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滾滾直下,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十藏探出頭望了一眼,又縮了回去,對著身后的幾人搖搖頭:“這么高的瀑布跳下去,應該死了。”
西瓜山河豚鬼皺眉道:“三代水影大人要求把尸體帶回去…現在這樣,可沒法交差。”
栗霰串丸揮舞了一下手里的長刀,桀桀怪笑道:“既然你這么心系水影大人的命令,那么趕緊去找吧。
這里離入海口這么近,水又如此湍急,再耽誤一會,說不定都沖到水之國了。所以,我建議你直接跳下去,那樣找起來更方便。”
“你…”
“好了,都閉嘴。”十藏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這件事我會回去和水影大人說。
現在,收隊!”
西瓜山河豚鬼冷笑一聲,扛起鮫肌,大步走在了最前面。
十藏刻意放緩了腳步慢,等到和其他忍者拉開距離后,他才壓低聲音道:“你沒必要為了我刻意和西瓜山河豚鬼爭吵。如果他把那些話傳回去,讓水影大人聽見就不好了。”
栗霰串丸語氣平淡道:“我怕他?!”
“以前是無所謂了,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栗霰串丸沉默了一下,問道:“連你都如此害怕水影大人了?”
“怎么能不怕。”十藏苦笑一聲,“一次殺了五十個忍者…這在哪個村子都是駭人聽聞的事啊。
這要放在幾年前,你敢信?!”
“流血事件你不是早就預見到了嗎?”
“可是我沒有料到,三代水影大人會如此狠辣,如此決然…連一點余地都不留。
我怕…”
十藏瞥了一眼走在遠處的幾人,壓低聲音道:“我怕哪一天突然就輪到我們了。”
“不可能吧,”栗霰串丸驚訝道,“你以前是水影大人的護衛,現在又是忍刀七人眾的隊長,他對你如此信任…”
十藏嘆了口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看三代水影都覺得陌生,明明之前是那么溫和的一個男人…
你說,一個人真的可以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嗎?“
栗霰串丸沉默一下,說道:“沒有誰是永遠不會變的。“
“是啊,可是這種變化,只會讓人心寒,你不覺得村子越來越陌生了嗎?”
“難道你想離開村子?!”
十藏沒有回答。
這種話題以前都不可能出現的,現在就這樣被提起,兩人居然都沒有絲毫覺得違和。
可是,十藏真的不知道啊。
他只是摸了摸背后的斬首大刀。
依舊,
冰涼徹骨。
感覺到冰涼徹骨的,不僅僅是十藏一人,遠在木葉的宇智波山也是如此。
一路上通過通靈獸一直保持著聯絡的富岳,在五月的某一天,突然失去了聯系。
一股寒意,席卷了宇智波山全身。
直覺告訴他,富岳出事了。
可是虹之國實在太遠了,他不可能直接離開木葉,只能派出自己的心腹去調查。
如此,在木葉三十四年十月,終于傳回消息。
可是,是個糟糕到了極點的消息。
少族長戰死!
情報卷軸上,先寫出了結論,富岳已死亡的可能性高達九成九,生還概率極低。
之后,才是情報匯總分析后的詳細報告,里面有目擊者的描述,還有發現的戰斗痕跡。
富岳先是成功暗殺了伊姆,然后殺死了山木,而后便引來了霧之忍刀七人眾的追殺!
最后,忍刀七人眾全員無傷撤離,直接返回了水之國。
而富岳,再沒有出現過。
宇智波山手端著展開的卷軸,目光掃視著,臉色漸漸發寒,臉上的皮肉在發顫…
“忍刀七人眾!他們竟然!該死!”
他的雙手用力捏著椅子的扶手,眉頭緊鎖著,在額首間擠出一道溝渠,就這么死死盯著卷軸,久久未語,捏住扶手的指間,因過于用力,而導致血色盡退。
宇智波山在抑制著憤怒,這憤怒,不知道該針對于誰。
或許他需要一個解釋,可這個解釋沒人可以給他。
就像沒人可以告訴他,為什么忍刀七人眾會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虹之國一樣。
本以為已經見慣了生死,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宇智波山還是感覺心里仿佛壓了一塊石頭,竟有些難以呼吸。
好難受啊!
當初,若他強硬一點,堅持讓富岳帶幾個上忍,如今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可是說這些都沒用了,他的兒子終究死了。
那個將來繼承他位置,帶領著一族崛起的人,死了!
宇智波山依然記得,富岳出生的時候,外面是冰冷的雪夜,懷中那皮膚粉撲的稚嫩嬰孩,卻無比溫暖,枕著他的臂膀酣然入睡。
那個場景如果能永遠保留下來,該多好啊。
他閉上了眼,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人,終有一天會死去,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作為忍者,死亡會在下一秒發生也不奇怪。”
這是他曾經告訴富岳的,但他現在只想說:“放屁!”
宇智波山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仇!
可是,村子不可能為了他兒子的死,突然掀起忍界大戰,猿飛日斬不會同意的。
“可我兒子都死了,我管這村子同不同意!”
甚至,在宇智波山看來,富岳的死,和木葉脫不開關系,不然為什么霧隱村消息這么靈通?
“既然如此,就都陪葬吧…無論是木葉還是霧隱村。”
枯坐一夜的宇智波山,緩緩睜開眼。
只是,他的瞳孔極其詭異。
兩只眼睛,竟然呈現完全不同的花紋。
“這就是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