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災神怒吼連連,竭力試圖擺脫秦牧,然而秦牧仿佛黏在他的背上一般,繼續啃著他的腦袋。
咔嚓!
五雷壺飛來,五大云雷圍繞秦牧咔嚓咔嚓一陣亂劈,云雷中的火鈴神兵爆發,滾滾雷音轟擊在秦牧身上,總算將秦牧轟飛出去。
那尊災神重整旗鼓,再度殺向秦牧,突然傳送陣紋圍繞秦牧飛舞,秦牧身形消失不見,下一刻又出現在那尊災神背后,趴在他背上抱著腦袋便啃。
天公和赤皇面面相覷,均沒了主意。
冥都中,冥都天門生生鎮住冥海,兩個陰天子一左一右屹立在門戶之間,竟然同時對抗田蜀、閻王和天陰娘娘的攻擊。
這座冥都天門一出,他屹立在門下,幾乎是不死之身,田蜀、閻王和天陰娘娘給他造成的任何傷勢,經過冥都天門的輪回之力稍稍流轉傷勢便立刻痊愈,讓他始終處在最巔峰的狀態!
閻王、田蜀和天陰娘娘越打越是心驚,而今的陰天子完全可以說立于不敗之地,除非能夠直接將他抹殺,否則根本奈何不得他。
冥都天門是陰天子煉就的寶物,這等神通,這等手段,不愧是帝座強者,不愧是被尊為冥都黑帝的人物。
而在此時,冥都大陸,冥獄之中,無數被鎮壓在這里的元神也感受到了外界傳來的恐怖波動與振動,一個個囚犯醒來,驚疑不定。
“進入敵人內部的最佳方式,便是讓敵人請你過去。”樵夫圣人的元神張開眼睛,低聲道。
他被生死簿招魂,送入冥都冥獄鎮壓,這間囚籠四壁是專門針對元神而設計,四周布滿封鎖元神的符文印記,而且一道道鎖鏈貫穿他的身軀,限制他一身神通。
樵夫一一打量這些符文,過了片刻,目光落在鎖住自己的鎖鏈上,很快便將這些封印中蘊藏的道理參悟透徹。
嘩啦。
一條條鎖鏈像是靈敏的大蛇,相繼從他體內抽出,樵夫輕飄飄落地,向囚籠的門戶走去。
門戶咯吱一聲自動開啟。
他竟然以極短的時間參悟出破解冥都冥獄的法門,出入此地如入無人之境。
樵夫圣人來到外面,當著守衛的面來到另一個囚籠旁,伸手一揮,囚籠打開,鎖住初祖人皇的鎖鏈紛紛脫落。
初祖人皇從牢獄中跳出,格殺撲來的冥獄守衛,將其他牢籠打破,救出縛日羅、垂釣翁、赤溪等人。
“諸君一路破開牢獄,將所有犯人釋放,給冥都造成的混亂越大越好!”
樵夫圣人面色古井無波,道:“冥都越亂,延康越是安全,最好能亂上幾十年幾百年,延康便會安全幾十年幾百年!”
眾人點頭,一路過關斬將,將涌來的冥獄守衛格殺,把沿途的牢籠打開,釋放囚籠中的犯人。
這冥獄是冥都最森嚴的監獄,關押的是對天庭不敬的神魔,這些神魔被剝奪了肉身,元神被關押在此受苦。
冥獄中守衛很多,畢竟關押的都是危險人物,不過他們遇到的是垂釣翁赤溪和縛日羅這等狠角色,一上來便不由分說施展殺招。
垂釣翁甩出魚鉤,釣出魂魄,一勾一個準,赤溪三頭六臂,縛日羅的魔功更是驚艷,三人殺得冥獄天翻地覆,遇到無法解決的對手還有初祖人皇。
初祖人皇自從走出了心境上的囚籠,修為實力越來越強,大有突破斬神臺進入玉京境界的趨勢。
眾人一路闖下去,冥獄有很多層,深入冥都地底,越到下面封印越重,守衛的實力也越強。
待來到最底層,眾人殺得筋疲力盡,好在釋放出許多冥獄囚犯,吸引了大部分的守衛,分擔了他們的壓力。
“就是這里了!”
樵夫圣人東張西望,只見這里昏暗不明,陰森詭異,墻壁上有許多壁虎一樣的魔怪在悉悉索索的爬行,速度極快,而且體型龐大。
“那人應該便是被鎮壓在這里。”
眾人四下看去,這里的牢獄不多,不過每一個都是用神金打造的門戶,上面布滿了各種敕令,每一道敕令蘊藏的封印都極為可怕,不知是何人所留。
縛日羅沉聲道:“我們要搭救的人到底是誰?道兄現在可以說了吧?”
樵夫圣人向前走去,打量這幾個牢獄的敕令封印,分辨敕令中的封印的種類,借此來推算牢獄中被封印鎮壓的是誰,淡然道:“此人是開皇時代的第一天王。開皇時代的天庭有三十六天宮,三十六天宮中有四大天宮最為尊貴,這四大天宮便是掌握在四位天王的手中。這四位天王中,東方的青皇資格最老,西方的帝釋天王最是年輕,北方的冥都天王酒后勇猛無雙,而實力最高的則是南方的這位天王。”
初祖人皇心頭一跳,沉聲道:“帝釋天王的帝釋天是佛號,他本是精通鍛造天工之神。這位南方天王名字中的帝則不是佛號,也不是姓氏。”
樵夫圣人細細分辨敕令,道:“殿下說的沒錯。南方天王名字中的帝是尊號,她的實力甚至超越了青皇,在開皇時代,她是有資格與開皇爭奪帝位的人物。雖然敗在開皇手中,但是她卻被人尊為帝。”
初祖人皇沉默片刻,道:“四大天王中的帝譯月,傳聞在災劫爆發之前便戰死了。”
“我原本也以為她戰死了。然而并沒有。”
樵夫圣人停在一個牢獄前,打量敕令,沉聲道:“我的大弟子曾經托三弟子轉交給我一些地理圖,其中有一幅圖就是冥獄的地理圖,上面標記的地方就是冥獄的最深處。”
他臉色黯然,天圣教的開山祖師為了尋找圣人之道,做了很多事情,很多連樵夫圣人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然而這位大弟子卻至今也不見蹤影,不知是生是死。
“他應該來過冥都,因此想要傳訊給我。秦牧給我的地理圖上,標記處有一個細小的符文,這是我大弟子留下的,這個符文標記便是帝譯月的慣用的神通印記。”
他說到這里,沉默下來,對開山祖師的處境很是擔憂。
垂釣翁贊道:“你的大弟子的確非常了不起,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這里,尋到帝譯月的下落。你其他兩個弟子也都非常人,延康國師我見過了,才華絕代,猶勝你當年,就是你的小弟子有些皮。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行動,瞞著你的小弟子,把他當成餌真的好嗎?”
樵夫圣人眼角跳動一下,細細的分析這間牢獄門上的敕令,道:“他眉心中藏著大怪物,死不了。吃點虧對他有好處,他太年輕了,還有點單純。”
“單純?”縛日羅和赤溪齊齊悶哼一聲,他們都在秦牧的手上吃過大虧。
初祖想象出秦牧單純的樣子,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樵夫看破門上的敕令,元氣流轉,化作一道道符文,符文亮起,相繼照耀在敕令上。
每照耀一次,敕令中的封印便解開一道,他的速度極快,變化了不知多少道元氣符文,敕令中的封印層層疊疊打開。
過了良久,樵夫圣人抬起手掌,輕輕將敕令揭下來。
眾人盡管贊嘆他的手段,但也沒有太多的驚訝。作為四大天師之首的砍柴人,樵夫以博學廣聞著稱,天底下幾乎沒有他破不開的封印!
牢獄門戶咯咯吱吱開啟,聲音很是刺耳,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吹動眾人的衣衫,很快他們的眉須和頭發上都掛滿了冰渣。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牢獄中傳來一聲幽怨的嘆息,寒冷到人的心里,縛日羅驚訝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帝譯月天王是位女子?”
樵夫圣人點頭,當先一步走入牢獄中。
只見這里是一片冰室,冷得可怕,九條冰龍盤繞在冰室四周,頭下腳上懸掛下來,龍頭朝下,九顆龍頭環繞之地是一口冰棺,棺中躺著一個絕色風華的女子,身穿黑衣,但卻帶著鳳冠霞帔,靜靜地躺在透明的棺槨中。
她的肌膚勝雪,被黑色的嫁衣襯托得更加白皙。
她躺在冰棺中,像是漂浮在云霧之中,顯得靜謐而神秘。
那九條冰龍正對著冰棺吐著寒冷的冰氣,似乎想要將棺中的女尸冰凍。
而那棺中的新娘女尸卻已經醒了,張開眼睛,輕輕抬起一只手,白玉蔥般的食指翹了起來,指上有一個很是華麗的黑色指環,帶著鋒利的尖刺。
啪啪啪。
一頭頭冰龍突然破碎,只剩下最后一條冰龍,冰龍露出驚恐之色,蜷縮一團。
樵夫圣人上前,牽住棺中女尸的手,冰棺新娘女尸緩緩飄起,落在地上,眼神中充滿了倦意。
“請南方天王歸位!”樵夫沉聲道。
帝譯月黯然道:“歸位又能如何?我已經死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額頭破開了一個指頭粗細的洞口,不知是何物所傷,從這個傷口能夠看到她身后的墻壁。
她雖然穿著黑色的衣裳,但衣裳卻是嫁衣的規格和款式,頭上還戴著鳳冠,身披霞帔,鳳冠上是紫羅紅障的蓋頭,已經掀開,露出美好的嬌容。
她應該是在成親的那天晚上,靜靜地坐在婚床旁邊,心中有些惴惴又有些甜蜜的時候,紫羅紅障的蓋頭被掀開的一剎那,被敵人一擊奪命。
能夠接近這位開皇天庭的第一天王的,唯有她的至愛,她的新郎。
是她的新郎在揭開蓋頭的時候,刺死了她。
“當年開皇準備請天王來對抗災劫,怎奈天王成親之后便傳來死訊,災劫爆發,黎民蒼生死傷無數。”
樵夫圣人道:“天王當年求藝四方,跟隨四帝修行,為的便是對付天災。現在災劫再至,天王錯過了一次,不可錯過第二次。至于你身死之事,已經被我的小徒弟解決了,你可以復活。”
帝譯月喃喃道:“我可以復活?”
她側過頭來,看向縮在角落里的那條冰龍。
冰龍瑟瑟發抖,顫聲道:“娘娘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才冰凍娘娘的肉身元神…”
“娘娘?”
帝譯月面色轉冷:“你叫我娘娘?我帝譯月何曾依靠過男人?天師也不敢叫我娘娘,只能稱我為天王,你敢叫我娘娘?叫我帝譯月!”
冰龍遲疑,小心翼翼道:“帝譯月…”
啪——
他猛地炸開,變成飛舞的冰渣,他的元神也碎的不能再碎。
“稱呼我的名字,對我不敬,死有余辜!”
帝譯月轉過身來,笑道:“咱們走吧,去見見新郎官兒,我兩萬年不曾見到這個負心人兒了,死后他也不來看我。好想在他的眉心也弄出我這樣一個血淋漓的傷口…”
————祝黑手鏈生日快樂,另外祝他早日找到女朋友!(嘿,這句話是他自己要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