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你這個朋友真心不錯”沈風看著劉秀笑道,心底徹底認同之后,他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輕松了很多。
不待劉秀回答,他自顧自的咕嘟咕嘟灌了一葫蘆酒,然后用華麗的袖子一抹嘴,搖搖晃晃的來到之前未完成的畫作之前揮毫。
不一會兒,那張原本只是風景畫的畫卷上面就出現了兩個人,正是劉秀和沈風,畫作上他們席地而坐暢飲,似乎在談天說地正是高興的時候。
看著自己已經畫完的畫卷,沈風總覺得差了點什么,后退一步觀察片刻,拍了拍腦門,上前用黑色毛筆寫下一句話。
偶遇劉兄,與紅林溪邊暢飲勝歡,沈風贈。
寫完這句話,他吹干墨跡,把畫卷取下來到劉兄這邊遞給他說:“劉兄,這幅畫你收好,就當做我們友情的見證,實話跟你說,別人萬金都別想求得我一幅畫,我這還是第一次送人呢,你賺大發了”
“你就吹吧,就你這破畫估計是送人也沒有人要吧?”劉秀撇嘴損道,話是這么說,卻是小心翼翼的將畫卷卷好放在邊上,這不但是沈風的一番心意,哪怕劉秀的鑒賞眼光有限,也能感受到沈風的畫技其實是相當高明的。
見劉秀鄭重將畫收好,沈風亦露出了開懷的笑容,他還真沒有說假話,常人萬金都別想在他這兒求取一幅畫,生怕劉秀不當回事兒,倒不是因為值錢不值錢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這幅畫是第一次送人,而且還是為了友情所畫,對他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劉秀把畫收好,見沈風的樣子頓時無語道:“就一副破畫而已,看你寶貝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多值錢呢,諾,我也不占你便宜,給你喝一口好酒,就當我們扯平了”
說著,劉秀將裝有猴兒酒的竹筒遞了過去,他這次出來只帶了一筒,喝了這些天也所剩不多了。
沈風順手接過說:“就你這窮酸樣能拿出什么好酒?”說著,他下意識喝了一口,頓時眉毛一挑朝著竹筒內看了一眼,啞然道:“琥珀猴兒酒,嗯,勉強擔得起好酒這兩個字”,說著,他又喝了一口…
“你倒是識貨,哎哎,少喝點,我這兒也沒多少了,給我留點”劉秀瞪眼道,伸手去搶。
猴兒酒本來就不多,他們你喝一口我喝一口不久后就喝光了,只能喝其他劣酒。
兩人談天說地,從早上喝到下午,又從下午喝到夕陽西下,所有的酒都快喝完了,喝雜了之后就是兩人都暈暈乎乎的。
最后,沈風抱著一個酒葫蘆看著遠方醉醺醺的說:“劉兄啊,我好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你雖然不好奇我的來歷,可我看你順眼,偏偏要告訴你,而且很多話憋在心頭這么多年,也是時候找個人傾訴一下了,你倒霉,正好被我遇上,不聽也得聽啦…”
“沈兄,你喝醉了”劉兄紅著臉打了個酒嗝說,比沈風好不到哪兒去,但所謂酒醉心明白,劉秀深怕對方說些什么自己不能聽的話來。
沈風是真的醉了,壓根沒管劉秀說什么,自顧自的又喝了口酒繼續道:“劉兄啊,你可知道我有多郁悶?從小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娶一個女子為妻,關鍵是那個女子很美麗,可以說是我走遍大江南北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之一了,她不但長得美麗,而且各方面都無比優秀,就連武道方面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對我很好,我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說,這算什么事兒啊?”
“有這樣的好事兒還不夠你臭屁的?話說我們那兒能撈到個媳婦就不錯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人家漂亮不說,你們還青梅竹馬,那么優秀,還對你好,話說你這是在炫耀吧?對,絕對是在炫耀”劉秀醉醺醺的翻了個白眼說。
“我炫耀個屁啊我,我是真郁悶,難道你不覺得一個人從小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要娶一個女孩子過一輩子是一件很郁悶的事情嗎?哪怕是青梅竹馬,哪怕她對我很好,哪怕她很優秀,但這樣的人生簡直沒有意義了好吧”沈風噴著酒氣無語道。
劉秀喝了口酒鄙視道:“賤人就是矯情”
盡管劉秀也喝醉了,卻也從沈風的話里面聽得出他對那個女子也是有很深感情的,之所以郁悶不過是少年人心底的叛逆而已,別人和他都知道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他就是想對著干。
“哼,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天南海北的跑,其實就是在逃避她…”,說到這里,沈風差點哭了,郁悶的喝酒繼續道:“可我明知道她一直在追著我啊,而且我還知道我這樣跑不了幾年就會被抓回去和她成親的,我怎么這么苦哇”
劉秀懶得吐槽了,這家伙絕對是在炫耀而非訴苦。
那邊沈風見劉秀沒反應,估計也覺得無趣,轉移話題,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說:“如果注定知道這輩子會娶哪個女孩子為妻只是讓我郁悶的話,另一件事情就讓我不知所措了,與其說這兩年我是在逃避我那注定的妻子,還不如說我是在躲避那些人…”
“你都有一個無比優秀且注定的妻子了,說說看,還有什么能讓你更‘郁悶’的?難不成是注定要繼承億萬家財?”劉秀無語道,已經差不多摸清楚這家伙說話的路數,他郁悶的事情絕對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兒。
果然,只聽沈風醉醺醺的說:“哎,比注定要繼承億萬家財還讓我不知所措啊,從小就知道要娶誰已經讓我夠郁悶的了,可偏偏他們還要給我肩上施加那么大的壓力!”
說道這里,沈風紅著眼睛看向劉秀近乎吼道:“憑什么啊,我才三歲的時候,周圍的所有人都和我說我是什么天生劍骨,這輩子注定要在劍道上走出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他們希望我練劍,長大繼承整個宗門把他發揚光大,我呸,整個宗門里里外外加起來幾十萬人了,憑什么把這么重的擔子壓在當時還年幼的我身上?我偏不練劍,看你們拿我怎么樣,嘿嘿,我如今都十八歲了,還是一個普通人,連練體境都不算,哈哈哈,他們傻眼了吧…”
聽到沈風這番吐槽的話,劉秀當場就差點一口酒給噴出來了,心中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合著人家不是要繼承億萬家財,而是注定要繼承一個宗門的,關鍵是他還叛逆不愿意你說找誰說理去?
就劉秀這段時間了解,這個世界所謂的宗門就跟地球那邊的國家沒什么區別,幾十萬人的宗門什么概念?
不說其他,單單是劉秀聽說過的那個什么長河劍宗,人家一個內門弟子就能當上百萬人口的城池城主!
然而沈風呢,幾十萬人的宗門眼巴巴的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結果這家伙偏偏不如那些人的愿要反著來,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矯情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邊劉秀還沒反應過來呢,那邊沈風借著酒勁又哭又笑道:“我心里苦哇,憑什么嘛,他們憑什么把那么重的擔子壓在我身上?就因為我是所謂的天生劍骨?我當時才三歲啊,那么大的壓力壓在我身上完全不管我承擔得起不…”
說道這里,沈風赫然起身,一口把葫蘆里的酒喝干用力拋掉大吼道:“去他的注定要娶一個無比優秀的女子,去他的天生劍骨,去他的宗門,去他的希望,我不干,你們愛咋咋地!”
咆哮完,沈風身軀搖晃兩下,然后一頭載倒在地,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劉秀這會兒醉醺醺的反應過來了,看著睡著的沈風嘟囔道:“嘿,你只是在逃避而已,其實你知道,早晚還是要去娶那個女子的,早晚有一天,你始終是要拿起那把劍的,其實你都知道…”
嘟囔著,劉秀也背靠石塊睡著了。
倆醉鬼呼呼大睡,那邊體型巨大的藍鷹吃完毒蛇后就在地上蹲著,銳利的眼睛不時看向周圍,無形氣息散發,沒有任何動物敢靠近。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秀率先醒來,搖搖頭一看天上,月亮都居然西斜了。
這是睡了多久?
劉秀拍著腦門納悶的時候,一直守候在不遠處的藍鷹‘咕咕’的叫喚了一聲,然后,沈風也搖搖晃晃的醒了。
一醒來,他當即跳起來急吼吼道:“完蛋了完蛋了,我這是睡了多久?那什么,劉兄,我得跑路了,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待上一天的,小藍已經記住你的氣息啦,以后若是有好東西我會讓它給你捎去,對了,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喝酒,現在我得走了…”
說著,沈風在劉兄目瞪口呆中背起箱子沖向藍鷹,然后爬上藍鷹的脖子,藍鷹展翅一躍沖天而起,帶著他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這跑得也太快了吧?”劉秀目瞪口呆喃喃道,話說你要跑路也不急這一會兒啊。
沈風跑了,周圍靜悄悄,劉秀無語,回憶昨天沈風的醉話,心道難怪這家伙明明不是武者卻能天南海北的跑,背靠一個幾十萬人的宗門,哪兒去不得?鬼知道他身上都有些什么保命手段?
盡管劉秀對于這個世界的武者群體還不是很了解,卻也能想到沈風所說的那幾十萬人的宗門必定是一個龐然大物,那么他一個不是武者的普通人居然有一頭那么溫順的藍鷹也就能理解了。
然而那卻不關劉秀的事兒,也不會因此而高看沈風多少,再怎么樣,那家伙還不是喝多了會醉會吐會胡言亂語…
“得,我也得回去熬藥了…”
沈風都走了,一個人呆這荒郊野外沒意思,劉秀一拍腦門就要起身,目光卻下意識看向某個方向,于是重新坐下不動了,裝著普通人的樣子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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