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目的那一下很重,黃牛相信,就算是金喬兒實力完好無損之時,也未必能夠及得上走了神道,且有擁有整個冥都百姓擁護的光目。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帶著億萬萬眾生的信仰之力,冥都更是轉化為她的神國,身在其中她幾乎是無所不能!
純粹的以力壓人,也讓人躲無可躲,只能硬抗。
而且神道與佛門功法,大都是走的直問人心的路子,硬抗光目兩次攻勢的黃牛,當場元神震蕩,陷入昏迷之中。
幸好,它雖然剛剛才成就元神,但境界穩固,再加上心經守護,元神幾乎不死不滅,昏迷一段時間之后,就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天色,應是下午時分。
簡陋的屋舍,卻透著股讓人寧靜的氣息。
撐起身軀,發現自己竟是躺在冰涼的地面之上。
旁邊就是床,床上躺著一男一女。
男子自然是上官無命,看他樣子,傷勢要比自己重得多。蛇妖顧小曼則蜷縮著身子,躺在上官無命身旁沉睡,她倒是沒什么傷勢,不過神情疲倦,應該是困了。
“咯吱…”
房門打開,一位唇紅齒白的童子映入眼簾。
童子的眼神中帶著驚訝,看著黃牛。
“你醒了?”
“如你所見!”
黃牛微微晃動著身子,朝著對方點頭。
“呃…,家師請道友過去一趟。”
道童清風眼神閃了閃,當即恢復正色,彎腰一禮。
“有勞頭前帶路!”
“請!”
床上摟在一起的兩人還未清醒,黃牛已經甩著尾巴跟隨清風出了門。
行走之間,黃牛才發現,此地元神之力根本無法施展,肉身也像是套了一個巨大的籠子,一身實力竟是就連一成也施展不出。
抬頭望了望天空,透過他的眼眸,是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的紋路銘刻于虛空之中,如此場景,凡眼不得見。
而且,這種就連天地之道都禁錮的陣法,也是他生平僅見。
這里應是一個道觀,道觀不大,但黃牛竟然一眼無法看個通透,就連身前的小道童,周身也被一層靈光籠罩,讓它看不真切。
“道友請進,師尊就在屋內。”
清風領著黃牛來到前院,朝著那稍微寬敞一些的主殿一指,就告辭離去。
超前行了幾步,殿門自動打開,面貌清癯的太一正端坐蒲團之上,手捧書卷,朝著黃牛點頭示意。
“請坐!”
對面還有蒲團,中間則是一張案幾。
黃牛點了點頭,身軀搖擺,漸漸的化為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形大漢。
這個過程有些慢,而且對他來說也很吃力。
這里竟然禁制妖力,甚至強自驅使的話還給它帶來一股大禍臨頭的危機感,這種感覺竟然絲毫不比面對光目之時稍弱。
幸好,以他現在對肉身的掌控之力,就算不施展法術,一樣能壓縮肌肉骨骼、轉化身軀,把一頭好幾噸重的黃牛硬生生變成一個兩米左右的彪形大漢。
甚至,就連他頭頂的鋒銳牛角,都被他硬生生的轉化為骨骼,隱藏在體內。
“了不起!”
太一眨了眨眼,對著黃牛比了一個大拇指。
“客氣!”
陳子昂大步走來,端坐蒲團之上。
“敢問道長道號?”
“你可以叫我太一。”
場中一滯,陳子昂的呼吸也微微變了變。
“不知此地是哪里?”
“自是太一觀。”
太一輕笑。
“太一道長可曾見到了我那朋友,張百忍?”
陳子昂想到一路看來,未曾見到的那位。
“他下山采藥去了,不日即歸。”
太一捋了捋胡子,端起案幾之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茶水。
“請用茶!”
“多謝!”
陳子昂點頭,端起茶盞,慢慢品了一口。
“好茶!”
眼眸微動,感受著體內那股直達每個角落的溫熱氣息,讓他忍不住開口輕贊了一句。
“茶是好茶,可惜已經沒有多少了。”
太一微微搖頭,聲音飄忽,似乎升起了某些感慨。
“不知太一道長邀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陳子昂輕輕放下茶盞,一臉正色的看向對方。
“哦,自是想見一見道友。”
“見我還是要見你們要找的那位天命之子?”
“你這黃牛!”
太一伸手一指陳子昂搖頭輕笑。
“我可是救了你們。”
“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陳子昂抱拳一禮。
“不過道長弄虛作假,難道就是前輩高人的作風。”
“哦!你竟然能夠看得出來?”
太一倒像是真的吃了一驚,上下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陳子昂。
“果然不愧是天地異數,在你身上有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異數?”
陳子昂眼眸一縮。
“沒錯!”
“此方天地億萬年來,你還是唯一的一個異數,也是超出這個世界運轉的唯一變數。”
太一捋了捋胡須,微微點頭。
“唯一的異數?難道天帝隕落不是?”
陳子昂雙唇一抿。
“哈哈…,反應挺快的嗎!不過,天帝隕落,確實不是!”
太一先是哈哈一笑,隨后又是臉色一正,肅聲回道。
“不是?”
“有時候,活的久又死不了,其實也是一種折磨!尤其是明明大道就在眼前,卻偏偏無法抗爭的時候。”
太一低頭喟嘆。
“天帝高高在上,主宰天地,難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陳子昂眉頭一凝,這些事關天帝的秘聞,怕也只有面前之人知道,但是為何?他要告訴自己?
“呵呵…,我雖不知你是什么情況,但你的傳承記憶當中,應該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見識才對?”
“不錯!天外世界數不勝數,浩如煙海。”
“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卻從未踏出此地一步!”
太一伸手朝上一指。
“你說,可悲不可悲?”
“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陳子昂一愣。
太一的意思很明顯,天帝不知為何,受困于這個世界,就如同這個世界所有的元神強者一樣,無法超脫!為了掙脫束縛,他首先要擺脫天帝這個身份!
“不可說,不可說!”
太一搖了搖頭,卻不在過多吐露。似乎,談起這種事情,對他也有一個無形的限制。
“為什么?”
陳子昂眼神微動,試探著從另一個方向詢問。
對方雖然口中說著不可說,但卻把自己留在這里,拐彎抹角的告訴自己,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造就一潭死水,有何意義?”
陳子昂一指茶盞之中的茶水,緩緩開口。
“對死水里面的人來說,確實是毫無意義。”
太一一笑,笑意之中似乎透著股苦澀。
“但外面的人,有可能已經死了!”
陳子昂單手輕輕扣動案幾,神思百轉。
這方世界定然有它自身存在的理由,那位天仙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創造這么一方世界,就算陳子昂他現在自身實力不足,也能想的到創造出這么一個龐大的世界,該是多么困難的事。
此方世界之大,超過了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世界,就連他本體所在的修行界,不算附屬世界的話,也不及此方世界之大,而且這個世界地域疆界也不像是隨手而為,自是應該有它存在的意義。
但這個意義,對于一位已經隕落的天仙來說,已經毫無用處,而對于此方世界的人來說,卻是絕了超脫的希望。
“是啊!很有可能!”
太一眼眸一亮,看著陳子昂微微點頭。
“天帝不允許有人逃出去,但他自己卻偏偏想離開,真是可笑!”
陳子昂想起冥都之中被天帝斬殺的冥帝,不禁冷冷一笑。
“是很可笑,但何嘗不是一種可悲?”
“那道長你哪?可是也受困其中?”
“若是心中畫出牢籠,無人不在其中!”
太一淡然一笑。
“天命之子可以超脫?”
陳子昂點了點頭,繼續追問。
“那要看他的選擇。”
太一一指案幾之上的茶盞。
“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
“多謝。”
陳子昂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不知在道長看來,張百忍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太一聞言,卻并不當即回答,而是眼眸微微閉合,良久之后,才悠悠開口。
“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樣的選擇,只要無愧于心,都是正確的選擇。”
“師尊,張師弟回來了!”
門外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清風明月兩位道童已經并肩而來,身后則跟隨者一位熟悉的道裝男子。
正是離山數日的張百忍。
“張百忍,見過前輩。”
“牛大哥,你醒了。”
張百忍在門外拱手施禮,神色祥和,像是投胎換股一番。
就連看到陳子昂之時,也是神色一喜,并未露出太過驚異之色。
“幸不辱命,晚輩取回來了三枚羅漢果。”
在他的身后,背著一個包裹,進了殿內,把包裹放在案幾之上打開,里面露出三枚外形奇異的果實。
果實如同不滿三歲的孩童,四肢俱全,五官兼備,各自雙手合十,眼眸緊閉,頭頂無發,如同一個默誦經文的佛子一般。
聞一聞,清香撲鼻,通體舒暢,到不愧為太一真人所言的仙果稱謂。
“只有三枚?”
“只有三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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