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譯月對著鏡子來回照了幾遍,不禁心花怒放,贊道:“果真是師,大圣手,看不出半點毛病!”
“等一下!”
秦牧連忙止住她,道:“不要動!姐姐笑的時候眼角有一絲絲的小皺紋,我幫你抹平了它。”
帝譯月連忙一動不動,秦牧湊上前去,指尖迸發出細小的符文,激活她眼角的肌膚,將皺紋展平,讓她的鳳眼兒的眼角肌膚很是細膩白嫩。
帝譯月眨眨眼睛,抬起鏡子又照了幾遍,對著鏡子笑了笑,發現眼角的小皺紋果然沒了,心中很是歡喜。
秦牧贊道:“姐姐真漂亮。”
帝譯月喜不自勝,還有點兒嬌羞。
“賣假藥的,不是藥師這個行當要失業了。”
聾子來到藥師身邊,動了動耳朵,道:“而是你要失業了,你今后只能賣假藥,不能靠臉吃飯了。”
藥師嘆了口氣,苦笑道:“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牧兒快要成為天下第一了。好在這小家伙懵懵懂懂,對情愛并不熱衷,否則以他這張嘴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風流韻事。”
聾子老神在在道:“是我們教得好。嘴巴要甜,但是女人都是狐貍精,這小子記著呢,所以雖然嘴巴很甜,但對每個女子都很提防。所以,他就不會重蹈你的覆轍。”
藥師穩了穩臉上的青銅面具,低聲道:“牧兒也老大不小了,咱們這樣教他,會不會耽誤這小子的終身大事?萬一他對所有女子都提防了,不敢與女孩更進一步,那該怎么辦?”
聾子不再說話。
藥師再問,聾子還不說話。
藥師氣極而笑:“你耳朵已經長出來了,少來裝聾作啞!我問你話呢,快點想個轍,否則把你毒聾了!”
聾子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我當年教他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們教他的是女人都是狐貍精。圣賢書里也沒有說過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辦?要不,你配點藥,讓他發情?”
藥師傲然道:“作為我的弟子,還要配藥發情?未免太丟我玉面毒王的臉面了。再說他的醫術不遜于我,我下什么藥他都能解開。早知道便留一手了…”
麗州的百姓醒來,各自有些茫然,渾然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么事,只得當做自己迷迷糊糊睡著了。倒是有些神通者隱隱猜到昨晚發生了大事,但具體是什么事,他們也無從猜測。
不過,鄉里鄰間還是發生了許多詭異的事情,有人一覺醒來性情大變,說自己并非是女子,而是某地某處的男子,一覺醒來就變成了女子。
鄉鄰間的神通者詢問,其人將家住哪里,家中有什么人,統統說得一清二楚,前去調查,查到所言之地,果真有其人,只是嚷嚷著自己并非是男子,而是女子,入錯了身云云。
這種事情竟然有千百起之多,鬧得沸沸揚揚。
“多半是回魂的時候,進錯了身體。”
秦牧聽到這些傳言,猜測道:“老師的牽魂引神通還沒有修煉到家,以至于送魂魄各歸其身時,出現了些許偏差。這是由于對幽都語的理解不到位的緣故。”
樵夫圣人黑著臉,道:“你能耐,你怎么不上?”
秦牧老老實實道:“我以為老師是可以的,著實沒想到老師還差了一絲絲。你若是掌握幽都語準確的含義和意境,其中的道法神通便會不言自明,那樣就不會出錯了。”
樵夫氣結,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藥師與聾子得意洋洋,聾子贊道:“牧兒說話謙遜有禮,不愧是我們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太謙虛了,說圣人比他只差了一絲絲,其實差了這么大!”
他雙臂張開,比劃一下。
藥師也洋洋得意,道:“這是我們教導有功啊。我們從小便教導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告訴他要謙虛謹慎,即便遇到不如自己的也不要說實話,要說你只比我差了那么一點點兒。所以牧兒至今還未被人打死。”
二老齊齊露出欣慰的笑容。
“想要解決這件事,那就需要調換魂魄。”
秦牧道:“只是千百起這樣的事件,而且居住在麗州不同的地方,尋到他們便需要花費很多時間…”
他著實怕麻煩。
樵夫圣人道:“調轉魂魄的事情,交給那些修煉了牽魂引的士子去辦即可,無需我們親自動手。你已經下令讓這些士子前往玉治郡,讓他們趕過來便是。”
秦牧點頭,元神出竅,與司蕓香聯絡消息。
司蕓香臉上帶著倦色,道:“教主,你讓我們前往玉治郡將玉治郡的百姓魂魄拉回陽間,原本還好端端的,后來就出事了。這些士子牽魂時,突然一艘艘小船出現,有燈光從黑暗中照來,只要一照,士子便丟了魂變成了尸體。”
秦牧心中一驚:“這是幽都府君出手!”
司蕓香繼續道:“玉天王說,這是因為我們招了太多的魂,觸動了幽都的規則,陰差出手把犯事者的魂魄收走。然而就在不久前,這些士子的魂魄突然又回來了,有人說是幽都神子對陰差說情,求陰差把他們放回來。也不知是真是假。”
秦牧茫然:“我沒有說情啊,也沒有求府君,這是怎么回事…不過,這些士子的魂魄回來是好事,省得我再跑一趟幽都。我總覺得幽都有些不太歡迎我,每次去那里,府君和土伯都不給我好臉色,巴不得把握攆走的樣子。”
他說明緣由,道:“香圣女,你帶著百十個本事好的士子來麗州,將這些進錯身體的魂魄送回他們的身體中,不要惹出更多的亂子。”
司蕓香答應下來,立刻召集士子趕赴麗州。
秦牧則辭別藥師和聾子,陪樵夫、初祖和帝譯月前往京城,去見樵夫的另一個弟子延康國師。秦牧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不過帝譯月一定要他陪著。
“天王,咱們可以慢慢走,沿途看一看而今的延康風土人情。”
樵夫提議道:“延康變法,不是口頭上的,而是切實做出來的。路上所見,一定會改變你的看法。”
帝譯月淡淡道:“你是開皇變法的天師,主持了開皇變法,短短兩萬年便將開皇時代推到域外天庭不得不毀滅開皇時代才放心的程度。莫非你又要參與這延康變法?你想用多少年將延康推到域外天庭無法忍受的程度?”
樵夫圣人聽她提起開皇時代,臉色黯然,澀聲道:“開皇變法的確是我主導,不過延康變法我并未插手。真正主導變法的是我的三個弟子。”
他豎起一根手指,道:“我的大弟子傳下了圣人之道在于百姓日用。”
眾人邊走邊談,帝譯月也在觀察沿途的百姓日常生活,樵夫豎起第二根指頭,道:“我的三弟子則將這句話用在了延康,延康所以才有今日的景象。我教大弟子百年,我教三弟子只用了兩年。至于延康變法,所有的東西,我都不曾插手,只是幫三弟子跑腿。”
帝譯月瞥了秦牧一眼,笑道:“你剛才說主導變法的是你三個弟子,可是你只說了老大和老小,還有二弟子沒說呢。”
樵夫圣人看了看秦牧,頓時覺得自己頭都快要炸了,搖頭道:“二弟子,我一天也沒有教過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有了這么一個弟子。”
帝譯月好奇道:“他做了什么?”
樵夫圣人想要振奮精神,卻振奮不起來,有些無精打采道:“他是我三弟子背后的男人。”
帝譯月不解。
樵夫圣人有氣無力道:“延康國和三弟子在最為危險的時候,是他全力支持,才保住了延康國,保住了皇帝和老三。延康國又遇到危險的時候,又是他保住了延康國和老三。再遇到危險的時候…”
“大天師別說了,后面我都明白了。”
帝譯月哭笑不得,道:“肯定又是他保住了延康國與老三,對不對?”
“我看不懂我這個徒弟。”
樵夫圣人面色古怪,悄悄打量秦牧,低聲道:“他太讓人看不懂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古怪的性子。他也有改革變法的魄力,還有近乎無法磨滅的雄心和信心,而且機靈古怪,對什么東西都好奇得很,像是一只傻狍子一樣好奇。然而…”
他想了想,繼續道:“然而他又有著奇特的魅力,他專注的時候,會研究出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他竟然能孤身一人跑到天陰界,復活了天陰娘娘,開創出可以讓破碎的靈魂重聚,再造靈魂,死者復生的法術!”
“他還在境界創造出元神引,讓境界便可以修煉元神,一下子就改變了流傳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修煉體系!”
“他還稀里糊涂的創造出劍十八式,把劍法一下子推進了一大步。他對道法神通的理解似乎從來沒有規則的限制,別人想不到的,他往往能想到,別人認為不可能辦到的,他卻偏偏能夠辦到。就像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靈能對遷橋,就是這小子無意中弄出來的,解決了世界壁壘的問題。”
“而且他還從不吝嗇,自己學到的東西,悟到的東西,向來是推廣全國,根本不藏私。帝座功法很難得吧?域外天庭為了搜集帝座功法煞費苦心,而他得到了三門帝座功法,竟然就這樣傳出去了。”
“明明是敵人,都會被他折服,變成他的朋友,明明是朋友,都會被他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放在膝蓋上狠狠打屁股!”
樵夫圣人嘆了口氣,道:“我幾乎以為他會是一個完人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他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一個就是不專注,總是好奇的研究這個研究那個,開創出元神引,然后就跑去干其他的事。開創出劍十八式,然后就丟了不去趁熱打鐵研究劍十九式,讓人恨不得把劍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去研究一件事情。”
“第二個小毛病就是膽子大,膽子大就有點傻乎乎的,什么危險的事都敢做。這次麗州事件擺明了就是誘餌,還傻乎乎的跑過來。”
“第三個就是自大,你看他謙虛,其實一點都不謙虛,心里面自豪著呢。天老大我老二,土伯老大我老二,皇帝老大我老二,天帝老大我老二…”
樵夫愁眉不展,嘆道:“我看不懂他,真真切切的看不懂他。”
帝譯月看了看秦牧,秦牧正在為龍麒麟煉丹,喂飽了龍麒麟之后,又跑去看風車,與鄉野間的士子討論風車是否還有改進的途徑。
“真是個有趣的人兒。”
帝譯月笑道:“他活得比任何人都要瀟灑,快意!”
“不!”
樵夫圣人搖頭道:“其實壓在他肩頭的擔子太重,只是他非常樂觀,讓人覺得他活得瀟灑快意,然而他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選擇了一種樂觀進取的態度去面對生活,面對危險。”
“他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但他可以選擇自己今后的道路,以及走在這條道路上的心態。他是我遇到過的,最有魅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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