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了!”
“快來人啊!”
隨著一聲聲的呼喊,朱曉東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之中,似乎是在一輛車里面,而且還是古時的馬車模樣,兩側的窗子都是打開狀態,窗外的景色是模模糊糊的。
隱約之時,無數的人影快速的圍攏而來,不多時,朦朧的視線里,到處都是晃蕩著的人頭。
映入眼簾的是有些刺眼的陽光,這還不算什么。最難以忍受的的是,隨著無數人的到來,那環繞在四周,怎么也驅趕不盡的汗臭味、周圍人呼出那有些極為刺鼻的口臭味。
這種惡劣的環境讓朱曉東不由精神為之一滯,目光有些僵硬的看向四周,只見身邊圍滿了頂盔帶甲的武夫,零星還有幾個身穿大紅官袍的文官,這場面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難道是在拍電影?不對,根本就沒人邀請自己參加過劇組啊!就算劇組發現了自己,不應該第一時間送到醫院么?”
朱曉東他記得自己是趁著國慶長假出來游玩的,剛剛在南都參觀了明孝陵,然后回家途中出了車禍,然后再睜開眼就出現在了這里。
“這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兒?”
朱曉東呻吟了一聲,他的腦子被這里渾濁的空氣熏的差點暈厥過去,有氣無力的問道。
“殿下,這里是上杭,還在福建地界。您從馬上摔了下來,已經暈了兩個多時辰了。”
聽到朱曉東的問話,一個穿著紅袍,戴著尖帽的人趕緊回答道。
這個聲音讓朱曉東有些愣神,甚至都讓他都選擇性的遺忘了對方所說的內容,因為這個聲音又尖又細,聽起來倒是與電視之中那些太監的聲音有些相象。
更詭異的是,這個聲音他居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切感。
經過這會兒的緩沖,朱曉東的視線終于恢復了一些,視野中的景象終于開始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看到眼前說話那人,年齡大概在四十歲月上下,面皮白凈,下巴光潔,雖然帶著一臉的諂笑,但整個人還是給人一股子陰翳的錯覺,令人極為不舒服。
“殿下,殿下…”
也許是朱曉東一直盯著自己,讓這人有些后背發涼,渾身不在自在,他不由小聲的叫了提醒了兩聲。
朱曉東根本沒有理會于他,下意識看看渾身上下,他驚訝的發現,那么嚴重的碰撞,自己全身上下竟然連傷口都沒有幾處,想象之中多處骨折的情況,更是一點也無。
只有幾處擦傷,還在隱隱作痛。
不過這都只是皮外傷,想必幾天時間內就會完全恢復。
“你叫我什么?我是王爺?”
既然沒了生命危險,他的思維也漸漸開始恢復正常,這時他終于想起這家伙叫自己的稱呼,似乎是‘殿下’?
“殿下,您別嚇奴婢啊…”
這時輪到說話那人呆住了,哆嗦著伸出手,想要檢查自家王爺是不是摔壞了腦子,但卻又不敢真個去碰觸朱曉東的腦袋。
我是王爺?!
難道我真的穿越了?有了這個身份,我是不是也能帶著一群狗腿子,大搖大擺的上街調戲,呸,邂逅良家,呸,邂逅那些的美麗的姑娘,然后發展一些一晚上愛情什么的?
王爺是什么?那可是皇帝老兒下面最頂級的貴族了,只要自己老實的不貪著那把椅子,人生還不是可以浪的飛起?!
在一瞬間,無數野望從朱曉東的腦中升起,他都有些想流口水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可以爽到飛起的日子了。
“啊…”
正在這時,朱曉東突然覺得腦袋一痛,似乎有無數的畫面突然出現在他的腦中,讓他頓時發出一聲痛呼,龐大的信息量頓時讓他眼前直接一黑,再次暈厥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夜晚十分了。
馬車里面并不黑暗,不僅點著數枝蠟燭,還有兩個香爐正冒著裊裊清煙。
清煙味道很好聞,似乎還有一些振奮精神的感覺,車窗的簾子已經被放了下來。
這種香朱曉東已經在記憶中找到了答案,是蛇蘭誕。不僅有安神提腦的作用,還能防蚊蟲,這種頂級上層貴族才能享用的東西,頓時讓朱曉東心中忍不住吐槽這萬惡封建社會,真TM的太令人留戀了!
不過這會兒,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對未來的日子,他已經不再抱有各種各樣的期待了,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大明唐王朱聿鐭。
因為這他娘的是這是南明的唐王,滿清大軍已經大舉開進福建,他基本上沒有幾天可以蹦噠了。
見到身邊的太監總管王大用驚喜之下,想要呼喊眾人,朱曉東立即抬手制止了他,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他不僅僅是大明行將就木時的宗室,他的靠山隆武皇帝也處在危急之中…
準確的說,按照他記憶中的歷史,隆武皇帝這會兒估計已經開始唱涼涼了。
隆武二年八月,滿清征南大將軍,貝勒博洛率十數萬大軍南下福建,權臣鄭芝龍與滿清議和,以福建廣東兩省為藩,封為鎮南王為條件,暗中投降了滿清。
滿清為了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東南數省,因此也假意答允了他。
鄭芝龍自以為得計,在滿清大舉南下之時,絲毫不加抵抗,拱手讓出福建雄關三省鎖鑰仙霞關,讓滿清能夠暢通無阻的快速南下福建府,打了坐鎮福建府福州城的隆武皇帝一個措手不及。
無兵無將的隆武皇帝只能選擇向江西突圍,試圖與湖廣的老部下何騰蛟連成一片,并且下旨自己這個便宜弟弟南下廣東組織勤王軍隊,北上抗清。
可以說,這個愿望是好的。
皇帝脫離權臣的掌控,親自去湖廣聯系自己的鐵桿心腹,聚集大軍對抗滿清。
自己的弟弟南下廣東組織軍隊,與皇帝合力夾擊滿清大軍,若是籌劃得當,就算打不贏滿清大軍,在湖廣與廣東站穩腳步卻是沒有問題。
但是作為后世人的朱曉東,卻是十分清楚這籌謀的結果,那便是隆武皇帝汀州被擒,絕食而亡。
唐王朱聿鐭倒是成功到了廣東,甚至還在廣州城登基稱帝,年號昭武,然后呢,另一個桂王惱怒之下,在肇慶登基為帝,年號永歷。
一國豈能容二主?
唐桂兩方立即勢成水火,根本不理會滿清步步逼近,為了爭那把椅子的合法性,雙方都寧可讓身邊空虛,被滿清給直接弄死,也要先把敢跟自己爭椅子的那個壞蛋的狗腦子給打出來。
雖然他也看不慣永歷皇帝,那位不是在逃跑的路上,就是在做著逃跑準備的慫樣,但這不代表,他會為了那張椅子,就會放著滿清不理會,先自己人分出個生死來。
但是眼下這局面,委實也太惡劣了一些吧。一想到天下七分,西北精兵地,東南財源地,已經盡歸滿清,大明只剩下云貴、兩廣這些邊陲自留地,他的心就哇涼哇涼的。
而他這里,別說能戰的軍隊,就算地方雜牌軍和鄉勇,他都幾乎沒有任何的指揮權!
在這亂世之中,無兵無權,只頂著一個王爺的頭銜,而且滿清還在不斷的向南推進著,連給他緩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覺得這次被送到這里來,是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從此之后,我便不是朱曉東了,而是大明唐王朱聿鐭!”
朱聿鐭嘆了口氣,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似乎等待他的,只有滿心的無力感,還有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既定局面,那是無邊的黑暗…
“殿下還沒醒么?末將有緊急軍情稟報!”
正在朱聿鐭沉思之時,一個大嗓門突然從馬車外面響起,充滿了焦急。
“何事?”
朱聿鐭頓時打了個機靈,所有負面情緒頓時被這緊急軍情打斷,要什么明天,先過了今天再談吧。
“啟稟王爺!夜不收回報,二十里外,發現大隊追兵,人數在兩千人上下!其中騎兵六百!”
這么多人?!
朱聿鐭一下子呆住了,他感覺末日似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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