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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4 世情

  “父王他們現今如何?”

  耳邊的聲音如同滾滾悶雷,炸的陳紫瑤身軀僵硬,神魂晃蕩,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真…真的是你?”

  良久,她才聲音艱澀的開口,雙眸之中光暈渙散,各種復雜情緒全都蘊含著這區區幾個字之中。

  陳紫瑤曾經也想過對方會不會可能是自己那位遺失在外的弟弟,但每次都是搖頭甩掉這個心思,暗襯自己真是胡思亂想,怎么可能?

  但現在,現實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震驚有之,畢竟面前這位,可是處于修行界巔峰的大人物,本是自己一生都要仰望的存在。

  也有竊喜,如此說來,兩人關系豈不是很近?

  惱怒自然也有,既然你有如此本領,為何不曾早早回來看看親人?凡人還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何況修士?

  事到如今,親人都已離世,你再說這些還有何意義?

  最終,陳紫瑤的心頭還是無奈居多。

  畢竟,這位應是大能轉世之身,可能對方根本不在乎這一世的血脈。甚至自己幼時那些關于他的記憶,有可能都是假的。

  “沒錯,是我!”

  陳子昂看得出對方的復雜心思,不過他并未解釋,他的際遇之奇,怕是也超乎對方的想象。只是,看來離開了陳國的陳家,過的并不算好。

  “父王,早些年就已經過世了。”

  緩緩搖了搖頭,陳紫瑤把頭一低,低聲開口。

  “當年,陳國國主與父王攜兵數萬,想一同前往此界,結果路遇魔門修士,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父王就在當時受了傷,來到此界吼不久,就郁郁而終。”

  “當時的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先天修士,對此無能為力。”

  陳紫瑤的聲音有些哽咽,想來還未淡忘親人離世的傷心,和當初自己無助的心悲涼。

  不同于陳子昂,陳紫瑤與鎮南王陳蒼柏的感情十分深厚,她能進階道基,更是因為陳家人在她背后使了很大的力氣。

  對于陳家,陳紫瑤不僅有感情,還有很大的責任。

  “大娘也是,在父王走后不久,就跟著去了。”

  大娘即是王妃,來了此界,王妃的稱呼自然就會舍棄。

  “三嬸走后沒多久,三叔又娶了妻,是位叫心憐的嬸嬸,你應該知道的。當初三叔是拼了命,也要把她帶過來的。”

  陳子昂點了點頭,祝心憐,當初自己被陳蒼秋帶出王府躲藏之地的老板。

  “不過心憐嬸嬸身體曾經受過傷,無法懷有身孕,所以他們兩位并無子嗣。等我成就道基之后,可以拿出丹藥之時,已經遲了。幸好,三叔還有子壇在。”

  陳紫瑤擼了擼飄到額前的發絲,眼眸之中盡是對親人的思念。

  “二十年前,心憐嬸嬸就走了,一年后,三叔也跟著去了。35xs”

  “子峰大哥整日酗酒,終其一生都沒有成就先天,壽數不過一個甲子,他對不起大娘的悉心栽培。”

  陳子峰乃是王妃的親生子,在年幼之時就不學無術,留酒肆花巷,他有這種結局,陳子昂并不覺得奇怪。王妃多番舉措,在他看了,都是寵子的敗筆。

  陳紫瑤繼續開口,絮絮叨叨如同一位懷念故人的老太婆,一個個姓名、一段段往事不停的說起,朝著陳子昂傾吐。

  其中的每一位,此時都已離她而去。

  對于修行之人來說,親人故友漸漸離世,是一種極為常見的折磨。

  修為越高,這種事經歷的月就越多。因而修行之人,若不是性格堅韌,就是淡漠感情之輩。

  “陳家,現在怎么樣了?”

  耐心的聽著陳紫瑤說完,陳子昂才緩緩開口。

  從陳紫瑤的口中可以得知,在初入修行界的時候,陳家雖然過的不怎么樣,但仍有大筆的財富,當初陳家商議,是把大部分的財富都投在了陳紫瑤的身上。

  丹藥、功法,名師教誨,只要是她需要的,他們都想方設法的給予滿足。陳紫瑤能夠進階道基,夯實基礎,甚至沒有服用筑基丹,與陳家人在背后的全力資助不無相關。

  陳家的做法無疑是正確的,等陳紫瑤進階道基之后,在碧月派立下根基,就成了他們陳家的庇佑大樹。

  直到如今,陳家仍然還是一個整體,甚至仍如以往的繼續資助著陳紫瑤,陳紫瑤與陳家,已是一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整體。

  這才是陳紫瑤在得知那上千中品靈石有可能無望尋回的時候,為何會那么的絕望,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現在并不是一個人,身后還有一個家族要照顧,若是她倒了,那么她身后的陳家,也就會跟著完了!

  “現在的陳家分了三房,大房是父王傳下來的,主要負責從各房之中挑選出精英人才,加以培養,希望他們能夠學有所成,進入各大門派。”

  “二房乃是陳國國主留下來的那一脈,依托我的關系,負責經商,積蓄資源,提供給家族精英和…我!”

  “三房就是三叔和三嬸留下的血脈,人數不多,不過其中一位對煉丹有很強的天賦,入了碧月派內門,自開一支。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他的發展了。”

  “我們在碧月派駐地松虎山附近,有一塊地方,家族仿制的是陳國王府的制式建造的,里面還有一個藏書閣,那是父王生前最喜歡去的地方。藏書閣和以前,一模一樣。”

  陳紫瑤一邊訴說,雙眸之中一邊無聲落淚,她靜悄悄的立在陳子昂面前,甚至不曾拿手前去擦拭。

  “雖然前輩們都已離世,但我們陳家,終究還是在這個世界扎了根。而且,我相信,我們還會過的越來越好。35xs”

  她說到了我們,但并未看向陳子昂,顯然并不把對方看成陳家的一份子。

  八角竹亭上掛著的風鈴,在微風中叮鈴作響,清脆的聲響之中,不知為何侵染了一股悲戚,還有股那種沉甸甸的分量感。

  陳子昂張了張嘴,又緩緩搖了搖頭。

  “我的情況有些復雜,并非是不愿意前去探望他們。”

  良久,陳子昂才幽幽一嘆,從身上取出一枚令牌,放在陳紫瑤的掌中。

  “這是天道盟的諭令,你可以拿著它來找我。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能辦得到,我一定會去做。”

  “你也不必背負太多,我會給碧月派的星隱仙子說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的。”

  碧月派的星隱仙子乃是位二劫元神真人,這次太玄派妙言真人的元神大典,她也會前來參加。

  “多謝!”

  “我們是一家人。”

  陳子昂拖住陳紫瑤要躬身的身子,看著這位心緒復雜,滿身壓力的女子,小聲開口。

  “對不起。”

  陳紫瑤身軀一顫,本已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這種太過于注重親情的情況對修行其實并不利,但陳子昂卻無法勸說。

  對他來說,獨行天下自是瀟灑,能讓空寂的心靈更加緊密的天地大道貼合。但若舍身處地的去想,他怕也無法舍棄身邊的親情。

  良久,伴隨著一道白芒沖天而起,小小的八角竹亭再次只剩下了陳子昂空空寂寂的影子。

  “公子,剛才的那位姑娘是?”

  謝映紅從下面緩緩走來,看著陳子昂略帶沉重的神色低聲開口。

  這段時日以來,陳子昂面上的表情始終未有多大的變化,即使前來拜訪的人是那些傳聞之中的金丹仙師。

  而現在,卻是不同。

  她能感覺得出,剛才的那位姑娘與自家公子的關系不一般,心中已是暗暗記下對方的相貌,下次來了,定然提前通知公子。

  “她是我的二姐,是碧月派的杰出弟子,名字叫做陳紫瑤,映紅你以后叫她小姐就行。”

  謝映紅顯然沒有想到過這個答案,呆了一呆,才反應了過來,身軀一躬。

  “是,公子。”

  “你怎么出來了?文征哪?”

  “屈小姐來了,正與文征少爺搭話,順便有事求見公子。”

  “哦!”

  陳子昂點了點頭,腳步輕踏已經出了竹亭。

  “我們去看看。”

  屈冰彤這次來,除了看看陸文征之外,也是來與陳子昂介紹故人情況的。

  “凝兒嫁給了殷漁陽,不過后來兩人感情破裂,最終還是分開了。”

  齊凝,當年陳子昂從哈元生手中逃出去之后,就一直與她相伴,是一位命運坎坷的女子。

  不同于志氣高傲的屈冰彤,齊凝當初只想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找一位可以依靠的人,彼此相伴一生。

  奈何,世事多變,經歷過重重磨難之后,她終究還是沒能實現自己那簡單樸素的愿望。

  “當年她走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陪著她。她說自己很后悔,一輩子都活的如此窩囊,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學她,所以原兒的孩子,她給起名不悔,改了她的姓,叫齊不悔!”

  屈冰彤一手摸著陸文征的頭發,一邊朝著陳子昂看來。

  “凝兒走的時候,說起過你,她以為你已經出了事,所以哭的很厲害。她在世上的親人不多,我其實算不上。但恒平你,絕對算得上一個。”

  陳子昂心頭一沉,緩緩的點了點頭。

  當初那個少女的音容相貌,漸漸在眼前浮現,一顰一笑,都是如此的生動活潑,充滿了天真樸素。

  相對來說,陳子昂應該算得上是一個無情的人,不僅是對外人,也是對自己。

  幾世輪回,生死已然不怎么被他放在心上。

  但此時聽到屈冰彤的轉述,仍舊是心頭一痛,一股不舍的眷戀與悲切,悄然泛上心頭。

  “凝兒與殷漁陽的孩子叫做殷原,也入了太玄派,不過天分不好,就算我幫了他幾次,修為也是進展緩慢。”

  “后來在一次執行任務之時,他的經脈受了損傷,過了些年,就走了。”

  屈冰彤深吸了口氣,繼續開口。

  “不悔的天份倒是不錯,早早的就進階了先天,小時候他也是最受凝兒的喜歡。不過因為與我的關系太近,在我出事之后,他就受人排擠,去外面執行外務。”

  “前日,他才剛剛回來。”

  陳子昂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你該帶他一起過來的,我也想見一見凝兒的后人。”

  “你可是天道盟的盟主,元神真人一般的存在,身份…”

  “我們是朋友。”

  陳子昂打斷了屈冰彤的話,雙眸靜靜的看著對方。

  “一直都是,你、我、凝兒,不論身份如何變,這一點都不會變。”

  “恒平…”

  屈冰彤神色似乎有些慌亂,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側過頭去。

  她自然也這么想,但不管是長輩,甚至是陸云宵,似乎都把她與陳子昂的關系當作了籌碼,做著某種利益的交換。

  屈冰彤并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覺得厭惡。

  這讓她覺的,兩人的友情不在純潔。

  就連她這次過來,她都覺得是在維護自己與陳子昂的關系,能讓她們夫妻在太玄派更好的立足。

  這種感覺,讓屈冰彤心生一種罪惡感。

  “太玄派利用你我的關系,甚至刻意討好我,這我知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隨著成長,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多重的身份認同,變得復雜,心思也有可能無法保持少年時的單純。”

  陳子昂笑著收回目光。

  “但這無減于我們曾經的交情,就如你會對凝兒的后人照顧一樣,若是力所能及,我也更愿意讓你們過的更好。”

  “這并不是交易,我們既然是朋友,這都是理所應當應該做的,不是嗎?”

  “可是…”

  屈冰彤抬起頭,臉帶苦笑。

  “沒什么可是的。”

  陳子昂笑著搖頭。

  “不論是修行還是做人,心思純粹終是最重要的,些許外物,不要讓他們沾染了你的神魂。如何去做,你我自當分明。”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如同銅鐘大呂的聲響在屈冰彤腦海之中回蕩,往日來的愁思、苦惱一涌而來,沸沸揚揚,而究其根本,無非是自己自卑、無助等等自身情緒的延伸變化而已。

  良久,屈冰彤再次展顏一笑,笑容中已是多了一份純粹。

  “恒平,你知道嗎?曾經,我多么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至少,云霄教徒弟的本領,就遠不如你。”

  “哈哈…哈哈…,可惜,你的心,卻是早就歸了別人。”

  陳子昂仰頭大笑。

  “你今日來,又是給我送徒弟的?”

  屈冰彤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

  “本來,我是不好意思開口的,幸好,是你打開了我的心結。沒錯,不悔的天份不錯,我希望你也能收他為弟子。”

  “就算他是凝兒的后人,我也要先看看才行。你放心,只要品性不壞,收作徒弟是絕沒問題的。”

  陳子昂點頭應道。

  “不悔這個孩子,是個機靈鬼,壞心是沒有的,就不知你喜不喜歡他的性格?”

  屈冰彤臉上笑意不斂,眼眸一動,一手輕拍自己的腦門。

  “忘了說,還有一事。”

  “什么事?”

  “你還記得輕雪嗎?”

  “記得。”

  陳子昂點了點頭。

  “杜先生父女,當初我們一路前往太玄派拜師的,怎會忘了。”

  “輕雪那個丫頭,也進階道基了,拜師玉衡脈。”

  屈冰彤開口。

  太玄七脈,玉衡一脈乃是真傳、核心弟子所在的一脈,也是七脈當中最有潛力的弟子才能進去的地方。

  “了不起!”

  陳子昂鼓掌贊嘆。

  “這兩日冰彤有沒有空,隨我走一趟,我們去看看故人?”

  “我也是這么想的。”

  屈冰彤展顏一笑。

  一直坐在那里復習功課的陸文征抬起頭,看娘和師尊都在微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傻笑兩聲,作為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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