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已經大量出現在市面上了,但依舊供不應求,對于玻璃這種新鮮事物,但凡有錢人家誰不想在這大冬天裝上窗明幾凈的玻璃窗戶?
劉秀在臨江城一連問了幾家專門賣玻璃的商鋪,卻都沒有現貨,無奈之下只得交付定金,屆時商家會把劉秀要的玻璃數量直接送到青柳鎮他的醫館,貨到付尾款,但那需要至少三天時間,劉秀有點懷疑這是商家在搞饑渴營銷…
他也沒太在意,幾天時間還是等得起的,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甚至還可以利用這幾天時間把建造大大棚的其他材料準備好。
畢竟要建一個大棚并非玻璃就夠了的。
雖說劉秀購買的玻璃數量不是太多卻也不少了,因此商家還免費送了他一面直徑一尺的玻璃圓鏡。
小氣。
街道上,劉秀慢步在雪地中,看著玻璃境中的自己,外表十六歲左右的年紀,一頭長發隨意在腦后扎了個馬尾,輕松隨性,星目劍眉,雙眼平靜深邃,鼻若懸膽面若冠玉…
“相由心生,這比曾經的我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真好看!”
喃喃自語,劉秀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周圍,趕緊收好鏡子,吶,哪兒有自己說自己好看的嘛。
慢步離開臨江城,再次邁步之間,劉秀的身影已經無聲無息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間。
片刻之后,他已經回到了青柳鎮外。
快要進入青柳鎮的時候,劉秀停下腳步略微愣了一下。
在鎮子口的一顆光禿禿柳樹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靜靜的站在那里,身穿紅色小棉襖,扎著倆包包頭,像一個瓷娃娃一樣可愛,腰間還掛著一把一尺多點的小劍。
小女孩烏溜溜的雙眼看著遠方臨江城方向,一直一直看著,她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身上已經落了些許雪花,小臉紅撲撲的,呼出一口氣變成白霧漸漸消散。
“趙小雨…”
劉秀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小女孩的身份,是當初那個被趙望山收養的小女孩,如今幾年時間過去,她長高了點,樣子也變了很多。
同時她還是自家徒弟李長安的好朋友來著。
“小雨丫頭,你怎么在這里?”劉秀慢步走過去面帶笑意問。
趙小雨微微一驚,待到看清劉秀后,有些扭捏道:“劉先生啊,你外出歸來了?”
“可不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劉秀笑道,這小丫頭真心可愛,他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
趙小雨低頭,不好意思道:“我在這里等李長安哥哥呢,我和他約好了的,他說他冬天的時候就會回來,我這幾天每天都在這里等”
她畢竟還小,藏不住心事,在劉秀的追問下一下子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動作一頓,劉秀心說自家那徒弟也是個不靠譜的,雖說童言無忌,但也不至于連和人家的約定也忘了吧?
這種事情吧,作為長輩,劉秀也不好說什么,遲疑道:“回去吧,天冷,而且也快天黑了,你師傅會擔心的”
“啊對了,我還得回去給師傅做飯呢…”趙小雨一驚,稚嫩的嗓音丟下一句話就一溜煙踩著雪地咯吱咯吱的跑了。
抱出去十多米遠,趙小雨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劉秀說:“劉先生,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請你別告訴我師傅我在這里等長安哥哥的事情啊…”
說完,她還鞠了一躬,然后才徹底離去。
“做飯?嘖,趙望山老先生壓榨童工啊…,真是個有禮貌的小姑娘”看著趙小雨離去的方向劉秀笑道。
趙小雨他是認識的,當初李長安還在的時候她就經常跑來,但卻談不上多熟,畢竟年齡差距太大聊不到一塊兒去,反倒是趙望山,加上上次他在橋上救人,兩人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出來。
偶然遇到趙小雨,劉秀的心情一下子開心了很多,倒不是說他之前不開心,只是遇到趙小雨之后他更開心了而已。
“童年的交情最是純真,一個不經意的承諾便能填滿一顆小小的心,但當時間過后,又幾個人還能記得呢…”
劉秀喃喃自語,雖然這樣的話有點傷感,但這并不破壞年少時的那種美好,更不會對劉秀的好心情造成影響。
回到青柳鎮的醫館,這一天時間差不多就這樣過去了。
對于李長安和趙小雨的承諾,劉秀不會去做什么,一點參與的想法都沒有,未來他們會如何那是他們的事情,就如同一顆種子,未來開什么樣的花接什么樣的果順其自然就好。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或許是受到了趙小雨的影響,回到醫館后,劉秀的腦海中猛然響起了這首歌的旋律,一首很老的歌了,一首很溫馨的歌謠,歌詞平平淡淡,細品的話卻帶著些許傷感。
歌名叫小小。
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這首歌,夜下劉秀看書都有點心不在焉,他有點手癢了…
然后,他干脆帶上二胡出門,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在不影響任何人的情況下嘎吱嘎吱的拉二胡,拉那首小小,一直拉一直拉,拉了半晚上才心滿意足。
管他好聽不好聽,反正不影響他人,劉秀自得其樂。
心頭暢快了,他回去休息,第二天還有的忙呢。
隔天一早劉秀忙活玩就開始行動起來了,忙著準備搭建蔬菜大棚的材料,東市買竹子,西市買木炭,北市買爐灶,南市買草席…
這些東西,搭建蔬菜大棚的時候都用得到,竹子作為大棚的骨架,木炭和爐灶是為了給大棚升溫的,草席是為了保溫。
準備完這些,只待玻璃到貨就可以搭建蔬菜大棚了,然而一天時間就這樣不經意間悄悄溜走了,這天下午,劉秀依稀看到趙小雨又偷偷跑青柳鎮外臨江城方向去了。
年輕真好,他心頭如是道,并未去打擾。
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劉秀在醫館等著玻璃上門,盡管他知道還不是玻璃送來的時間,但萬一人家提前了呢?
結果卻是,劉秀玻璃沒等到,反而是等來了一個熟人。
“劉兄弟,劉兄弟在嗎?”
天寒地凍的醫館大門外響起了王禪的大嗓門,在他問話的時候醫館大大門還被拍得砰砰作響。
起身來到醫館大門,劉秀開門后無語道:“在在在,別嚷了,不知道的鄰居還以為我這兒招賊了呢,話說什么風把王兄你吹這里來了?”
“我就順道來看看,沒想到劉兄弟你真在”保持這拍門的手勢,王禪瞪大眼睛看著劉秀愕然道。
“我就住這兒,天寒地凍的,在家很奇怪嗎?”劉秀聳聳肩說,然后轉身走向小樓繼續道:“難得王兄前來,別客氣,進來吧,外面怪冷的”
“劉兄弟你忘啦,我可是高手,這點冷算不得什么,哦對,你冷,我理解”王禪跟著進入小院笑呵呵道。
沒糾結這個問題,劉秀在院子里停下腳步抬頭看天,像是在尋找什么。
王禪好奇問:“劉兄弟你找啥?”
“你的鳥呢?”劉秀下意識道。
王禪臉色一黑道:“什么我的鳥,那是鷹,是鷹,別找了,覓食去了,不在天上”
“好吧,原本我還在想沒什么好招待你的,你這上門自帶食物正好,沒想到你養的那只鷹并不在,可惜了…”劉秀搖搖頭向前嘀咕道。
王禪的臉再度黑了下來,無語道:“你咋跟趙三劍一個德行?”
回到屋子,劉秀給王禪泡了杯茶,好奇問:“對了,趙兄呢?你倆不是一起的嗎?”
“別提了,我和他早就分開了,這會兒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估摸著大冬天的和他媳婦在造小孩吧…”王禪撇撇嘴道。
話音一頓,他看著劉秀轉移話題認真道:“對了劉兄弟,那天早上,在涼風山莊你跑哪兒去了?我跟你說,你走之后那里可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錢春億還記得吧?我們都栽他手里了,只是奇怪的是他又把我們給放了…”
大致把當初涼風山莊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王禪再問劉秀道:“劉兄弟你還沒說你那天跑哪兒去了呢,我可擔心了一段時間,昨天路過臨江城,想到你說過你住青柳鎮,我就順道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居然完好無損的待家里,害我白擔心了”
“多謝王兄好意,那天啊,我和你們分開后就走了,順道沿著怒濤江順流而下游覽了一番,最近幾天才回來呢…”劉秀簡短的說了一下那天之后自己的遭遇。
王禪撇撇嘴道:“你就吹吧,還沿著怒濤江去了盡頭,我都不敢吹這樣的牛”,他明顯沒信,但也并未在這個事情上多做糾結,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稍微靠近劉秀擠眉弄眼道:“劉兄弟,你要媳婦不要?”
噗…,劉秀一口茶水當場就噴了,指著王禪一臉你有病吧的表情說:“啥玩意?”
“嘿嘿,劉兄弟,那個江月你還記得吧?我前兩天還遇到她了,她已經贖身啦,還給我打聽你呢,我看出她好像對你有意思,所以就問問,你要的話,我過兩天給你帶來”王禪嘿嘿笑道。
撇撇嘴,劉秀說:“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對了,你怎么會跑這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