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伯伯,師…師父。”
一個細細的聲音,在白鹿低頭的方向響起。
那是一個只有八九歲的少女,身上穿著一襲淡黃的綢裙,腰間掛著一個手繡的小荷包,上面還以銀線勾勒出一只活靈活現的雪狐。
“少主怎么過來了?”白鹿點了點頭,問道。
“我在別院聽到有打斗的聲音,就…就過來看看。”
少女的臉龐嬌嫩細膩,仿佛剛剛綻放的小花兒,靜靜地等待著即將來臨的春風。
“少主靈識果然過人,不過,來惹事的人已經跑了。”白鹿回道:“哎呀,少主身上都淋濕了,快早些回去吧。”
“我能再在這里…待一會兒嗎?”少女看著白鹿和白裙女子,眼中有些希翼。
“茵茵,早些回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去學堂聽卓先生的課呢。”白裙女子這時開口了,又對白鹿說道:“茵茵身上濕了,拜托鹿先生送茵茵回別院吧。”
“那你這兒?”鹿先生看向白裙女子。
“放心,我師姐傷得比我重。”
“好。”
鹿先生點了點頭,跳到少女的面前,兩只前腳跪地,俯低身體,神態恭敬。
白茵茵的目光看了看盤膝坐在雨中的白裙女子,似乎想再說點什么,可最終還是爬上了鹿先生的后背。
“呦。”
鹿先生發出一聲鹿鳴。
接著,邁開四蹄向前飛奔,又說道:“少主既然分辨出了打斗聲,就不該過來的,少主的修還很低,難道不是嗎?。”
聽到修為很低,白茵茵的眼神明顯暗淡了一些。
不過,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低著頭,伏在鹿背上。
鹿先生又說道:“雖然,別院離白鹿臺只有一墻之隔,可從少主的屋中到這里還是有些距離的,少主身份如此尊貴,若是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天大的干系,對了,別院的那群侍候的宮娥們,可有怠慢少主?”
“沒有。”白茵茵小聲的回道。
“那就好,若是那些宮娥們敢有絲毫怠慢,少主只需與我說了,我自會去教訓她們。”鹿先生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天圣南國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嗯。”
風雨中。
高大的白鹿背著少女,在山石草地間飛速奔跑,接著,又騰空躍過一面足有丈余高的院墻,踏入了一間別院。
“呦!”
白鹿發出一聲鹿鳴。
“是鹿先生?!”
原本靜寂的別院中,立即就亮起了燈火。
很快,就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使,帶著八個宮娥跑了過來。
“哎喲,姑娘怎么沒在室中休息,這是去了哪兒,身上都濕了。”帶頭的王掌使嚇壞了,連忙又說道:“姑娘這不會是跑去了白鹿臺吧?”
白鹿點了點頭,將白茵茵放了下來,幽藍的眼睛盯著王掌使說道:“王掌使,今夜少主屋中值守的是何人?”
“撲通!”
一個宮娥立即就跪倒在地。
臉色煞白。:“是…是奴婢,奴婢沒有看好姑娘…還請鹿先生…能…”
“嗯,那便請王掌使看著辦吧。”白鹿說完,又補了一句:“我知道王掌使是‘林貴妃’的人,但你應該知道,若是少主在你們這兒出了事,別說是林貴妃了,就算是圣上也保不住你們,你應該明白吧?”
說完轉身離去。
“明…明白!保證不會再有下次。”王掌使立即對著離開的鹿先生回道,接著,目光瞪向那名跪倒的宮娥:“還不快拉下去,重責二十板子,從今日開始,姑娘屋中由聞香侍候。”
“是!”
兩名宮娥立即上前,將地上的宮娥架起。
“救…姑娘救…救我啊…”被架住的宮娥大聲的求救:“我一直守在姑娘的屋外,真的不知道姑娘是何時出去的。”
白茵茵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看著白鹿離去的身影。
王掌使聽到宮娥的話,又對白茵茵說道:“姑娘無須為她求情,這是她的失職,怪不得別人。”
“…”白茵茵。
“姑娘若是不想她們被罰,以后就該安靜一些,別再亂跑出去了,明白嗎?”王掌使說完,又補了一句:“來人,姑娘的衣裳濕了,還不帶姑娘下去沐浴更衣。”
“是。”
又有兩名宮娥走了過來。
白茵茵并不理會,目光依舊看向鹿先生消失的位置,即便那里已經再沒了影子。
王掌使看著這一幕,又開口道:“姑娘是想她們倆個也受罰嗎?”
白茵茵這時才將目光轉了回來。
淡淡的看了王掌使一眼后,最終在兩名宮娥的侍候下離去。
剩在原地的三名宮娥看著離去的白茵茵,眼中都露出怨念的目光:“這個妖女,又害人了!”
“噓,小聲些。”
“離得這么遠,她聽不見的。”
“那倒也是。”
“哎,我們本來在宮中好好的,結果卻被貴妃娘娘丟到了這別院中來侍候一個妖女,她自己半夜跑了出去,害的卻是我們。”
“是啊,不過,誰讓她是南國少主呢。”
“都閉嘴!”
王掌使冷冷的哼了一聲:“既然知道她是南國少主,就該知道,我們這些人在她面前,不過都是賤命一條,今日之事便罷了,以后再出這樣的事,那可就不是二十板子可以了事的。”
“是。”
宮娥們都閉上了嘴巴。
而在遠處。
被兩名宮娥帶到屋中的白茵茵,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畢竟,天生靈識的她,從小就能聽到這些聲音。
刑部尚書府中。
管家神色焦慮的跑了過來,一下就跪在了書房門口。
“老爺,不好了!”
“何事?”
正坐在書房中的丁博義眉頭微皺,畢竟,今夜他已經非常煩燥,如今后院中還有哭泣的聲音傳來,他不想再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老爺,我們的龍武堂被…被砸了!”
管家當然知道丁博義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但這件事情他又不得不稟報。
因為,這件事情不止是一個武館產業的問題,后面還牽連到了相府的李九郎。
“龍武堂被砸了?何人這么大的膽子?”
“是一幫黑衣江湖客,武館的人過來稟報說,他們先綁走了相府的李九郎,后來曾武師他們上去相救,結果惹怒了對方,這才將我們龍武堂給砸了,他們猜測,對方很可能是沖著相府去的,老爺,此事是否盡快告知相府?”
“李九郎被綁了?!”丁博義的臉色一變,但作為刑部尚書,他瞬間就聽出了里面的問題:“可這事不合理啊,既然是沖著相府去的?曾武師去救,打翻便是,砸我武館作甚?”
“也…也對啊。”
“現場可還有其它人?”
“有,昌平伯爵府的洛三郎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