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俏掃地看見院子里有只死老鼠。
乍一看還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她扭頭看向往缸里倒水的反派,眉心抽了抽,“小叔,你弄死的?”
宋廷凡一早上忙著挑水,還沒發現死耗子,他看了過去,眼睛一亮,隨后撓了撓頭,“我放耗子藥了。”
怕嫂子害怕,他急忙過去撿起來,去茅廁里了。
要是林俏知道他心里所想,估計會心里回一句,怕的不是死老鼠,怕的是你。
她感覺到了一點生命的威脅,咳,要是反派給她下點耗子藥,她就死翹翹了。
等宋廷凡出來,她裝作隨意問道:“小叔,還有耗子藥嗎?”
“還有很大一包。”宋廷凡以為她是想藥耗子,點了點頭。
農家耗子多是常事,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會備上耗子藥,耗子藥不貴,兩文錢可以買好大一包。
很大一包。
林俏:“…”
“小叔,耗子藥全部給我吧,我鎖箱里,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耗子藥有毒性,小叔以后別碰。”
宋廷凡自然而然的以為嫂子是擔心他,他乖巧的點了點頭,很快拿了一包耗子藥給她。
林俏伸手接過,心里安了些,“小叔,先別挑水了,吃飯吧。”
“嫂子,缸馬上就滿了,我挑了來,你先吃。”宋廷凡抹了額頭的汗,咧嘴笑了,隨后挑著木桶又出去了。
河邊洗衣裳的婦人們七嘴八舌又在說誰家的事了。
“你們是沒看見宋寡婦昨個在學堂撿銅板的樣子,那叫一個可憐,我都差點都掉眼淚豆子了。”
“她也算有良心,把家里所有的銀錢都拿出來給宋廷凡念書了。”
“唉,年紀輕輕才十五就當寡婦了,還要養小叔你說容易嗎?”
“是我說,趁現在年輕找個漢子再嫁,少受點罪。”
“話不能這樣說,要是廷凡有出息了,她這個嫂子也是有福了。”
“也是,得看廷凡有沒有出息。”
身后的宋廷凡字不漏的聽在耳里,握著兩端繩子的手收緊,過了一會,他默默的挑了兩桶水回家。
這會,女子正在院子里曬東西,手在大簸箕中晃動,大概是瞧著什么細渣,她微微彎腰捻起來。
她的身姿比大多數的鄉下婦人瘦,卻又多了些豐腴感。
第一眼就能讓男人挪不開眼睛。
她丟了細渣,才瞥見宋廷凡站在門口,不解道:“小叔,愣著做啥?”
宋廷凡慌忙低頭,挑著水進院,“眼睛不舒服。”
“進灰了?”
林俏沒有多想,進了廚房拿了濕帕遞給他,又道:“小叔,剛才大伯來了,讓你等會一起去山里打獵。”
見他點了點頭,她又道:“等會嫂子要去一趟鎮里,不能給你做午飯了,你回家熱一下。
明個宋廷凡就要念書了,筆墨這些沒有。
既然讓他念了,硬著頭皮也得給他買這些。
還好方帕做完了,能換幾十文銅錢。
唉,人家是窮得叮當響,她是窮得響都不響。
“嫂子,我…”宋廷凡下意識想說跟她一起去,但又想到家里已經沒啥銀錢了,他咬了下唇。
他害怕嫂子一去就不回來了。
雖然他知道嫂子現在對他很好,但他總是不安,嫂子突然不見了。
林俏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安撫,“沒事,嫂子下午就回來了。”
說著伸出手,看了一眼天又道:“嫂子黃昏之前回來,拉勾,不騙你。”
宋廷凡沒想到她會這樣,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最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林俏勾上,“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嫂子騙小叔是小狗。”
“不是,嫂子不是小狗。”
宋廷凡連忙搖頭,隨后又乖乖道:“嫂子不急,我等你回家。”
林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好,吃飯吧。”
吃完飯,林俏趕時間就沒有洗碗,提了個籃子就準備出門了。
宋廷凡拿了弓箭跟她一起出門,要分開走的時候,宋廷凡突然喊住了林俏,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嫂子。”
林俏微抬下巴,“怎么了?”
宋廷凡握著弓箭的手緊了緊,過了一會,才怯怯不安道:“嫂子,我等你回家。”
反派對她還是存在不安,林俏心想還得努力,想到這里,她輕輕刮了他的鼻梁,一副寵溺晚輩的模樣,“好。”
“小叔要是回來得早,就幫嫂子把魚腥草理好,我想吃了。”
宋廷凡心里的不安少了些,他羞澀的點了點頭,“我給嫂子理很多出來。”
“嫂子不是豬,理來夠吃就行了。”
林俏安撫好他后,就往村口走了,路上碰見幾個村子里的婦人。
大概是昨天學堂那波有了反響,她們很熱情的喊她同路,路上少不了誰家的八卦。
林俏覺得要是她不在,八卦的就是她。
幾人到鎮已經午時了,太陽正熱,同路的婦人都花了一文錢喝了飽茶水。
林俏跟她們分開了,直接去了布莊。
這會沒啥人,東家正擺放東西,瞧見她來了,也沒之前的敵意了,接過她遞過來的包袱,細細看了看,發現這次的很不錯。
不管是繡工,還是圖案,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自己繡得?”
林俏這人喜歡琢磨東西,總要琢磨好才行,她點頭,“東家覺得可行?”
“勉勉強強吧。”
這次東家多給了她五文銅錢,一共是一百零五文,她又道:“再做好點,再做好點就算你十文一方。”
“好,我再做細點。”林俏點頭,掃了她鋪子一眼,“東家,你這里收圖紙嗎?”
東家斜了她一眼,“什么圖紙?”
“衣裳樣式,鞋子樣式這些?”林俏演了這么多年的戲,穿的古服不在少數,咳,依葫蘆畫瓢完全沒問題。
“收倒是收,但不是啥亂糟都收。”東家才不信她能有啥好圖紙。
“我喜歡瞎琢磨,下次帶給東家看看。”有了她這話,林俏心里有點底。
一刻鐘后,她從布莊出來,一路找書閣買筆墨,突然屁股被人摸了一下,她當時就懵了一下。
大概是真沒想到有人敢吃她豆腐。
“宋寡婦,買東西啊?一起逛唄。”男人痞里痞氣出現在她旁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鎮上的雜皮劉五,偷雞摸偷啥都干。
鎮上人說起他都想吐兩口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