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北境的安國公接到了皇上的密旨,上頭詳細寫明朝局情況,皇上命令他將女兒留在北境,回京述職。
安國公看了圣旨之后,帶著穆鐵衣和穆馳衣啟程回家了,朔北將軍穆承德和都尉穆征衣也在差不多的時間,接到了回京述職的命令,北境的穆家人,轉眼只剩下了經略使穆承信,還有穆青衣和穆紅裳兄妹倆。
就算戎狄人內亂不斷,無力大規模侵略邊境,但北境守軍也不敢放松,防御工事還是繼續修,燕州大營和幽州大營暫時交給秦將軍代管,經略使穆承信去了最前線的朔州,統領朔北軍。
穆承德不在,穆青衣也在朔州不敢離開,燕州城經略使府只剩下了穆紅裳和她的女兵。大家都可以回京,只有她這個簇新的平安候不可以,而且她也不能繼續在經略使府里賴著不走,燕州附近還有一塊荒蕪的小封地等著她治理呢。
穆紅裳的哥哥們回京前特意都轉道來燕州看穆紅裳,穆鐵衣決定等娶了媳婦回北境之后,申請調駐燕州,盡量離妹妹的封地近一些。畢竟朝局波云詭譎,誰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放紅裳回去。
“唉!”穆鐵衣離開前摸著妹妹的腦袋嘆氣:“小時候不懂事,偏說要嫁到北境來陪著哥哥們,現在可好,烏鴉嘴,倒成了哥哥在北境陪著你。真是的,皇上盯上誰不好,偏偏盯上你了。”
“當然我最合適。”穆紅裳笑著答道:“難不成二哥還想替我封侯常駐北境?那可不成,你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小公爺。”
“我不成那不是還有大哥和老三嘛!”穆鐵衣覺得不服氣:“至不濟還有青衣,憑什么是你啊!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才十七歲。”
“得了,二哥自己要回京娶媳婦了,就不管別人了?”穆紅裳笑問:“三哥跟你同年,今年都多大了啊?!再不回京選妻,三叔母要急死了。還有大哥,大哥成親之后就在家呆了兩個月,這一晃幾年過去了,你也得想想咱們大嫂呀。你們誰適合長留北境治理封地?唯一合適的就是我,我年紀小,又是女人,一則是個好靶子,二則我這樣的女侯爵,皇上自己也放心些。否則我們穆氏一門雙爵,還掌握虎符,也的確太過強勢。”
“你真要帶人去墾荒啊?”穆鐵衣問道:“就不能等我們回來之后再去嗎?”
“你回京娶媳婦,怎么不得在京里呆兩年。”穆紅裳眨著圓圓的大眼睛:“干嘛?還要讓我荒著地等你?那可不成!好不容易有塊封地,我還等著收稅收租呢!”
穆鐵衣也不知道穆紅裳到底在急啥。在他看來,那塊破荒地就算全開墾出來,一年產出也有限。而且那地方在燕州和朔州之間的荒灘,也沒個屏障,真若圍地開屯,總得修些防御工事防止戎狄散兵過境搶掠,這樣算下來,別說收稅了,別把小妹的嫁妝銀子都賠進去就不錯了。
不過穆鐵衣就算再不放心,他也還是得啟程回京,七月初二,安國公和朔北將軍帶著孩子們一同從燕州出發回京了。
不過穆紅裳也不寂寞,因為七月初三,回京去給謝相過生日的謝淑柔,又跑回來了。
“儀王娶了溫梅清?”穆紅裳吃驚地問道:“怎么這樣突然。”
“呵呵,我說什么來著,小說都是騙人的。”謝淑柔冷笑:“那個心機男的情深不悔人設算是崩光了。”
“可是…”穆紅裳偏頭想了想之后答道:“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其實我覺得儀王這人…”
“其實不像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腸子是吧。”謝淑柔明白穆紅裳想說什么:“其實我覺得也是。這人就愛他自己,誰都不愛。如果李家沒出事,我也覺得他真的會一直對李云箏一心一意,鶼鰈情深,至少表面上肯定能做到。只可惜李相被參奏,禮部尚書被罷官,李系元氣大傷,李云箏在鄭瑾的眼里的分量不夠了。他娶溫梅清,肯定也不是因為喜歡溫梅清,溫梅清她爹前些日子升官了。”
“溫家不也是李系嘛!”穆紅裳問道:“這不是一回事嘛。”
“溫梅清她爹要是真安分,之前也不會想要千方百計將女兒嫁進儀王府。”謝淑柔答道:“真是的,有這樣坑女兒的爹,溫梅清也是夠倒霉的。”
“但這樣說來的,我怎么覺得儀王有點傻呀。”穆紅裳眨眨眼:“都是一個派系,他娶了溫梅清,不是增添派系內部矛盾嗎?自己給自己的勢力搞分裂,這是干嘛?”
“這樣說也是哈…”謝淑柔撓撓頭:“唉!算了不管他,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跟咱們沒關系。”
然而很快,忙著建設小領地的穆紅裳和謝淑柔就知道了,為什么儀王鄭瑾會“犯傻”娶溫梅清。七月末,她們收到了顧儀蘭從京中送來的信,儀王鄭瑾又娶了兩個側妃。
“夠熱鬧!”謝淑柔評論道:“王知秀大人的侄孫女,再加鳳州安撫使的嫡女,嘖嘖嘖,這鄭瑾突然改了風格啊!這么張揚的結黨攬權。”
“王知秀大人家,不是你三姐的夫家嘛!”穆紅裳問道:“我一直以為王大人他…”
“理論上應該跟我們謝家一處沒錯。”謝淑柔聳了聳肩:“但…誰知道呢。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聽天由命吧。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咱們說了算。”
“你倒想得開,”穆紅裳笑了:“你可是‘信王妃’,儀王動作那么大,你都不擔心的嗎?儀王若是勝了,你可是第一個倒霉的。”
“那你呢?”謝淑柔忍不住取笑道:“我怎么覺得你比我更有理由擔心信王呀。”
“我相信他不會輸,”穆紅裳很果斷地答道:“他答應過我的事,還從未食言過。”
“去!”謝淑柔直接推了一把穆紅裳的腦袋:“少當著姐的面秀。拒絕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