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客棧,剛剛進門,江秋頓住了身形。
大堂中間的桌子上坐著幾個和尚,坐在正中間的那個正抬頭盯著他。
玄懷!
他竟然也在客棧!
“血公子,真是有緣啊。”玄懷和尚開口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其余和尚聽到玄懷的話心中一驚,站起身來看向門口的江秋,隱隱擺出防御的架勢。
“我與大師以前并無仇怨吧?”江秋尋了張桌子坐下說道。
在客棧里他并不擔心這和尚對他動手,況且此時功力大增,這和尚真敢出手的話也正好試試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少實力。
玄懷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寒聲道:“我徒弟弘忍在金陵城外被人所害,此外還有二十多個佛門弟子一同喪命,此事難道不是血公子所為?”
“且不說在煙雨莊的事,那弘忍專在城外想要攔殺我,我不動手難道還要等死?”江秋輕笑,“是不是又要說我心狠手辣?”
“你…”
“那我現在殺你,你別還手,若敢動一下便是殘忍狠辣的惡僧,如何?”不等他說話,江秋又道。
“伶牙俐齒!”
“年紀輕輕如此戾氣深重,留你不得!”
其余和尚怒道。
“我就在這客棧,你們想要動手的話盡管來。”江秋抽出重劍放到桌子上,看著幾人。
有間客棧內禁止動武,這是有間客棧的規矩,也是八大門派的規矩。
其余各城的客棧都是天外天與其余七大門派合開,而蜀都因沒有一流門派,只有天外天一家股東。
八大門派之天外天,是最神秘的一個門派。
誰也不知道其總部在何處,只知道其門人遍布江湖,不管是閑散的江湖人士,還是青樓女子,或是販夫走卒,平民百姓,甚至七大門派的弟子中都有他們的人。
平時幾乎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仿佛根本沒有這樣一個組織,但當你成為他們的目標時,才會發覺他們無處不在。
是的,他們是一個殺手組織,隱于整個江湖的龐大組織。
這樣無形的威懾力,比之其余七大門派更強,有間客棧可以說是非常安全的地方。
他料定了眼前的和尚不敢出手,何況就算真的打起來他也不懼。
月如鉤用布包裹著,不到危機時刻他不想顯露出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幾個和尚不準備在客棧動手,只是狠狠地看著江秋,“你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
“你們可以一直等在這里。”江秋悠悠道,“小二,拿壺好酒!”
他當然不打算一直待在這里,但現在也沒什么緊要的事要出去。
“客官您的酒!”伙計像是沒看到雙方劍拔弩張,神色如常的伺候著。
幾個和尚湊在一起低語幾聲,又分出來二人出門而去。
去叫人?
江秋眼中殺意一閃而逝。
感受著體內深厚的內力,江秋不急不慌,既然杠上了,那就好好打一場。
仁義徐家奉行俠義之道,卻被一夜間滅門。惡人谷作惡多端,殘害武林多年還安然無恙。
真是諷刺。
江秋的心態在這兩天變化很大。
你不犯人,人也會來犯你,要想在這個江湖存活下去,除了隱居之外,就只能闖出一個赫赫兇名。
不需要人敬,只要人怕就行。
如眼前的佛門,不去管江湖十二兇,反而處處針對自己。
不就是欺軟怕硬嗎?
鹽幫之事后一直被他壓制在心中的兇意悄然冒出了頭。
既然來到江湖走一趟,總得留下點什么。
江秋輕搖酒杯,看著倒影在杯中微微晃動,心下打定了主意。
血公子這名字不錯。
如此,便用佛門的血,揚起血公子之名吧。
一口將美酒喝下,端坐在那里的身影上,莫名多了絲兇氣。
最好一次打痛他們。
只是向盈盈那邊…這群禿驢應該不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找個機會讓她先出去。
江秋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那里和玄懷幾人遙遙相對。
“你們口口聲聲要除惡,那江湖十二兇在蜀中肆虐,為何不見你們去除?”他忽然道。
玄懷并未答話,側面一個和尚忍不住道:“哼,大惡早晚會除,先順手除了你這個小惡。”
江秋拿起酒杯輕啜了一口,“呵呵,早晚是多晚?等他們垂垂老矣再動手嗎?”
“你…”那和尚語塞,卻聽玄懷平靜道:“弘善,不必與他逞口舌之利。”
“是,師傅。”
江秋又坐了一會兒感覺無趣,起身向樓梯走去。
那樓梯在幾個和尚側后方,見江秋過來頓時神色一緊,暗暗戒備,直到看他上樓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言語間要對付江秋,但除了玄懷外,其余人對他都有些懼意。
一人擊殺弘忍在內的二十多個武僧,這份實力由不得他們不緊張。
“師傅,血公子若一直不出門,我們就一直在這里等嗎?”見江秋身影消失在樓上,弘善和尚低聲問道。
“他會出門的。”玄懷安坐在桌前,并不擔心江秋一直躲在這里。
“為何?”
“因為他心中有怒。”
弘善一愣,不再言語。
樓上。
江秋敲響了向盈盈的房門,房門立刻被打開了。
“公子?”
“進去說。”
向盈盈聞言閃身讓江秋進去,而后關好房門。
“怎么了公子?”
見向盈盈轉身看著自己,江秋沉吟了一下道:“明天你起早一點,換身衣服去千星鎮。”
“啊?”向盈盈聞言一愣,“我去天星鎮做什么?”
公子這是不和自己一路了嗎?
“先去客棧住下等我,我這邊有點事。”江秋并未明說是什么事,免得她擔憂。
向盈盈放下心來,沒有多問,只是點頭,“好。”
“你路上注意安全。”江秋輕點桌面,又囑咐道:“避著點那些和尚,若他們敢攔你,你立刻回來客棧。”
向盈盈聽到和尚,隱隱猜到了什么,忍不住出聲:“公子…”
后面的話卻沒說出口,她忽然想到若是真有什么事,自己也只是拖累,公子獨自一人脫身反而更容易。
“你不必擔心,我很快就會去尋你。”
江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不想與佛門的恩怨牽連到向盈盈。
而且她一直跟著自己也不是事,得把她安排一下了。
下樓在大堂尋了一張空桌坐下,江秋并沒再理會玄懷幾人,叫了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他也在等。
等佛門的人來了,一次打痛。
從七俠鎮出來直到現在一直都在用重劍,月如鉤也該見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