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直灰蒙蒙的,直到夜幕降臨時,天上才開始飄起小雨。
不久之前,警方通緝了一個極其擅長偽裝的罪犯。
一時間人心惶惶,再加上下雨,入夜后,基本上沒有市民出門溜達。
幸福小區外的公交站,溫亦謙獨自一人坐在候車亭下,入神的看著雨色。
這時,一個人影遠遠出現在馬路對面。
溫亦謙嘴角露出一抹微弱的弧度,注視著那個人影。
街上車輛稀少,人影橫穿馬路,緩緩朝這邊走來。
這人將身體全部藏于黑色雨衣下,臉上戴著一個面具。
那個面具,色彩鮮艷,看上去有些像兔子,又有些像蝸牛。
乍一看有幾分可愛,細看之下,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驚悚。
這是…海兔!
“你來的比我想象中更晚。”溫亦謙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似笑非笑道。
“你知道我會來?”海兔停下腳步,問道。
他的聲音很沙啞,與溫亦謙見過的俊俏模樣截然相反。
“你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深知警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確認你兇手的身份。”溫亦謙緩緩道,“而警方突然開始通緝你,你就會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頓了頓,“答案顯而易見,你最大的破綻就是昨晚在公交車上挑釁我。”
“毫無疑問,你的身份就是我透露給警方的!”
他聳了聳肩,“而你昨晚已經知道了我的住處,做出推斷后,氣急敗壞,找上門來,把我宰掉,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所以你在這等我?”海兔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太多的波瀾,“你也想宰了我?”
溫亦謙點了點頭。
“我昨晚給過你機會了。”海兔道。
“我知道。”溫亦謙輕聲道。
“呵…”海兔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看來我殺了那個女人,讓你很生氣。”
溫亦謙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對方。
“我對你這幅模樣很不滿意,我想看看你真正憤怒時的表情。”海兔緩緩將面具掀直頭頂,露出俊俏的面容,“要不要聽一聽,我昨晚是怎么殺掉安芷的?”
他的神情,變態到讓人渾身發寒,“你知道那種用刀子割開皮肉、看著鮮血不斷涌出的感覺,是有多美妙嗎?”
他深吸一口氣,微閉雙目,一臉享受,“看著她的表情由恐懼害怕一點點變成痛苦崩潰,最后…絕望。
那種滋味,無與倫比…”
“你死的時候,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嗎?”溫亦謙表情依舊漠然,看不出喜怒。
“那就得等你來試試了。”海兔怪笑著,眼底殺意洶涌,手上多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我聽說你很能打,而且殺人時只用刀?”溫亦謙微微一笑。
“嗯?”海兔神情微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溫亦謙掏出一把手槍來,瞄準對方:“你猜…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
海兔身體微僵,臉上的輕松愉悅散去。
“為什么不開槍?”他冷冷道。
“我想欣賞一下你死之前的表情。”溫亦謙饒有興致道。
“那我這個表情你滿意嗎?”海兔縮著脖子一臉害怕。
突然間,他猛然揮動手中短刀,以猝不及防之勢,神情猙獰的朝對方握槍的手臂砍去。
溫亦謙瞬間松開手槍,把手縮了回去。
手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海兔臉上冷笑更甚,追砍兩刀。
正打算伸手去撿手槍的溫亦謙連忙閃躲,見勢不妙,似乎是準備逃跑。
可沒跑兩步,就莫名被拌了一下,摔倒在地。
“就這?”海兔臉上露出幾分詫異與諷刺,“果然,你就只會裝模作樣,騙一騙那幾個劫匪還行,到我面前,實在是不堪一擊。”
他緩緩撿起地上的手槍,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諷刺,“原來是把玩具槍,我說怎么不開槍呢。”
溫亦謙坐在地上,如同電視劇里那些恐懼至極的將死之人,不斷后退著。
“你就想用這玩意來對付我,未免太天真了一點!”海兔舉起玩具槍,瞄準對方,臉上盡是戲謔,扣動扳機,嘴里喊道,“砰~”
“砰!”
與此同時,一聲巨大的槍聲響起,那震懾人心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海兔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他低頭看了一眼傷口,艱難的扭過頭,只見不遠處有著一個舉著槍的黑臉漢子,正瞄準他。
那是弟譚市刑警隊的隊長——李衛國!
海兔回過頭來,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溫亦謙,對方臉上盡是不屑。
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蠢到極致的牲畜。
以海兔的頭腦,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這家伙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親手殺了他,而是要借警察的手,取他性命。
這一切…都是溫亦謙布的局!
那把玩具手槍,不過是對方逼警察動手的道具。
甚至有可能,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都在對方的精準算計之中。
并且,還需要掐住一個絕妙的時間點,確定他拿槍威脅溫亦謙的性命這一幕剛好會被警察看到。
警方才會被迫開槍!
細思…恐極。
“撲通!”
海兔緩緩倒在地上,臉上盡是不甘。
這時,溫亦謙才起身,一腳踢開對方落在地上的短刀,然后狠狠一腳踩在海兔胸口處的槍傷上。
“咳~”海兔嘴里吐出一口鮮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臨死之前,居然是這個表情?”溫亦謙居高臨下的望著對方,神情冷漠到極致,“我很不滿意!”
說罷,他又抬腳,重重一腳踩在對方傷口上,并且用鞋跟不斷碾壓著。
“呃呃呃~”海兔不斷發出痛苦的慘叫,他殺人如麻,并不代表他不懼疼痛。
“你在干什么!住手!”
不遠處的李衛國,舉槍瞄準溫亦謙,大聲喝道。
“我在幫他止血,不然他會死的。”溫亦謙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一抹假的讓人心頭發寒的笑。
李衛國呼吸為之一窒,一股寒意籠罩全身。
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對方的棋子。
溫亦謙根本就不是被罪犯逼入絕路,而只是想借他的手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