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形式陡然變了!
飛魚衛的頭目已死,余下的人不敢戀戰,倉惶逃命。
可是他們一個人也跑不出去。
不留活口!
柿子胡同里血海成河,為首的兩個女人提著刀,向顏雪懷走過來。
顏雪懷卻正對珍珠和瑪瑙吩咐:“清點人數,看看有沒有活著的,有的話補上一刀。”
正在這時,胡同口又有人走了進來,所有的人立刻重新進入警戒狀態,然而那人越走越近,珍珠驚呼:“是七爺!”
來的不僅是柴晏,還有陸錦行。
陸錦行咬著嘴唇,眼睛在吉海為首的侍衛們身上掃來掃去,這邊有定國公的人,他是不想讓柴晏來的,可是他攔不住,柴晏這個小沒良心的,差點和他動刀子。
那兩個女人看到柴晏,沖他抱拳:“七爺。”
珍珠和瑪瑙卻連頭也沒抬,認認真真地檢查地上的死尸,有沒死透的,或者裝死的,便按顏雪懷的吩咐再補一刀。
柴晏走到顏雪懷面前,柔聲問道:“伯母沒有受到驚嚇吧?”
顏雪懷搖搖頭:“應該沒有。”
那兩個女人這時也對顏雪懷施禮:“懷姑娘。”
顏雪懷沖她們頷首:“辛苦諸位了。”
她感覺到吉海和眾侍衛正在看向她,于是她便向吉海介紹:“她們是我姨母家里的人,得知咱們這邊有危險,便趕過來了。”
吉海和侍衛們面面相覷,這位顏姑娘的姨母是什么人,家里怎么還有這樣的人?
只是現在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吉海說道:“顏姑娘,現在我們是不是要去找國公爺?”
柴晏正和其中一名女子低聲說著什么,聞言轉過頭來,對吉海說道:“我這邊收到的消息,今天下午定國公忽然去行宮,要求見小皇帝,見沒見到小皇帝尚不得知,但是定國公當時是被困在行宮里了,但不知為何,飛魚衛那邊收到命令,說是定國公謀反,現在飛魚衛正在全城搜捕。對了,衛明在新京,若是我沒有猜錯,抓捕定國公的命令便是衛明下達的,彭城伯府早上剛剛被滅門,這個時候,胡太后又敢為難定國公,太皇太后遠在白鹿山,所以只有衛明。”
吉海和其他九名侍衛無一例外全都掛彩,有兩個傷得很重,可是這一刻,他們顧不上身上的傷痛,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我等愿以性命擔保,國公爺不會謀反!”
吉海卻微微瞇起眼睛打量柴晏,他對侍衛們揮揮,侍衛們立刻安靜無聲,吉海看著柴晏,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為何對行宮中的事如此清楚?”
柴晏微笑:“他們都叫我七爺,至于行宮里的事,我其實知之甚少,否則也不會不知定國公是如何從行宮里脫身的了。”
所謂行宮,便是福王府,無論是占地還是守備,自是與真正的皇宮無法相比。
衛明想要把齊慰困住,一定做了萬全準備,可是齊慰還是逃走了,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顏雪懷問道:“搜捕定國公的事,會不會只是衛明放出的煙霧,用來掩蓋他們謀害定國公的真相?”
顏雪懷此話一出,那十名侍衛便急了:“不可能,國公爺怎么會死,顏姑娘休得胡言!”
顏雪懷嚇得吐吐舌頭,連忙說道:“我就是猜測而已,你們別當真。”
話雖如此,她的這番話卻讓人想不當真都不行。
且,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有可能。
一名女子指揮著下,把飛魚衛的尸體推到一處,身上的衣衫、官靴和腰牌,全部扒了下來,就連面目也用刀劃得血肉模糊。
吉海的嘴角抽了抽,顏姑娘家的親戚們在處理尸體這方向,簡直是行家。
一輛黑色的大車不知何時停在胡同口,三十具面目全非的尸體被抬了上去,拉車的馬顯然是用厚布包住了蹄子,而車輪子也是用特殊方法改良過的,走在青石板的小街上,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柴晏對顏雪懷說道:“不如請伯母和葉老夫人先到我那里避一避?”
顏雪懷點點頭,飛魚衛沒有帶人回去,肯定會再派人過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離這里最近的安全地方,就是柳樹胡同了。
柴晏很貼心地陪著顏雪懷進去,李綺娘卻已經站在垂花門下了,聽說要去柳樹胡同,她忙問:“晏公子,這樣會不會連累到你?”
柴晏笑著安慰她:“無妨,我那里有密室,很是安全,另外,伯母把細軟也帶上,飛魚衛不一定會抄家,但卻肯定會四處翻找。”
“好,我去和老夫人說去。”
葉老夫人聽說以后,二話不說,便把掛在身上的鑰匙遞給莫語:“帶他們去拿東西。”
莫語問道:“老太爺和大老爺的書籍也一并帶著嗎?”
葉老夫人怒道:“帶那些做甚,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給人添麻煩,不給別人添麻煩,就是不給我孫兒添麻煩!
片刻之后,一行人離開柿子胡同,李綺娘和莫語虛扶著葉老夫人,武杰和武瑞、珍珠和瑪瑙各抬著一口箱子,里面分別是葉老夫人和李綺娘母女的金銀細軟。
柴晏一眼瞥見小滿像個小拖油瓶似的跟在顏雪懷身邊,人小腿短,跌跌撞撞。
柴晏走過去,將他抱了起來:“哥哥抱著你,乖。”
柳樹胡同和柿子胡同離得很近,不多時便到了,顏雪懷還是第一次走進柴晏的住處。
她問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柳樹胡同有五戶人家,都是三進的大院子,以前顏雪懷找房子時曾經到過這里。
柴晏說道:“整條胡同已經全部租下來了,你放心吧,這里很安全。”
一旁的陸錦行直撇嘴,新京城里想租這樣的大院子有多難,你們知道嗎?七爺說得輕巧,誰能知道為了把整條胡同租下來,他費了多少心思。
七爺是個甩掌柜,什么也不管,操心的是他,干活的也是他,在小姑娘面前顯擺的卻是七爺,他真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