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懷哈哈大笑:“不僅周氏厲害,這個李云盼也有點意思。”
“怎么說?”柴晏問道。
“我猜那李云盼定然是有個眾所周知的愛好,偏偏這愛好很可能是她給自己硬加上的,她本人可能并不喜歡,比如喜歡養面首,或者喜歡捧戲子,總之,應是一個風流的愛好,否則仲家也不會讓仲二郎來勾引她了。”
柴晏無奈地笑了:“李云盼喜歡捧戲子,這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看,我猜對了吧,李云盼得知仲二郎南下,便設了一個局,不但讓仲家不敢再打李家的主意,還幫助周氏,把手伸進了五丈河,所以我說李云盼有點意思......”
柴晏原本還以為顏雪懷會繼續發表意見,卻沒想到,顏雪懷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柴晏關心地問道.
“李家姓李,我娘也姓李,對了,我外公家也是姓李的。”顏雪懷說道。
關于名廚李執的家事,柴晏是知道的,李執的那個李,和漕運李氏沒有關系。
若是有關系,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至于最近五代,是沒有任何親戚關系的。
“這可能只是巧合。”柴晏不想潑冷水,但也不想說假話。
顏雪懷也就是這么一說,這是她剛剛想到的,經不起推敲,她馬上便釋懷:“嗯,應該是巧合,外公的祖上做過御廚,若是與漕幫有瓜葛,想來早就不是秘密了。”
柴晏喜歡的就是顏雪懷的這份通透,除了嫌棄他是宗室以外,顏雪懷從不鉆牛角尖。
“倒是周氏的身世,可以好好查一查。”柴晏說道。
“聽說周氏是童養媳?”顏雪懷也想到了,畢竟李綺娘是與周氏相像,而不是李家其他人。
“嗯,外面的人也只是知道她娘家姓周,她是童養媳,至于她的身世,卻無人提起。”
無人提起不代表無人好奇,但是人和人不同,同為女人,也是不同的。
有的女人,她的存在是誰誰的妻子,誰誰的母親,或者誰誰的女兒,卻唯獨不是她自己。
但周氏不同,她的身份是漕幫的大當家,只有在提起周氏如何成為漕幫大當家的時候,才會想起她其實還是是李家的兒媳。
顏雪懷心生想往,無論周氏與李綺娘有沒有關系,顏雪懷都想親眼見一見這位周大當家。
柴晏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視著顏雪懷,小姑娘如同初升的太陽,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散發著光芒。
這一刻,柴晏想要把與她之間的距離縮到最短,他想靠近她,感受她的光芒,融入她的光芒。
柴晏柔聲問道:“你是不是對周大當家的事情很感興趣?”
“嗯,是啊。”顏雪懷點頭。
“等我娘回信,我和你一起看。”柴晏忽然覺得,以后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他可以和顏雪懷一起讀信,他還可以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她,那樣一來,他和她就有更多的機會相處了。
雖然還想和顏雪懷磨磯一會兒,可是柴晏知道現在這個地方不行。
“我先走了,有了消息我告訴你。”
“好啊。”
顏雪懷轉身便去單伯的大鍋里撈茶葉蛋了:“單伯,我要十個茶葉蛋。”
柴晏的嘴角抽了抽,算了,他還是走吧。
直到下午,李綺娘才從工地上回來,顏雪懷正在幫著呂英兒擇菜,看到李綺娘走進來,她放下手里的菠菜,迎了上去,然后拉著李綺娘的手便去了后院。
“娘,您見到范老爺子了?他是怎么說的?”
李綺娘笑了笑,有些無奈,道:“周大當家到山東的時候,漕司的人請了范老爺子過去掌勺,周大當家在山東待了三天,這三天里,都是吃的范老爺子做的飯菜。范老爺子說,他看不出周大當家的實際年紀,他覺得應是不年輕了,可是看上去卻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穿黑色繡金線的衣裳,走路像是帶著風,身邊的親隨都是女子,和她一樣,也穿黑色衣裳。
范老爺子還說,周大當家不挑食,也沒有特別喜歡的,只要做得地道,范老爺子原以為周大當家是南方人,擔心她吃不慣魯菜,做第一頓時,特意做得清淡了些,沒想到周大當家只嘗了一口,便讓人把范老爺子叫過去,讓他平時怎么燒菜,現在就怎么燒。
后來的那幾頓,周大當家很是滿意,每頓飯吃完,都讓人打賞,范老爺子給周大當家做了三天飯,比他之前三年賺的還多一些。
范老爺子說我和周大當家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僅是臉龐五官相像,就連身高也差不多。
對了,范老爺子還說,周大當家還有一樣與別人不一樣的,身份貴重的夫人小姐,多是用玉飾做禁步,可是周大當家卻不同,她的衣裙上別著一朵金牡丹,好大一朵,范老爺子說他都替周大當家操心,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把那朵金牡丹給弄丟了。”
李綺娘說到這里,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顏雪懷想像著范老爺子眨巴著小眼睛盯著那朵金牡丹的樣子,好吧,的確很搞笑。
“娘,您是不是也覺得您的身世與周大當家有關系?”顏雪懷問道。
李綺娘從脖子上摘下那枚金鎖,對顏雪懷說道:“平城府的那位師爺曾經說過,做金鎖的工匠如今也在新京,如果他還記得這枚金鎖就好了。”
顏雪懷心中一動,說道:“那就去拜訪一下,說不定他真的記得呢。”
這位工匠既然是太皇太后點名帶到新京來的,那么他的住址應該不難查出來。
“請福生幫忙,說不定能夠打聽出來。”顏雪懷笑著說道。
顏雪懷對于李綺娘的身世,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她對于家族親人沒有非要不可的執念,出身于她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事。
但是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李綺娘其實是很想找到自己的親人的,畢竟,她與顏雪懷不同,前世顏雪懷一直把自己當成孤兒,對于親情,她沒有感受過,也就沒有渴望。
但是李綺娘不一樣,養父和兄長對她甚是疼愛,可如今這兩個人全都不在了,得知她可能還有親人在世,李綺娘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與親人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