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鏟除蛀蟲(五)
“你不開口是嗎？”阿爾伯特抽出腰間的長劍，指著勞爾的脖子：“你不開口也行，聽說過「死者交談」嗎？下毒謀害領主，罪無可赦，我先把你處死了，再用「死者交談」從你的尸體上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你現在開口，我還可以考慮赦免你的家人，如果你現在不開口，你的家人還得支付「死者交談」的法術使用費——如果他們沒因為你的罪行被處死的話！”
看著明晃晃的長劍，勞爾的腦子里走馬燈般閃過自己妻子兒女們的身影。
阿爾伯特看他面若死灰的樣子，也沒有再催他。
許久之后，他抬起頭，看著阿爾伯特：“我說。”
“用毒藥謀害領主、企圖用武力救援馬丁…”阿爾伯特看了看民兵文書整理的口供記錄，冷笑著說：“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
“如果都是你一個人做的，你會被處死，你的家人也會被罰沒，成為奴婢。如果你有同黨，或者是受人指使，”阿爾伯特刻意頓了頓：“那么，會根據你實際起的作用，決定你的罪行。”
說著，他對邁克說：“現在，可以逮捕鎮長和其他涉案人員了，同時查找馬丁下落，留三分之一的人員繼續警戒，其余人員休息。”
在一番心理斗爭后，勞爾終于老老實實把他和鎮長的謀算全部交代出來。
自從前任領主塔蘭戈·斯考特意外身亡，溪木鎮就一直處在無領主狀態。按照聯邦法律，這段時間應該由原來的官員各司其職，等待新領主的分封，應交給領主的稅收也由官員們保存，等待新領主前來時接收。
但沒有領主監督，很顯然這些官員都不可能老老實實的。于是嘛，有條件的就伸手拿錢，沒條件的就創造條件。鎮長在中間協調平衡，盡力讓所有人都滿意。
“你們都滿意了，那不滿意的是誰？”阿爾伯特冷笑著說：“溪木鎮八千余居民，我看見的是一個小姑娘把自家母雞拿出來賣，我沒看到的呢？”
勞爾不敢做聲。
這時，邁克走過來，對阿爾伯特說：“大人，羅伯特拒捕，打傷了我們派去的人手。現在我已經派人就近監視，接下來該怎么做？請您指示。”
“拒捕？”阿爾伯特感到極為意外。根據勞爾的說法，羅伯特和他商量好的策略是放棄進一步抵抗的打算，把所有罪過都推到馬丁身上。
起初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羅伯特沒嘗試著和邁克達成協定；之前，勞爾手上還掌握著巡警隊，卻也是乖乖地響應傳喚，不敢有任何小心思；怎么到了真抓捕他自己的時候，反而突然拒捕了呢…
想到這里，阿爾伯特斷然說：“邁克，清點你手下的人員。就清點今天晚上參加行動、得知內情的人員。”
邁克也不是傻瓜，聽了阿爾伯特的命令，稍作思考就明白他話中之意，臉色也難看下來。
他對人員情況熟悉，阿爾伯特只這么一說，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只出去了一會兒，他就黑著臉回來了，走到阿爾伯特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請大人恕罪！是邁克治軍不嚴，走漏了消息，導致羅伯特拒捕，請大人治罪！”
“起來吧。過不掩功，你能保持正確的立場，踐行你的誓言，這就是功。治軍有失，以后加強管理就是了。”阿爾伯特用溫和的聲音說：“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我麾下有一個戰士，是羅伯特小妾的兄弟，他向自己的小隊長匯報說要去小解，結果卻偷偷溜走了。”
阿爾伯特瞇著眼聽完了，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說：“我還特意把勞爾帶到這房間里審訊，只有你和文書在場，那戰士是怎么知道的呢？借一個小解的名義就能逃跑，可見管理之松懈。丟了一個人，也沒有尋找，也沒有匯報，若不是羅伯特拒捕，是不是都還不知道少了個人？”
雖然他語氣不嚴苛，可一條條鞭辟入里，講得邁克臉上火辣辣的，重新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過不掩功，但還是要加強治軍才是。”阿爾伯特有些意興索然。
這畢竟只是支民兵啊，跟前世那支傳奇般的軍隊，真有如天壤之別。哪怕都拿著冷兵器，那支軍隊也能像砍瓜切菜一樣把這些民兵打得屁滾尿流。
“是！”邁克咬著牙說：“大人，我請求您下令派我出擊！只要您許可，羅伯特家不會有一個活人！”
他心中的羞憤已經到了極點。
只有羅伯特的鮮血可以洗刷這樣的恥辱！
“不用。”阿爾伯特的思緒依舊冷靜：“你確定他們沒有逃跑，而是拒捕，對嗎？”
“羅伯特煽動了其他官員的家屬在抵抗，他自己的家人卻沒有一個露面，應該是在收拾東西。”邁克對老朋友還是了解的：“羅伯特是老油條，他很清楚繼續留在這里是沒有好果子吃的，肯定已經決心逃跑了。但他家大業大，人口眾多，心氣也老了，沒有那股子舍棄一切的狠勁，現在肯定是心急如焚，在催著家人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逃亡呢。”
“可憐那些被他蠱惑的人，只是炮灰罷了。我愿意親自帶人沖陣，您別看他們有上百人，我只需要三十個人，就能把他們一舉沖散！”
阿爾伯特想了想，問道：“你現在手上有幾個人能施展「風訊術」？”
邁克想了一下說：“民兵隊有好幾根［風訊術魔棒］，我手下有兩個人能使用它們。”
只有兩個…可是小鎮卻有四個門。
“他們有可能從哪些門出鎮？”
邁克想了想，說：“他家靠近西門，但那條路也是我重點監視的路；負責守衛東門的小隊長是他的好友的兒子，負責守衛南門的小隊長為人比較貪財，這兩個人不是很靠得住。需要我把他們再換下來嗎？”
“不用，通知所有人，看見金色的龍不要慌亂，那是我。派兩個小隊帶著魔棒去東門和北門守著，一有發現立即用魔棒通知我。西門的留守照常，其他人守在南門附近。所有人頭上纏一塊紅色的布，用來區分敵我。”阿爾伯特冷笑道：“管他們選哪個門，既然敢拒捕，那就都不要跑！你帶著巡捕們，正面看住他們。”
邁克領命而去。
阿爾伯特走進霧氣之中。
不用顧忌女孩們的安危，不用忌憚民兵這支準軍事化力量，他已沒有任何顧慮。
真龍既怒，當見血；霧氣很涼，宜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