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秦牧降落下來,四肢百骸無不劇痛,疼得直抽涼氣。
這和尚的金剛無能勝功讓他的身體堅硬無比,靈兵也難以傷到他,各種神通對他幾乎沒用,讓秦牧打得異常辛苦。
半癡和尚的攻擊也是威力驚人,打得秦牧皮開肉綻,尤其是九道金環,幾乎將他的腦袋撞碎,幸好這個和尚的攻擊手段比較單一,最終還是死在他的手中。
“六合境界的神通者,還是挺強的,不能小覷了。”
秦牧摸了摸額頭上的包,嘴里嘶嘶的抽著涼氣,催動霸體三丹功,活絡氣血,免得留下淤血。
他的胸腔也有兩根肋骨被打斷了,背上血肉模糊,是被半癡和尚一道須彌印壓下來時受的傷。
霸體三丹功對療傷有極佳的效果,但還是比不上靈丹妙藥,好在這些傷勢還不足以致命。
“現在還是先回村子,治好了傷再去找魔猿。”
秦牧為自己接上斷掉的肋骨,將和尚的尸體丟在這里,大墟中沒有必須埋尸體的規矩,尸體很快便會被聞到血腥味的野獸吃掉,最多剩下骨頭。
倘若運氣不好,連骨頭也不會剩下。
他回到村子,在村外的藥圃里采摘了幾種靈藥,煉制了兩爐靈丹,一種治療外傷一種治療內傷,然后向龍麒麟討了點龍涎用來調藥。
龍麒麟見他被打成這樣,露出詫異之色,但沒有多問。
這頭龍麒麟與在太學院一樣,蹲坐在村口守門,一動不動。秦牧覺得這廝名義上是守門,估計實際上是懶,懶得動彈。
都天魔王依舊僵硬的站在那里,龍麒麟是懶得動,而他則是被聾子定住動彈不得。
秦牧安心養傷,到了夜晚,聾子還是沒有回來,村里的其他人也沒有回來。
到了第二天,村長他們還是沒有回來,秦牧肺腑還有些疼痛,不能劇烈喘氣,但肋骨和背后的傷都已經好了。
“如果要肺腑的傷好得更快一些,最好是蒸一蒸,讓藥氣進入肺腑。不過沒人幫我燒火…”
少年催動霸體三丹功,慢慢地走動,緩緩吸氣吐氣,讓肺部的暗傷好得快一些,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心道:“過了年,我是十五歲還是十六歲?”
對于他的年紀村子里的人一直有爭論,村長和婆婆他們為此吵過幾次,都說不清楚。
司婆婆是在春季撿到秦牧的,襁褓中的秦牧兩三個月大,司婆婆認為秦牧是年前出生的,但是村長則認為秦牧是年后出生的。
倘若是年前出生,秦牧便是十六歲,而年后出生,秦牧便是十五歲。
每次過年的時候,他們都會為這件事爭來吵去,估計今年還會吵起來。
正想著,秦牧突然聽到嗡嗡的聲音,抬頭看去,只見幾只金色的蟲子從村外的樹林中飛來。
秦牧眨眨眼睛,那幾只金色蟲子突然嗡嗡飛走,消失在樹林中。
接著更多的蟲子飛來,圍繞村莊轉了一周,然后又鉆入樹林中。
“三奇堡的那個女子到了!”
秦牧目光閃動,三奇堡的那個女子實力要比半癡和尚強大太多,操縱蟲潮,那蟲是蠱蟲,被她煉得如鋼似鐵,連靈兵都能啃得一干二凈。
那女子操縱著數以千計的蟲子,蟲子太多,如果一發涌過來,秦牧絕對不敵,一瞬間便會被吃得什么也不剩下!
“與其被她殺入村子,不如索性在村外解決了她!”
秦牧東張西望,來到藥師的藥鋪前,小心翼翼的端起一個破瓦罐,瓦罐中幾只蝎子揮舞著鉗子打來打去,尾巴上的倒鉤向前甩出,正在搶奪秦牧喂給它們的靈丹。
秦牧抱著破瓦罐,走出村莊,龍麒麟瞥他一眼,甕聲甕氣道:“教主,做什么去?”
“打架!”秦牧惡狠狠道。
“又打架…”
龍麒麟興致缺缺,道:“別又打得一身是傷的回來。”
秦牧抱著瓦罐來到江邊,身后幾只蟲子始終吊在后面,潛伏在草叢中和枝葉間。
秦牧站定,等了片刻,只見四周的蟲子越來越多,鋪在江面上,江面像是蓋了一層的金子。
這些蟲子引來涌江中的大魚,幾只魚怪興奮的從水下躍起,想要吃掉這些蠱蟲,不過兩三丈長的大魚躍到半空,張開猙獰大口,隨即發現那些蟲子吱吱怪叫,一個個變成丈余長短,撲到大魚身上咯吱咯吱便咬,很快那幾條大魚被吃得只剩下魚龍跌落到水中。
秦牧眼皮抖了抖,涌江魚怪的實力也很是厲害,實力相當于靈胎境界和五曜境界的武者,但在三奇堡女子養的蠱蟲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天魔教主。”
一個聲音從江下傳來,秦牧循聲看去,只見三奇堡的那個女子腳踩著金色蟲潮從涌江下游的江面上向這邊飛來。
她并沒有飛,飛的是那些蟲子,無數金色的蟲子圍繞她飛來飛去,還有一只金色的母蟲體型比其他蠱蟲大了許多,這女子正是踩在母蟲的背上。
秦牧甜甜一笑,道:“三奇堡的姐姐怎么稱呼?”
裘月距離秦牧百余丈,停下蟲群,有些好奇,道:“天魔教主位高權重,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為何對仇家如此客氣,還稱我為姐姐?”
三奇堡有三奇,蟲,毒和美女。
這女子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美,第一眼看到她,會無視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蠱蟲,反而會心臟突然劇烈跳動兩下,似乎被她的美麗撞在了心靈的深處。
秦牧搖頭道:“我到了大墟,便不再是天魔教的教主,而是我村里大人的孩子。這位姐姐,你若是放下恩怨,我請你進村過年,我們大墟過年時還是挺熱鬧的。”
裘月道:“殺了你之后,我可以回家過年…”
她的臉色黯淡下來,目光凄然:“我忘記了,我的家已經不存在了,就是被你和延康國師毀掉的…我的家就在三奇堡,我師祖是田真君,恩師是田柚妃。大襄城之戰,天魔教將延康國大軍傳送到城中,殺了我不知多少師兄師姐。我恩師掩護我逃走,但是恩師卻死在了冠軍大將軍的手中…”
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眸帶著寒光落在秦牧身上,柔聲道:“天魔教主,那時你已經是天魔教的教主了吧?能夠調動天魔教這么多高手的,天魔教中,唯有你有這個能力。是你調動天魔教的高手,摧毀了我們義軍的大業,摧毀了我三奇堡!”
她目光森然:“我偷偷返回三奇堡,三奇堡已經破滅了,我的家人也被當成了亂黨,被斬首示眾!天魔教主,你說我當不當殺你?”
秦牧嘆道:“應當。不過,你不應該去造反,你造反之時便應該想到,倘若造反失敗,你的家人會是什么下場。”
裘月踏前一步,厲聲道:“這正義,總需要有一些人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去伸張,這公道,總需要有一些人用性命去爭取!否則哪里還有正義,哪里還有公道?我雖然是魔道出身,但我愿做這樣的人!天魔教主,話不必多說,請吧,妾身來送你上路!”
秦牧肅然起敬,正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姑娘,請。”
裘月厲喝,衣袖飛舞,無數蠱蟲從四面八方向秦牧涌去,這些蠱蟲種類繁多,數不勝數,各種蠱蟲迎風便漲,大的有一兩丈長,小的也有臉盆大小,還有些蠱蟲非但沒有膨脹,反而縮小體型。
這種蠱蟲最是危險,越小越讓人防不勝防,趁人不備鉆入體內,啃咬五臟六腑,甚至還有些蠱蟲可以吞吃魂魄,或者吸收對方的元氣修為。
秦牧掀開破瓦罐,元氣涌入瓦罐中,瓦罐里幾只蝎子跳了出來,突然呼嘯膨脹,化作二十多丈長短,蝎子周身的黑殼上布滿了瑰麗又詭異的符文印記,不斷亮起,恐怖的氣勢震動,四周蜂擁而來的蟲潮霎時間如雨般紛紛墜落!
裘月吃了一驚,連忙縱身便走,突然其中一只大蝎子尾鉤甩出,如同鐵鏈般不斷延長,下一刻便將這女子掛在鉤上,一擊斃命。
秦牧嘆了口氣,看到這幾只蝎子正在爭奪裘月的尸體,打得江面上浪濤翻涌,大浪滔天,他連忙催動瓦罐,幾只蝎子體型縮小,飛回瓦罐之中,猶自在瓦罐中斗來斗去。
裘月的尸體已經被它們撕碎,跌入江中,被滔滔江水沖走。
秦牧抱著瓦罐返回殘老村,村口龍麒麟好奇的打量他,見他有些不太開心,沒有說話。
秦牧放下瓦罐,將都天魔王拉了過來,拳打腳踢,又喚來風雷,狠狠地劈了都天魔王幾十道風雷,這才罷休。
都天魔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被摧殘的零件掉了十幾個,心中委屈萬分:“我又哪里招惹你了?”
秦牧打過都天魔王之后,心情好了一些,突然只聽外面有人叫道:“天魔教主在這里!大家快來!”
秦牧臉色陰沉下來,去司婆婆的房中,將司婆婆梳妝的鏡子拿出來,走出村子,正有幾個神通者向這邊趕來。
秦牧手掌托著這面銅鏡,元氣涌入鏡中,向這幾個殺來的神通者照了照,那幾人在空中魂飛魄散,尸體跌落下來。
少年返回村子,將鏡子依舊放回司婆婆的梳妝臺,心道:“有完沒完了?還讓不讓人過個順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