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生花納悶,道:“秦兄除了有人皇這個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是天圣教的教主,我自然是聽說過的。秦兄為何有此一問?”
秦牧笑瞇瞇道:“虛兄若是加入我天圣教,便不用還錢了。我雖然是人皇,但也是天圣教主,人皇殿與上蒼有深仇大恨,但天圣教與上蒼卻沒有多少仇恨吧?虛兄加入天圣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玉柳和京燕面色古怪,這位人皇做事還真是荒誕不經但又天馬行空,明明上蒼與人皇殿是死對頭,不死不休,而他還偏偏邀請死對頭加入他的天圣教!
“這位人皇不會以為九碗面加上一次出診,就可以讓虛公子加入他的天圣教吧?不知該說他是生性單純還是生性陰險。”京燕心道。
虛生花沉默片刻,道:“秦兄莫開玩笑。你放心,我會盡快還錢。”
秦牧也沒指望他能答應加入天圣教,雖說天圣教與上蒼并非是死對頭,但是天圣教的樵夫圣人與人皇殿的初代人皇都是來自開皇時代,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手段出現了不同。
人皇殿是靠戰斗來實現目標,天圣教則是靠百姓日用的理念來推動世俗進步,達到目標。
兩個圣地的終點,都是為了推翻神的統治,建立心目中的世界。
而這一點,與上蒼的理念天然敵對。
督造廠內涌出許多神通者,催動元氣,將一個個巨大的零件和部件托起,漂浮在半空中,秦牧則在空中走來走去,調度每一個零件部件的方位。
雖然只是射日神炮的底座,但是陣紋也極為復雜,尤其是秦牧親自設計的五十六口丹爐,每一口丹爐都很龐大,難以一次煉成,需要用一百余塊零部件拼湊到一起,陣紋銜接必須要纖毫不差。
秦牧用的是榫卯結構,拼接時無需用到任何鉚釘,只需要扣在一起便會無比結實,可以承受極大的沖擊力。
而且,即便是射日神炮遭到了敵方的打擊,被破壞了一部分,也可以將壞掉的部分取下來,迅速的替換上完整的零件部件,換好之后射日神炮依舊可以催動,沒有任何威力衰減的情況。
這次拼接神炮底盤,督造廠外來了許多官員,云集于此,延豐帝也來到這里,顯然對射日神炮很是重視。
“秦督造的這種榫卯結構,似乎可以用在戰場的靈兵、樓船之上。”
延豐帝贊嘆連連,向工部尚書道:“朕認為可以全軍推廣。倘若飛劍都是榫卯結構,樓船也是榫卯結構,戰爭時期便可以大大降低損失。”
工部尚書點頭:“但是鍛造起來很是難。”
“有秦督造重新設計的督造廠,煉制每一口飛劍的部件,并不困難。”
延豐帝思索道:“讓各個督造廠生產大批部件,在戰爭中隨時替換破掉的靈兵、樓船、云車的部件。這樣即便是大規模的戰役,戰場損失也不會很大!你們工部應該去學習學習,盡快將這種督造廠推廣開來。”
他正說著,秦牧已經下令拼接,隨著數以百計的神通者將一個個中心零件扣在一起,一個方圓畝許大小的圓盤被拼接出來。
接著,從北方雪原前線歸來的霸山祭酒來到下方,雙手托舉,以雄渾法力托起這個巨大兒厚重的圓盤。
又有數以百計的神通者魚貫走出督造廠,旁邊有人不斷念著數號,每念到一個數號便有一個神通者上前,將一塊零件或者部件拼到圓盤上。
拼就的零件越來越多,圓盤底座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厚實,待到拼到近萬零件部件,霸山祭酒這個雄壯的漢子也是雙腿戰戰,被壓得腰身幾乎無法直起。
顧離暖上前,兩人以雄渾法力支撐起圓盤,圓盤已經方圓四百畝。
待到數號念到兩萬七千,占地千畝的圓盤底座終于拼成,而圓盤下則是四位教主級的強者,以法力將這個巨大的神炮底座托在空中。
圓盤上,秦牧和許多工部官員飛速游走,查看每個接縫間的陣紋符文,確認沒有出問題之后,秦牧一聲令下,又有巨獸拉著一輛輛大車駛來,車上許多藥師縱身跳下,搬運藥師來到圓盤上。
“開爐。”秦牧傳令道。
“開爐——”
五十六口丹爐被打開,藥石投入其中,一個個藥師各自催動元氣,點燃丹爐,頓時爐中火光熊熊,火焰從紅色變成白色,從白色變成青色,又從青色變成藍色。
無比可怕的能量在這個占地千畝的圓盤上的陣紋和符文間飛速流淌,將圓盤上的符文陣法徹底激活!
圓盤下的四位教主級強者立刻感覺到壓力一輕,這個巨大的炮臺竟然無需他們托著,自己便漂浮在空中!
一眾官員紛紛贊嘆:“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
延豐帝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秦牧這次主要是拼成神炮的底座,試一試丹爐和陣法運轉,但只是試爐,便消耗了能夠支撐一場中型戰役的藥石!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
延豐帝肉疼不已。
秦牧檢查完畢,從底座上縱身躍下,高聲道:“熄滅丹爐,放下底座。”
丹爐漸漸熄滅,空中漂浮的巨大的底座也漸漸的落下,很是平緩,即便如此也掀動巨大的氣流,狂風呼嘯,將眾人吹得衣衫嘩啦啦作響,臉皮也被吹得都是褶子。
氣流平息。
秦牧高聲道:“眾藥師,備好藥石,待到炮架和集光叉煉好之后,再啟動一次丹爐。”
眾多藥石領命。
延豐帝面色蒼白,命人請來秦牧,和顏悅色道:“秦督造,為何還要啟動丹爐?”
秦牧道:“陛下,射日神炮的零件部件太多,難保有什么差錯,炮架和集光叉煉好之后,必須要再啟動,檢查是否有差錯。”
延豐帝笑瞇瞇道:“還需要啟動幾次?”
“如果沒有出差錯的話,兩三次足夠了。”
秦牧盤算一下,道:“若是出差錯,需要檢查差錯出在何處,那就不知道需要啟動多少次了。尤其是神眼部位,采用的榫卯結構和立體齒輪懸接結構,因為太復雜,出錯的幾率就大。陛下放心,在場這么多術數高手,肯定能夠最快檢查出差錯何在。微臣盡量控制在十次之內,不會花太多錢。陛下,下次開爐是在半月之后,還請陛下…”
“那就好,那就好,朕不來了,你全權打理…尚書,扶朕回宮。”
秦牧目送皇帝被幾個官員顫巍巍的攙扶走了,心中納悶:“難道皇帝的傷還沒好?不對啊,我和小毒王明明把他治愈了…”
虛生花面色凝重,看著這個巨大的圓盤。
秦牧走過來,笑道:“虛兄,你覺得這個炮臺如何?”
“天工造物,鬼斧神工。”
虛生花瞥他一眼,道:“秦兄的精力放在這種事情上,我倒覺得秦兄很快便會被我擊敗。你既是神醫,又是天工,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煉之上,時間一長,你的修為便會被我超過,一敗涂地!”
“虛兄懂得用心機了。”
秦牧微微一笑,道:“你不想讓我制造出這口神炮,又打擊我的信心。不過對我來說,無論是醫道還是天工,都是一種修行,我都可以用在自己的實力上。其實,我若要勝你,毒死你,或者鍛造利器轟殺你,都很簡單,這也是我的實力。”
虛生花心中一沉,道:“那不是真正的手段。”
秦牧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霸體,學啥會啥,你也不要只顧著修行。你知道你下次挑戰我的時候,我是徒死你還是毒死你,又或者是用寶物轟死你?我出診費一千大豐幣,早點給我,別欠我的恩情,然后你我便可以再度交鋒。我等你。”
虛生花愕然,突然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過來,身后三條白尾巴搖來晃去,飛速的寫了一張欠條,脆生生道:“虛公子請畫押!”
虛生花迷迷糊糊的畫了押,那小女孩鄭重萬分的將欠條收起,跟著秦牧走了。
“我從上蒼下來,沒能殺掉人皇,反倒欠了他一千大豐幣…”
虛生花晃了晃頭,心中感慨萬千:“這讓我如何回去?玉柳,京燕,怎么才能賺錢?”
玉柳和京燕也是一籌莫展,賺錢的最快途徑便是賣寶貝兒,他們從上蒼帶下來的寶物不少,賣掉幾件還錢也是可以的。
不過虛生花病倒時,能夠賣的東西都被賣掉了,只剩下玉瓶和琵琶。
但玉瓶和琵琶是喬星君的寶物,萬萬賣不得的。
“我精通音律,能換錢嗎?”虛生花問道。
“公子要出去賣唱?”
京燕失聲道:“這如何使得?而且賣唱也不賺錢!”
虛生花沉吟,道:“煉制靈兵我卻也懂得一些,或許可以煉制幾口靈兵換錢…”
“公子要做打鐵匠?”
虛生花微笑道:“我是霸體,不學則已,要學,便一定會做到最好!你們放心,我做鐵匠,也會做到最好,絕不會比秦人皇這個霸體差!”
京燕和玉柳露出憂色,互視一眼,心道:“虛公子只怕是無法回到上蒼了,他的心已經不是在上蒼時的那顆心了…”
一個月后,秦牧再遇到虛生花時,是在一個鐵匠鋪中,上蒼最出色的弟子早已不是從前那種完美無瑕不染煙塵的形象,正在提著大錘錘煉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