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此計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明軍水師仍然在朝九江進發。
與此同時劉興明乘熱氣球前去刺探情報，另有哨騎前往興國州、通山一代打聽消息。
李來亨端是做了萬全準備。
陛下臨行前將湖廣交給他，他必須要保證湖廣沒有任何危險。
到了城子鎮時李來亨發現江面已經被沉船和鐵索封鎖，水師根本無法通行。
無奈之下李來亨只得下令全軍下船改走陸路奔向九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若他們還是以前那種竹筏小舟或許還能通行，但現在這種規模的大沙船也只能望江興嘆了。
兵員下船容易，但要把全部的糧草輜重都搬到岸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陛下給他們留下的幾門火炮，雖然比起一般的大炮已經輕了不少，但要靠人力來搬運還是很難。
李來亨只得發動全軍的力量，不住的給將士們打氣。
饒是如此他們也花費了足足大半日的時間才把全部糧草輜重軍械卸下來。
半日的工夫劉興明已經回來。
看著一臉愁容的劉興明，李來亨就知道情況不簡單。
“興明啊，你慢點說，先喝點水。”
見劉興明一臉急切的樣子，李來亨主動遞過去一個水囊。
劉興明抓過水囊一飲而盡，隨后抹了抹嘴道：“九江城里有不少大炮。我從城頭飛過的時候都沒敢降的太低，就怕韃子看到。”
“大炮？有多少門？”
“至少也有十幾門。”
劉興明撓了撓頭道：“照這個樣子我們要想強攻九江城怕是難了。”
李來亨心道韃子看來準備充足啊，這是早就料到他們要來攻打九江了。
先是在江面布置了沉船鐵索用以阻止水師推進，這又在城頭備下了這么多門大炮...
“小老虎，你莫要慌啊，我們且來看看怎么攻打九江。”
袁宗第捋了捋胡子接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韃子早有準備。從他們的布置來看他們是怕我們走水路來攻的。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九江城頭的大炮應該也是對準江面的。”
“袁叔叔的意思是我們反其道而行之？”
“不錯！”
袁宗第瞇著眼睛笑道：“不僅要反其道而行之，還要盡量避開韃子的耳目。”
“可我們這大軍數萬，如何避開韃子的耳目？”
“這就需要分散兵力，喬裝打扮了。”
袁宗第拍了拍李來亨的肩膀，笑著道：“小老虎啊，當時你還小，還不知道我們跟著闖王干的時候是怎么攻城拔寨的。老劉啊，你跟小老虎念叨兩句？”
若是朱由榔在軍中，袁宗第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畢竟李闖逼死了崇禎帝，他們這些人也難免脫不了干系。
但現在皇帝不在，一些掏心窩子的話就可以說了。
劉體純點了點頭道：“當初闖王率領我們攻城拔寨基本都不是硬攻，而是智取。”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譬如要攻打一個城池前先派一些人化妝成尋常百姓的樣子，然后進城散播一些歌謠。最著名的那首你一定知道。”
“朝求升，暮求合，近來貧漢難存活。
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
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吃他娘，著她娘，吃著不夠有闖王。
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李來亨隨口念道。
“不錯就是這首歌謠。此歌謠一出那是屢試不爽啊。別管是窮苦百姓還是小商小販都爭著搶著開城門。即便開不了城門，城中的人心也散了。我們攻城拔寨如探囊取物一般。”
袁宗第津津有味的說道：“所以啊，當初能用的為啥我們現在不能用？”
李來亨一拍腦袋，朗聲道：“對啊，袁叔叔真是急智，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雖然如今身份對調，滿清坐天下，大明打天下。
但是道理是一樣的啊。
如今滿清殘暴，民不聊生。
只要編一個類似的歌謠在城中傳唱，一定能夠極大的贏得人心。
到時局面就不是清軍控制了的了。
不過問題是當初只要將士們化妝成百姓混入城中即可。
但現在正是戰時，清軍肯定會實行戒嚴。
要想混入城中并非易事啊。
“或許可以靠熱氣球？”
劉興明提出了一種可能。
“以前打湖廣的時候我也曾經在夜里乘坐熱氣球混入過城中。雖然熱氣球一次帶不了太多人進城，但是十來個人足以起到散播歌謠的效果。”
李來亨不住踱著步子。
這個法子雖然很好，但是還是有不少風險的。
尤其是混入城中的人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留在城內。
若要不引起注意，必須要剃發。
這也是個心理挑戰。
“興明啊，你真的能夠接受剃發？”
“這有什么，這不是為了拿下九江嗎，何況頭發剃了還能長出來，又不是剃了就禿了。”
劉興明話音剛落就看到父親在狠狠的瞪著他，嚇得他一縮脖子不敢再說了。
“小老虎啊，我也來說兩句。倒不是叔叔我有私心，我是覺得真的要冒這么大的風險嗎？”
劉體純轉向李來亨，語重心長的說道。
袁宗第咳嗽兩聲道：“老哥哥啊，這風險跟獲益是相關的。怎么可能又想獲益又不擔風險的？”
劉體純和袁宗第都是李來亨的長輩，二人一人一個態度，弄得李來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或許可以派其他人乘坐熱氣球進城？”
李來亨試探著問道。
“那可不行，沒人比我更懂熱氣球了。”
劉興明不知從哪里獲得了勇氣，梗著脖子說道。
“劉叔叔，您看...”
李來亨無可奈何的望向劉體純。
“唉，你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呢。”
劉體純搖了搖頭道：“也罷，既然你執意想去就去吧。不過你可得給老子好好照顧好自己，等著老子打進城去。”
見老爹終于松口，劉興明興奮的跳了起來就像一個孩子。
一直以來他都被劉體純嚴格要求，很難有自己發揮的時候。
皇帝陛下點亮了他心中的那只火燭，現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現自己。
“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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