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覺寺?”顏雪懷和陳六姑娘一起去寺里燒過香,也逛過廟會,陳六姑娘提起新京的寺廟如數家珍,可卻沒有聽她說起過小覺寺。
可惜這些侍衛都是去年才跟著齊慰來新京的,身為軍人,自是不能出來閑逛,他們對新京還不如她熟呢。
吉海搖頭:“不可能,你也說了,那什么小覺寺一定離得很遠,福王府里的暗道,能跨越大半個新京城?如果那暗道有那么長,早就被人發現了。”
大家想想也是,忽然,年紀最小的徐坤怯生生地說道:“我知道小覺寺在哪,不過我沒進去。”
眾人齊齊看向他,徐坤臉又紅了,嗑嗑吧吧地說道:“其實那天晚上,國公爺還是去了小覺寺,福生和我,還有大江哥一起跟著,不過,不過到了地方,福生讓我們兩個留在外面,他跟著國公爺進去的。”
徐坤口中的大江哥,是另一名侍衛,原本是留在國公府的,齊慰出事后,也不知他們如何了。
汪源大奇,問道:“咱倆說的是同一天的事兒?”
徐坤說道:“應該是吧,那天國公爺還吐了呢。”
汪源連忙點頭:“那就是了,沒錯,那天國公爺吐了,福生還把國公爺屋里熏香給扔了,把小廝訓了一通,就是同一天。”
顏雪懷示意徐坤繼續說下去,徐坤便道:“那天晚上,我和大江哥等在外面,那座小覺寺很是偏僻,四周都是樹木,道路也很是狹窄,走不了馬車,只能騎馬或者坐轎,我便對大江哥說,這地方想來不會有什么香火。大江哥便說,你看到剛剛迎出來的那個老和尚了嗎?你看他那作派,還有他那嗓子,一看就是個老太監。”
聞言,顏雪懷的眉頭蹙了蹙,說道:“老太監?”
“嗯,我當時沒有注意,聽大江哥這樣說,再一回想剛剛那個老和尚,越想越覺得大江哥說得對,便問宮里的太監還能跑到這里當和尚嗎?大江哥便說,宮里的太監自是不能,可是福王府里的太監退休以后想當太監也不是不行,何況這里還是福王府供養的。”
“小覺寺是福王府供養的?莫非是福王府的家寺?”顏雪懷吃了一驚。
徐坤點點頭:“大江哥就是這樣說的,后來國公爺在里面待了足有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場,我當時給嚇了一跳,再加上那天國公爺嘔過,便以為國公爺是真的病了,心里擔憂,也忘了多看那個老和尚幾眼了。”
顏雪懷沖著徐坤彎唇笑了,笑容里都是鼓勵:“你說的這些太有用了,對了,你還記得去往小覺寺的路嗎?”
“記得,不過我只記得小路,因為那天福生就是帶著國公爺走的小路,路上有個覺明庵,福生還帶著我們往那座覺明庵門口看了看,那時我還以為國公爺會進去的,可是國公爺也只是看了看,便催馬走了。”徐坤說道。
顏雪懷很滿意,她問吉海:“吉大哥,你們十位當中,數你跟在國公爺身邊最久吧?”
吉海一臉的自豪:“我跟著國公爺十年了。”
“這十年里,你可曾見過國公爺與福王府有過往來?”顏雪懷問道。
吉海想了想,搖頭:“沒有見過,不過以前國公爺也不在新京,如果有來往想來也只是書信,那我就不知道了。”
顏雪懷又看向徐坤,說道:“你可愿意帶我到小覺寺看一看?”
徐坤的眼睛亮了起來,顏姑娘是要讓他去找國公爺嗎?他有這個資格?
“我愿意!”
聽他這么說,吉海皺眉:“顏姑娘,你不要去了,我帶著這小子過去看看。”
顏雪懷笑著說道:“飛魚衛還在外面四處抓人,吉大哥,你們都是國公爺身邊的老人兒,飛魚衛里一定有人見過你們,徐坤資歷最淺,讓他過去反而比你們更安全,至于我,我只是一個去上香的民女而已。”
吉海想想也是,昨天晚上,顏雪懷用那大棒子砸腦袋的時候,又穩又狠,比起男子也不差。
真沒想到,李娘子竟然生了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兒。
顏雪懷的這番話,讓眾人再無異議。
她點點頭,道:“大家在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準備就走。”
說完,她便走出了花廳。
花廳外面,柴晏像尊望妻石似的站在那里,陸錦行同情地望著他,親眼看到了吧,你心心念念的小白兔,其實是只成精的狐貍,三言兩語,就讓齊慰的下們全都聽命于她,信不信,若是那小狐貍讓他們去拼命,他們也毫不猶豫。
顏雪懷從花廳里出來,柴晏的眼睛便粘在她身上:“口干了吧,喝點水。”
顏雪懷嗯了一聲,端起放在美人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是熱的,卻已不是蜂蜜水,而是豆漿。
“咦,你讓人出去買豆漿了?外面怎么樣了?”顏雪懷喝了一口豆漿問道。
“飛魚衛又去了柿子胡同,可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柿子胡同里現在只住著葉老夫人一戶人家,飛魚衛找不到可以詢問的人,便在宅子里四處搜查,現在還在那邊。”柴晏說道。
顏雪懷眉頭微蹙,不可置信地問道:“飛魚衛沒有發現線索?這什么意思,他們不知道柿子胡同里殺過人嗎?”
柴晏微笑:“周大當家的人,都是行家,除非讓狗去聞才能聞到血腥氣,可惜飛魚衛沒有狗,只憑肉眼看不出來。”
“地上的血呢,殺了三十人,流了那么多血。”顏雪懷還是無法相信,怎么可能呢?
柴晏說道:“飛魚衛既然沒有發現,那就是地上的血全都被清理過了。”
顏雪懷驚異得說不出話來,周大當家下的那兩個女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見她吃驚,陸錦行覺得,他抖靈的會來了。
“顏姑娘見到的是周家姐妹,沒錯,她們也姓周,但這不是她們的本姓,她們是跟著周大當家的姓。這對姐妹以前是跑江湖賣藝的,十五歲的時候惹了人命官司,走頭無路,遇到外出的周大當家,以為只是尋常的富家太太,便去打劫,也不知怎么的,就跟了周大當家,顏姑娘可別小看她們,這兩位下極狠,但凡是幫里有人惹事,就是她們兩個出懲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