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淑柔看見顧儀蘭…身后的芳芷和芳馨,就像看見了救星,她們一進門,謝淑柔就忙著朝芳芷招手:“你們可來了。快快,芳芷,芳馨,來幫個忙,幫我把鳳冠摘下來,這么重,墜得我頭疼。我算是使喚不動盈星她們了,都快說破嘴皮子了,她們就是不肯幫忙。”
“小姐呀!”盈月趕忙又勸道:“算奴婢求您了!現在不能摘。”
“怎么不能摘。”謝淑柔眨眨眼:“當初她成親,不也是沒等相公回房,就已經早早摘了鳳冠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嘛!憑什么輪到我就不行了?”
“那是因為我夫君特意打發人來傳話,讓我不必頂著那一身行頭等他。”顧儀蘭一邊回答,一邊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謝淑柔旁邊:“你就消停點吧,沒瞧見都快把盈月急哭了。”
“我保證信王不會計較。”謝淑柔立刻答道:“快拆掉!我的頭皮要掉了。”
顧儀蘭張嘴想要反駁,轉眼又想起婚禮上鄭瑛那副祭祖一樣的拜堂表情,又把到舌尖的話給咽回去了。她抬起眼看了謝淑柔一眼,謝淑柔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接著朝周圍的丫鬟們招了招手:“好了好了,不拆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蘭姐姐單獨呆會兒。”
盈月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對,顧儀蘭微笑著提前開了口:“好了,你們放心去吧。我陪你們小姐說說話,你們在這里,她有些話也不好意思說。今日是你們小姐大喜的日子,她是有些緊張的,我會安慰她的,你們放心。”
顧儀蘭找的理由很充分,盈月立刻被說服了,她和盈星、芳馨、芳芷一齊退了出去,又按照顧儀蘭和謝淑柔平時的習慣,為她們關上了門。
“你會拆鳳冠嗎?”門關上以后,謝淑柔的第一句話,還是不依不饒地繞著她的頭發打轉,一副不拆鳳冠誓不罷休的架勢。
“有那么難忍嗎?”顧儀蘭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口嫌體正直的動手開始拆謝淑柔腦袋上的簪子。
“信王又不會進新房,我頂著這東西干嘛?”謝淑柔理直氣壯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來?”顧儀蘭冷哼一聲:“你當自己是神仙?”
“不信咱們打個賭。”謝淑柔立刻答道:“如果你輸了,那你把荷葉和菱角輸給我使喚兩個月。”
“啊?”顧儀蘭一愣:“荷葉和菱角又不是我的丫鬟,我憑什么跟你賭。”
“芳芷和芳馨也行,我不嫌棄。”謝淑柔一臉嚴肅地點頭。
“她們嫌棄你!”顧儀蘭用手里的發簪怒敲謝淑柔的頭:“你這腦袋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沒什么。”謝淑柔語氣平淡地答道:“我就是在計劃去北境。最多耗到月底,我一定得出發,再晚年底我該趕不回來了。”
她的語氣如此天經地義,就好像是在說天氣很好,或者飯很好吃似的,讓顧儀蘭差點一口氣都沒上來。
“你!”顧儀蘭又想要敲謝淑柔的腦袋了:“我說過吧?這事兒你不能自己決定!”
“我前兩日不是寫信給信王了嘛!”謝淑柔答道:“還是芳馨幫我送的信呢!他沒回信。不過無所謂了,已盡告知義務。”
“你可真是…”顧儀蘭都被氣笑了,她站起來,指著窗外質問道:“我問你,外頭那些人,你要怎么瞞得過去?”
“暫時沒想好。”謝淑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又不是明天就走,還有時間想辦法。我說,你可得全力支持我哈!我要是露餡了惹出麻煩,一定第一個把你供出去,就說你是我的同謀。”
“你還敢要挾我!”顧儀蘭氣得直接將簪子丟在了謝淑柔頭上:“我不管你了!有本事你就把我咬出來,誰怕誰。”
“別呀。”謝淑柔立刻舔著臉扯住顧儀蘭的衣袖:“小伙伴得講義氣,咱倆關系這么好,你要不管我,那我就自生自滅了,你有那么狠心嗎?”
“誰跟你是小伙伴。”顧儀蘭氣哼哼地答道:“我又沒欠著你的。”
“是我欠你的,欠你的還不行嗎?”謝淑柔一副狗腿的模樣,陪著笑臉:“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去北境,保證幫你帶一大堆東西和信件給你老公,你讓我帶啥我帶啥,帶幾車東西都行。我就是自己背,也給你背到燕州去。”
“噗…”原本黑著臉的顧儀蘭被謝淑柔這幾句話逗得忍不住噴笑出聲:“就你這身子骨,能背動什么啊?”
“我想辦法,你別管。”謝淑柔立刻拍胸脯:“只要你肯幫忙,我肯定想辦法做個合格的背夫。”
“你行了。”顧儀蘭使勁推了謝淑柔一把:“別滿口胡言了。北境打仗呢你知道嗎?四處都是戰場,亂的很。你光一門心思想去找紅裳,可紅裳在燕州,最靠北的前線,你這一路怎么過去?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的。”
“我這幾日再想辦法找信王商量商量。”謝淑柔答道:“求他幫個忙。他若是肯幫忙,自然簡單得多。他一個王爺,手里資源,肯定比我多,這么大個王府,找幾個侍衛護送我去北境,應該還是容易的吧?”
“但他若是不肯呢?”顧儀蘭皺起眉,有些發愁的模樣:“我可沒你那么樂觀。旁的不說,你好歹也占著信王正妃的名頭,怎地給你安排在客院住著,竟然連面子都懶得做,你家里居然也沒挑理,我真是想不通。”
“不知他是怎么跟我們家里解釋的。”謝淑柔搖搖頭:“但讓我住客院,我倒是沒什么意見。我是個假王妃,正院原本也不該讓我住,那是紅裳的地方,就該空著等著她回來。”
“那,先不說住在哪,”顧儀蘭伸手指了指外面:“今兒我一進來就發現了,這院子里居然都是你陪嫁的丫鬟婆子,一個信王府的人都沒有,這府里難不成都沒撥人給你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