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嬌男也遲疑了一下,而今的天波城上空的漩渦,已經變成了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從漩渦中鉆出來的天魔越來越強,黑壓壓一片的天魔眾像是潮水從天上涌來。
“離開吧,我都天的子民,離開我們那個崩壞的黑暗世界,前往新世界!”
都天魔王站在祭壇之上,張開八臂迎向空中降落的天魔,聲音轟隆隆作響驚天動地:“來吧,我的子民。這個新世界不像都天那么荒涼,這個世界里有著美麗的女人,無窮無盡的食物,守護這個世界的都是弱者,讓我們踐踏他們!”
龍嬌男看到自己的父親已經被這尊魔王踩在腳下,父親養的那條蛟龍也倒伏在地,動彈不得。
而另一位教主級的存在也已經授首,頭顱被都天魔王摘了下來,被其中一只手抓住高高舉起。
“馭龍門真的要完了嗎?”她心中有些凄涼。
天空中的天魔眾紛紛如雨落下,向四周正在逃遁的那些將士大打出手,秦牧也被幾個天魔從空中轟落在地,咚咚幾聲,六七個天魔砸在他身邊不遠處,緩緩站起身來。
對于天魔眾秦牧并不陌生,他與村長在夜晚游歷大墟,尋找無憂鄉時曾經會過天魔眾,殺了不少。
這些天魔眾身軀強大,長得千奇百怪,與人族不同,而且修煉的是魔氣,擅長近戰和法術,神通詭異,但又不如人族的法術精細。
這些天魔剛剛落地,秦牧身形一閃便來到一個天魔身邊,手起刀落,將這個天魔斬首,隨即閃身避開另一個天魔掃來的蝎子尾巴,烏亮的倒鉤險些將他掛在鉤子上。
秦牧并指向前刺出,少保劍將那個還未來得及收回蝎子尾巴的天魔刺穿,反手天魔自在印,將身后向自己靠近的一個天魔的魂魄拉出體外,直接將其魂魄震碎!
“尤娜啦!”
遠處一個牛首天魔指著他,高聲叫道:“尤娜啦,嘜阿卟路幾呶嘀嘀娜迦吽(勇士,我要挑戰你)!”
“來啊,誰怕誰!”
秦牧爆喝,元氣爆發,催動霸體三丹功,那牛首天魔咆哮,快步沖來,手中拖著一口三丈多長的大刀,刀刃觸地,一路電光火光拖行而來,猛然爆喝一聲,向秦牧揮刀劈下!
就在此時,空中一條大蛇轟然落地,將那牛首天魔壓成齏粉,龍嬌男駕馭大蛇落在地面上,蛇尾橫掃,如同滾動的大鐵柱子,一路碾壓,碾碎了數十個撲來的天魔。
秦牧閃身便走,龍嬌男正欲殺來,突然空中黑壓壓一片無數天魔落下,饒是她的修為超過了秦牧兩三個境界,也陷入苦戰之中。
秦牧也陷入重圍,狐靈兒立刻喚來龍卷風,圍繞他們旋轉,但還是有天魔殺入龍卷風中,向他們撲來。
從另一個世界涌來的天魔越來越多,遠遠看去,像是無數蒼蠅一般從都天飛來,鋪天蓋地。
“祖師說,自己闖的禍,要能自己擺平,這次我是擺不平了。”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突然,從南方傳來明亮的光芒,那光芒在空中移動,將天地照耀得通透。
那亮光越來越明亮,飛速從南方移動而來,所過之處無數天魔紛紛從天空中墜落,身首異處,秦牧抬頭看去,心頭大震。
那亮光是劍群。
無數口飛劍形成的劍群!
到底有多少口飛劍,根本無法去數清。
而在劍群之中還有數以千計的劍丸在不斷飛速旋轉之中,劍丸如同一輪輪明月,轉動之時不斷有飛劍從劍丸中飛出,或刺或斬或削或切或云或挑,將空中一個個天魔斬殺。
那劍群實在太廣闊了,每一口劍迸發出的光芒都十分耀眼,這些劍只怕有幾百萬口之多,光芒匯聚在一起,著實壯觀無比。
從都天中涌來的天魔雖然黑壓壓鋪天蓋地,但是被那耀眼奪目的劍群掃過,天空很快又干凈下來,只剩下無數尸體正在從天空中墜落。
天波城中,都天魔王臉色大變,咆哮一聲,加緊召喚自己的真身降臨,祭壇四周的數以百計的天魔聲音洪亮無比,以魔語和無數尸骨來喚都天魔王真身。
天空劇烈震蕩,一只巨大的腳丫子從另一個世界探了過來,這只腳四周有滾滾魔火熊熊燃燒,將那片天空燒得赤紅。
而空中的劍群突然折向,呼嘯向天波城涌去,劍群的規模,幾乎與天波城一樣龐大。
城中,都天魔王怒吼,八臂高舉,嗡的一聲,一面巨大的黑幕屏障出現在天波城的上空,將天空遮住。
只一瞬間,無數嘈雜刺耳的聲音傳來,震得無數人耳膜流血,那是飛劍碰撞到都天魔王的黑幕屏障的聲音,叮叮叮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爆發,所以讓所有人的耳朵都承受不住。
秦牧的耳朵也失聰了,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他四周數不清的天魔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難受至極。
天波城對岸的武定郡,無數延康將士正在城前對抗天魔眾的入侵,殺得天翻地覆,這劍光與黑幕屏障碰撞發出的嘈雜聲響也讓這無數將士難受至極,只是距離較遠,還可以承受得住。
江面上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響,那是飛向對岸的天魔被震得從空中墜落,跌入江中。
武定郡的城樓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將軍露出驚訝之色,道:“國師,對岸來了一位大高手呢!”
“衛國公,此人何止是大高手。”
延康國師站在前方,遙望江對岸的情形,道:“他的實力,與我相去不遠,比當初圍攻我的那三個老怪物還要強一分。”
衛國公露出疑惑之色,打量正在對抗劍群的都天魔王,又抬頭看天,天上都天魔王真身的半條腿已經踏入這片天地,不解道:“誰喚來的這尊魔王?也太狠了吧?南疆的這些家伙為了獲勝,難道已經不擇手段了嗎?”
延康國師搖頭道:“有我在,都天魔王降臨不到這個世界。相反,召喚出這門魔神的,算是為了我延康立了大功。天波城,不就這樣被破了嗎?省得我們的戰士流血。換做是我,為了我們的戰士性命,我也會選擇這么做。”
衛國公嘆道:“國師,這便是他們不理解你,說你是魔道的原因。”
延康國師邁步走出城樓,向對面的天波城走去,微笑道:“他們如此說,只不過是因為我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我的功與過,不是當下的人所能評定的,而是要等到千百年后的人們來論定我的功過是非!何況,在我的眼中,他們已經是死人。”
天波城中,都天魔王悶哼,八只手掌血肉模糊,那無數口利劍的攻勢著實駭人聽聞,傳來的力道讓他這具身軀承受不住。
倘若是他的真身前來,自然可以接下,但是這具身軀不過是木胎所化,秦牧用魔音召喚他,秦牧的實力太弱,讓他能夠通過秦牧傳遞過來的能量太低,還不足以與這個操縱無數飛劍的強者抗衡。
就在此時,他看到從江的那邊走來的中年男子,都天魔王心中凜然,正要騰出點力量,突然看到撲面而來的劍光。
那是何等驚艷絕絕的一劍?
這一劍蘊藏著劍道中最為深奧的妙理,將劍道的變化劍道的殺機發揮得淋漓盡致,像是在他的眼前展露出最精美的畫面,見到了這幅畫,死也值了。
他也就死了。
他的頭顱被這一道劍光所斬,長著四張臉十二只眼的腦袋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延康國師收劍,邁步走上天波城,城中的那些天魔眾正在主持著祭壇,見到這個中年男子,立刻有不知多少天魔蜂擁而上,向延康國師撲來。
接著,都天魔王巨大的尸身倒下,那黑幕屏障也分崩離析,當空瓦解。
正在攻擊黑幕屏障的無數口飛劍突然猛地一收,紛紛向劍丸中鉆去,當空漂浮著數千口只有指頭大小的劍丸,在空中滴溜溜轉動。
這時,遠處飛來一口箱子,木箱子的蓋子打開,數不清的劍丸叮叮咚咚的往那口木箱子里鉆。
延康國師看著那口木箱子,若有所思,沒有動彈,而在他身后則是延康國的大軍,正在渡江殺來,撲入天波城中,大開殺戒,與那些天魔眾戰在一處。
祭壇沒有人主持,那場驚心動魄的召喚戛然而止,天空中越來越大的漩渦立刻停止生長,然后緩緩縮小。
都天魔王的真身已經踏進來一條腿,被逼得不得不抽回腿腳,天空深處隱隱傳來一聲怒吼,似乎極為不甘。
天波城外,秦牧也在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那個木頭箱子,露出疑惑之色:“這口箱子很眼熟,好像是村里鐵匠鋪里的那口。那口木頭箱子里面,也裝著滿滿的銀色丸子。司婆婆還對我說,那些不是劍丸,就是普通的銀丸子,還說啞巴爺爺不可能那么有錢…”
他看到半空中的劍丸已經悉數進入木頭箱子之中,木頭箱子則在緩緩下墜,連忙撒腿狂奔,向那木頭箱子墜落之地跑去。
那口木頭箱子沉降下來,消失在一片林地中,秦牧呼嘯沖了過去,看到一個布衣老者,背后背著一口打鐵用的爐子,手中提著一口木頭箱子,滿面風霜,是歲月留下的皺紋。
那布衣老者看到他跑來,咧嘴笑了,嘴巴里沒有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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