焦爺,焦爺卻沒有自己留下,反而替那二世祖祖上積德,請了王氏族中的一位老秀才做山長,辦起了學堂,并將那三十畝地給了學堂,以后學堂可以自給自足,不用為請不起先生發愁。
此事一出,很多人都不相信。
王家的不肖子孫,把家里的田地抵給焦爺,焦爺把這些田地給了學堂,相當于又還給了王家,這是真的假的?
沒過兩日,王氏一族的老族長,帶著幾位族老,親自將一面寫有行善積德四字的牌篇送到了焦家。
于是到了酒鋪子開業那日,王家來了很多人,都是來幫忙干活的。
至于保安局,早在酒鋪子開業之間便已經接生意接到了手軟。焦爺會做人啊,他與平城叫得上名號的幾家鏢局全都打好了關系,以后相互扶持,一起賺錢。
保安局開業第三天,便抓了四五個小偷送到縣衙。
小偷們哭啊,現在拜焦爺還來得及嗎?
福王府。
懷安郡王把從外面聽到的事一一講給福王聽,福王對什么保安局,還有那個叫焦什么的小混混沒有興趣,但是他對酒鋪子有興趣,很有興趣。
平城人還不知道的事,他卻早就知曉了。
柴薈一早就把消息送到了平城。
與清河宴簽下總售賣的,是個姓顏的年輕女子。
此女看似毫無家世和背景,但是她的母親卻是定國公齊慰的準夫人,皇帝指婚的。
而她的姨母,則是那位漕幫的大當家,李門周氏!
不僅如此,去年年底才開業的千味居,也有這位顏姑娘的股份。
陸家二公子陸錦行,幾乎長在千味居里。
在京城,人們說起陸錦行,首先想到的并非是他背后的陸家,而是七皇子柴晏!
只要想起柴晏,福王便會咬牙切齒。
他人生里最大的一個跟頭,就是在栽在柴晏身上。
拜柴晏所賜,現在他堂堂福王,已經成了眾人口中的不忠不慈之徒。
他闖宮,救下太后抓住衛明的事,無人說起。
如今人們說的,是他闖宮之后,小皇帝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切會被寫進史書,后史說起幼帝的死因時,他便是不得不提的那一筆。
“那個李氏已經走了?”福王咬著牙問道。
其實李綺娘母女剛到平城,他就知道了。
他恨不能讓人將李綺娘綁了,令齊慰顏面掃地,可是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不但他不能做,他還要把柴姝關起來,他擔心柴姝會對李綺娘下手。
平城是他的地盤,李綺娘在平城少根頭發,不但齊慰會算到他頭上,就連龍椅上的那位,同樣會認定是他做的。
李綺娘不過是一介婦人,而他們祖孫三代卻是龍子鳳孫,他們遠比李綺娘要金貴千倍萬倍,怎可能會為了一個婦人,而搭上自家。
令福王沒想到的是,李綺娘雖然走了,但是她的女兒卻還在平城。
“對了,顏家的人找到了嗎?”福王問道。
“找到了,現在已經帶回平城了。”
懷安郡王有些不解,問道:“父親,您是要用這個人要挾石亭嗎?”
“石亭?”福王冷笑,“此人無情無義,一個能將親娘推出去砍頭的人,還有什么是能要挾他的。”
懷安郡王更加不解,既然不是為了石亭,那么父親讓把那個人帶回平城,又是為了什么?
“你別忘了,顏家可還有一個人。”福王淡淡說道。
懷安郡王想要抓自己的臉袋了,難道是板子大場里的那個老潑婦?
沒錯,福王把石亭送去京城之前,懷安郡王便派人去過板子大場,派去的人回來把郭老太太的言行描述一遍,聽得懷安郡王渾身不舒服,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家是怎么養出顏景修這種人的。
看著懷安郡王那副懵懂的樣子,福王在心中嘆息。
他有四個兒子,柴冀也有四個兒子,他的四個兒子里,最出色的就是懷安郡王了,余下的三個,還比不上這個。
而柴冀的那四個兒子,太子就不用說了,就連最小的柴晏也已經是頭小惡狼了。
好在還有柴薈,他的嫡長孫!
“父親,您說的人是誰啊?”懷安郡王實在想不出來,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福王冷哼一聲:“顏雪懷,顏家那個跟著母親和離出去的孫女。”
懷安郡王一怔:“顏雪懷......李氏的女兒?那是個沒有出閣的小姑娘,她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