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小心翼翼的捻起盒子內的天王續命丹給藍月服下,異象頓時消失。
眾人緊張的注視下,藍月烏黑的嘴唇慢慢變得紅潤,就連微弱的呼吸都變得有力起來,這一幕讓眾人都松了口氣。
“月兒,月兒…”沈風拉起藍月的一只手輕聲呼喚,此時的藍月,像是正常的睡著了一樣。
然而,讓眾人的心一點點下沉的是,隨著沈風的一聲聲呼喚,藍月根本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那無聲無息送來天王續命丹的老人眉頭微皺,立即上前兩步查看藍月情況,旋即沉默不語。
沈風緊張問:“三爺爺,月兒她怎么了?傷勢已經恢復,中的毒也被天王續命丹壓制了,為什么還不醒來?”
“她命是保住了,但是…哎…”那老人想要說什么,但卻無從開口。
沈風急切追問:“但是什么啊,三爺爺,從小你最疼我了,告訴我,月兒到底怎么了?”
“天王續命丹雖然能壓制她身上的毒,但這并非專門解毒的丹藥,月兒身上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甚至腦髓,這些毒在天王續命丹的壓制下和她保持這一個微妙的平衡,能活下去,但能不能醒來就難說了,或許下一刻就能醒來,或許永遠都醒不來,若是她能醒來的話,后天經過修行或許有機會徹底解毒,若是醒不來的話,只能維持這種狀態直到天王續命丹的藥效結束…”老人語氣復雜道。
植物人…劉秀在邊上聽到這番話,大概知道了藍月處于什么狀態。
都說人生無常,誰能想到,去年見到的藍月,那個風華正茂,那個武道修為高深,那個癡情而溫柔的女孩子居然會落到如此下場。
“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的…”沈風似乎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喃喃自語一番,赫然看向邊上不語的商松年,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問:“商老是吧?你是醫者,幫我看看月兒她到底這么了”
商松年作為一個醫者,病人家屬所求他當然不會拒絕,上前查看一番,嘆息道:“這位公子,情況正如這位老哥所說的那樣,病人身上的毒深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命是保住,能否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沈風渾身一顫,低頭看向宛如沉睡般的藍月不語。
此時劉秀心頭一動,抬眼一看,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無聲無息間這個屋子又來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整整八個,包括之前送天王續命丹在內的老人,這些人劉秀都感覺不出深淺,他們比之當初遇到的大胡子有過之而無不急。
他們應該都是沈風藍月的家人,沈風藍月的身份不簡單,關乎他們的事情,一個個超乎劉秀想象的高手都冒出來了。
在劉秀打量那些人的時候,沈風開口道:“劉兄,接下來我有點事情要處理,還望見諒,待我處理好之后就去找你”
接下來已經是沈風的家事,劉秀不便參與,點頭道:“無妨,沈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劉秀沖著那些神色復雜的人點點頭轉身離開房間。
來到外面懷仁堂大廳,這里雖然依舊人不少,可氣氛卻無比壓抑安靜,甚至外面的整個街道都清凈了下來!
在懷仁堂外面,不知何時來了很多人,他們已經將懷仁堂封鎖,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不差于臨江城的小劍君林江河,這樣的人起碼上百個,甚至劉秀還感覺到了幾股和‘大胡子’差不多氣息的人。
沈風和藍月的來歷太過驚人,如今藍月的遭遇,恐怕要掀起無盡風浪了。
整條街道都近乎安靜下來的氣氛中,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腳步聲,一支支身穿金屬鎧甲的軍隊奔赴這里,然而卻在一聲不知道那里傳來的冷哼響起后,那些軍隊像是遇到貓的耗子,當即放緩腳步。
“里面那位年輕公子是你的朋友?”商松年也離開了那間靜室來到劉秀身后問。
劉秀點頭道:“嗯,商老,那女子的情況真的如此危險嗎?”
“我不知道,因為這已經超過我能力的范疇,甚至之前我對你朋友說的話也是那個老哥暗中讓我說的”商老苦澀道,身為醫者,卻連病人的情況都看不懂,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尤其是對商松年這種行醫一輩子的人來說。
劉秀心頭明了,或許商松年治療一些常見的疑難雜癥是一把好手,但關于武者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奪命斷魂散的毒連天王續命丹這種寶藥都無法解除,哪里是他能理解的。
“你那朋友不簡單啊,萬花城的城主都帶著軍隊來了,卻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希望不要因此牽連無辜吧”商松年看著門外神色復雜道。
“應該不會,他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劉秀搖搖頭道。
這里已經不是劉秀能插手的了,想了想,他和商松年告辭一番離去,出門的時候,那些封鎖醫館的人像是認識劉秀,都沒有阻攔,甚至還禮貌的點頭打招呼。
離開醫館,劉秀慢步在街道上,不知不覺又來到了萬花廣場邊緣,這里氣氛很熱鬧,絲毫沒有受到醫館那邊的影響,花魁的評選已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地步了。
無心在去看花魁大賽,劉秀隨便找了一家酒樓走了進去,來到頂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叫了一些酒菜。
沈風像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劉秀在這里等。
這一等便是三個時辰,沈風來了,只有他一人,其他那些劉秀都感覺不到深淺的武道高手并未跟來,來時無聲無息,去時無蹤無跡,他們像是從未出現過。
沈風能找到自己劉秀一點都不奇怪,他來到這里,徑直坐在了劉秀對面一言不發。
劉秀也沒有打破沉默,給他倒了一杯酒,沈風近乎機械般的端起一飲而下,劉秀也陪著他喝了一杯。
一杯一杯又一杯,兩人沉默的喝著,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待到酒至微醺,沈風看著窗外熱鬧的廣場說:“劉兄,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能否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劉秀動作一頓開口道。
沈風看向劉秀,扯出一個笑容說:“我還以為你會先打聽我的來歷呢”
“你我是一見如故的朋友,其他的重要嗎?”劉秀喝了一杯酒說。
沈風一笑,眉宇間輕松了很多,又看向窗外淡淡道:“事情很簡單,我準備去醉花蔭看看花海,見到有人用毒擄掠年輕女子,實在看不下去,就讓藍鷹殺了作惡之人解救那些女子,誰知惹怒了背后之人遭到追殺,月兒及時出現,他們是打不過月兒的,誰知暗中下毒,月兒大意之下…,后面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
“用毒擄掠年輕女子?類似情況我也遇到過,知道背后到底什么情況嗎?”劉秀眼睛一瞇問。
當初的毒娘子不就這樣?如今又發生,劉秀意識到事情有些復雜了。
“查清楚了!”沈風沉聲道,眼神中蘊含無盡殺意和憤怒。
劉秀沒有打斷他,靜待下文,同時,對于沈風背后的能量更是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短短幾個時辰就查到了真相,這種手段讓劉秀都有些心驚,哪怕是有活口的前提下。
“他們來著一個邪道組織,近半年來才開始活躍,以用毒為根本手段,讓人防不勝防,不查不知道,近半年來,這個組織擄掠了近十萬年輕女子!”沈風再度開口,有些咬牙切齒。
劉秀心頭一凝,皺眉道:“他們抓年輕女子做什么?”
“用來培養,進而利用這些女子控制武者,這個組織,在下一盤大棋啊”沈風喃喃道。
劉秀點點頭問:“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若是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我要鏟除這個組織,就我一個人,這是我欠月兒的”沈風淡淡道。
劉秀聽得出沈風的意思,他應該是知道那個組織一些底細的,為了給藍月報仇,他甚至都不依靠背后的勢力!
可是,沈風并未練過武,他如何報仇?
此時沈風轉移話題道:“月兒已經回家了,待我徹底鏟除那個組織后,就回去和她成婚,到時劉兄一定要來喝一杯喜劇”
“我一定會去”劉秀點頭說,沒問之前走后他們兩家是如何交涉的,但他知道,藍月依舊沒有能醒來。
沈風點點頭,看向窗外卻是沉默下來。
不一會兒,他嘆息說:“劉兄,是不是天底下每個人都這樣,最后都要活成自己原本討厭的樣子?窮人討厭有錢人,但卻拼命的想要擁有財富,普通人懼怕武者,卻又想方設法的成為武者,我討厭練武,可如今卻不得不拿起那把人人都期待我要拿起的劍!”
“人生在世,除非不與人接觸,否則誰有逃得過這個宿命?”劉秀搖搖頭道。
沈風點點頭,然后起身看著劉秀說:“劉兄,借我一個金幣吧”
劉秀將一個金幣放在沈風身前,并未問什么。
沈風拿著那個金幣,轉身邁步離去道:“劉兄,告辭了,我要去買一把劍,然后,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