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恩德

　　“我知道了。”穆征衣仔細盯著顧儀蘭的眼睛，沉默了兩秒，最終答道：“九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顧儀蘭微笑著朝穆征衣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的話已經全說完了。

　　“既然如此，”穆征衣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接著直接站了起來：“九小姐也不要在此耽擱了，趕快回去整理東西，明日早些出發吧。”

　　看到穆征衣站起來了，顧儀蘭的丫鬟們趕緊靠了過來，收拾桌上的茶具。而顧儀蘭也站了起來，朝穆征衣行了個福禮。

　　“原本就打算依照大公子的建議，明日一早就出發，”顧儀蘭說道：“今日午時之前，我家里的侍衛就押著那些行李物品回來了，淳州刺史還特意派了官軍護送。我已經同刺史夫人說好了，明日一早就出發，淳州府會派官軍護送我，定然不會再麻煩儀王爺。”

　　“如此便好，”穆征衣點點頭：“今日淳州府尹連夜開審匪首，王爺聽審，怕是要很晚才能回驛館。九小姐若是來不及與王爺道別，不如寫封信托人轉交，感謝一下儀王爺的救助，也算全了禮數。”

　　顧儀蘭和穆征衣心照不宣地朝對方一笑，顧儀蘭點點頭應道：“自然，儀王大恩，小女不敢忘。”

　　“明日我怕是不能送九小姐了，”穆征衣朝顧儀蘭抱了抱拳：“就在此向小姐道別吧，祝九小姐此去寧陵一路順風。”

　　穆征衣離開了，芳芷將桌上顧儀蘭自備的茶具全都收起來，端起了茶盤，這才笑著問道：“小姐，穆家大公子干嘛還要特意囑咐您給儀王爺留信啊？這是把您也當小孩子了？這種事哪里需要穆大公子囑咐，小姐任何時候都是周全妥帖的。”

　　“你呀，”顧儀蘭忍不住嘆口氣，伸出手指來輕戳芳芷的額頭：“看來這輩子是沒法長心眼了。儀王爺在乎的哪里是我的道謝，他惦記的分明是要祖父記住這份恩德。”

　　“但這也不算過分呀，”芳芷一臉懵地答道：“怎么也是救命大恩。什么能比小姐您的命更重要啊。”

　　顧儀蘭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芳芷的疑問，等她帶著兩個丫鬟回到房間以后才開口說道：“這份救命恩情的確不應忘卻，但是芳芷，你想要記住恩德，也別記錯人。真正與我們有救命大恩的不是儀王爺，而是穆家大公子穆征衣，這一點你們要清楚。”

　　“小姐說的是沒錯，”芳芷一邊快手快腳地收拾，一邊答道：“穆家大公子的恩德當然也該記住，可是儀王爺對我們也有恩啊。”

　　“是有恩，”顧儀蘭淡淡地答道：“你猜儀王爺為何要出手救我們？”

　　“路見不平呀，”芳芷的語氣理所當然：“就像穆家大公子一樣，趕巧路過，因此相救。”

　　“穆家大公子的確是路見不平，”顧儀蘭答道：“所以我們運氣好。但儀王后來對我們的救助，不過因為我是顧家女而已，他想要的是祖父一份人情。若我是普通的商戶女，他哪里會特意讓出馬車，護送我們到潼縣。”

　　“當然了，若不是儀王路過，穆大公子不可能有機會救我們，所以我不是不認儀王的恩德，只是有些事也該分清楚，穆大公子才是不論身份，不問緣由，直接出手救助我們的人。當時他若不先出手，儀王那些護衛就算看著我們被匪徒劫掠，也不會多管閑事的。”

　　“小姐，您就是愛胡思亂想，”芳芷皺皺鼻子，似乎有些不相信：“滿京里誰不知道，儀王最是溫和仁善，就算沒有穆大公子，他也不會對我們見死不救的。”

　　溫和仁善？顧儀蘭聽到芳芷的話，不知怎地突然想笑。她有種沖動，突然想寫封信給謝淑柔，把芳芷對鄭瑾的評價說給謝淑柔聽聽。

　　只要微微腦補一下謝淑柔收到這封信時候的臉色，顧儀蘭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算了，”顧儀蘭忍著笑搖了搖頭：“跟你也說不清楚。總之穆大公子剛剛是好心，他多提醒我一句，是為了讓我在道別書信里明確向儀王爺說一句，顧家會記儀王恩德，也好讓儀王放心些。”

　　“哦！”芳芷呆呆地點點頭，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穆大公子可真會操心，這哪里需要他提點，小姐您做事從來都是周到的。”

　　“快好好收拾你的吧！”芳馨皺著眉數落了芳芷一句：“那么多話，明日一早咱們要趕著出發，小姐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還有淳州府尹和刺史夫人送來的那些禮，都分好類了嗎？這么多事還不夠忙你？居然還有空多嘴。”

　　“也沒在外人面前多話呀，”芳芷朝芳馨嘻嘻一笑：“不過也就是當著小姐，才有什么說什么的。姐姐別計較，在外頭，我是有分寸的。不會給咱們小姐惹麻煩的。”

　　“希望你真有分寸。”芳馨忍不住嘆口氣：“算了，懶得說你，將那些新收到的禮品都拿出來，分類包好，我等一下喊幾個婆子進來，先搬上車。”

　　“收仔細些，”顧儀蘭囑咐了一句：“好些東西都需要帶回京中。”

　　“小姐，這些東西咱們還要帶回京呀？”芳芷一邊忙一邊問道：“都是淳州的風物特產，雖是稀奇少見，但奴婢瞧著也沒什么太值錢的物件，這些東西還值當特意帶回京？不如留在寧陵給大奶奶吧？”

　　“這里大部分的東西都不是送給我的，”顧儀蘭淡淡地答道：“而是通過我的手，送去給祖母的，我哪能隨意處置。”

　　“奴婢知道了。”芳芷點點頭，將柜子里的幾匹衣料搬了出來：“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咱們就都帶回京好了。唉！這幾匹淳州特產的纖云緞還挺好看，這匹天水碧多適合小姐啊，奴婢原本都想好了，用這匹緞子給小姐做一身湘裙。”

　　“我不用。”顧儀蘭搖搖頭，轉臉仔細看了看那幾匹纖云緞，伸手抽出了其中一匹：“是挺好看的，這匹石榴紅的給我單獨收起來，這個顏色最適合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