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鏟除蛀蟲(一)
夜深了。
簡妮躺在阿爾伯特的懷里，聽他訴說著心里的煩惱：“…我打算讓咪咕催眠那些官員，用這種方法查明一切。”
簡妮提醒道：“「魅惑人類」不是「支配人類」，「魅惑人類」只能讓受術者把施法者看成自己的朋友，這恐怕不足以讓他們說出一切。”
她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可以試著把稅務官馬丁的賬本要出來。我曾經跟我父親學過記賬，說不定能從賬本上看出來一些東西。”
“好。把他們查個清清楚楚。”阿爾伯特握著少女的手，說：“你們這段時間也要小心，鎮長家原來的幾個仆人就打發走吧，有什么事吩咐馬修他們幾個去做。等過了這陣，再從領民里找幾個侍女。”
感受到他話語中的關懷，少女甜甜的笑了。她想了想，說：“他們應該不會蠢到直接反抗，但很有可能會煽動普通領民鬧事。這一點，你可以找鎮子上的牧師們幫忙。他們分屬各個教派，彼此各不統屬，每過幾年也會有所調動，跟本地官員牽扯不會特別的深。烏薩爾大人的招牌還是很好用的，不管哪個教會都會給一些面子。只要有牧師們的幫忙，官員們就很難煽動普通民眾了。”
阿爾伯特開心地笑了，低下頭親吻著少女的耳垂。沒想到簡妮不僅僅是見多識廣，博覽群書，還是個女諸葛呢。
自己可賺大了。
“別鬧…你這樣，我沒法想事情…”少女低聲嬌嗔：“替補的官員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打算寫信給烏薩爾，請他從格羅爾城為我雇一些學者。”
“雇傭學者做官員的花費太高了。一位學者每個月的薪水在20金幣到50金幣之間，算上各種福利，每個月雇傭成本大概在30金幣到70金幣之間。”少女提醒道：“要維持小鎮的運轉，至少得要20名學者，每年開銷得上萬金幣，而溪木鎮每年的稅金也就在十萬金幣到十三萬金幣之間。我可以給我爹寫信，讓他推薦一些政務嫻熟的人手過來，這些人要的薪水會低得多。”
啊，差點忘了她老爹提夫·沃倫是臨水城的書記員兼稅務官，有實無名的城主。若是這位老丈人幫忙，解決這個問題確實不難。
阿爾伯特滿心歡喜地說：“好啊，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地動手了。除掉蛀蟲，讓普通人過上一個安靜祥和的生活。”
他原本討厭和官僚打交道，只想做個甩手掌柜坐收稅金，可現在，他的想法已完全改變。
領主的頭銜不僅僅意味著有享受領民供奉的權利，也意味著他有這個義務去守護這些人過上安寧的生活。
半死不活的咪咕睜開了眼睛，看見阿爾伯特站在。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嘰嘰咕咕地用地精語說著話。
“他說，他知道自己錯了，懇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簡妮說。
“來吧，發揮你本事的時候到了。”阿爾伯特冷著臉說。
馬丁叼著一只墨綠色的煙斗坐在書房里，他手握墨水筆，在賬簿上寫了幾個數字，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
他喜歡薇莘草給他帶來的真真切切的充滿力量的感覺。
正當他在盤算著如何分配即將到手的稅金時，仆人進來了：“老爺，領主要您過去。”
他的眉頭驟然間皺了起來：“有沒有說是什么事情？”
“沒有說。”
馬丁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打開抽屜，取出一把白銀鑰匙塞進懷里，對仆人說：“兩個小時后如果還沒見我回來，就去鎮長家，告訴他我在領主那里。”
還沒跨進庭院，馬丁就聽到尖銳的地精慘叫聲。他走進庭院，看見阿爾伯特正把皮鞭扔在一旁，地上有一灘血糊糊的肉。
馬丁規規矩矩地上前問好。
這時，他忽然聽到背后傳來古怪的音調。
有人在施法！
他立即從口袋里掏出那把白銀鑰匙，眼睛余光看到領主驚訝的表情，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不是領主安排的就好。
這時，他感到胸口的［防護邪惡護符］突然發燙。
這個護符可以對抗邪惡的控制心智的法術，在佩戴者被附魔系法術攻擊后自動激活，生效1分鐘后自動毀滅。
他轉過身體，只見那只倒在地上的地精還在手舞足蹈。
它會施法！
這個發現讓馬丁陡然間恐懼起來。他忙不迭朝領主身后躲去，口中高呼著：“大人救我！”
至于白銀鑰匙卻被他塞進口袋里。
那枚白銀鑰匙其實也是一件魔法奇物［任意門之鑰］，能使用三次，可以打開一道能讓人瞬間逃到五百尺外的門。最珍貴的是，即使不懂魔法的人，也能用口令激活這把鑰匙！
這是馬丁花大價錢淘換來的保命之物。領主傳喚來得蹊蹺，他多留了心眼，把這把鑰匙帶在身上。
聽到咒語聲的時候，他下意識把鑰匙拿在手里，但結果施法的只是那只半殘的地精。
領主自進城就讓勞爾每天狂抽那只地精，還澆鹽水，即便是不懂地精語的人聽了那哀嚎也覺得心中發寒。就在他進院子之前，領主還在鞭打著地精。
地精的攻擊不可能是領主指使的！十有八九，那只地精只是搞錯了反抗的對象。
馬丁才舍不得為一只地精激活珍貴的［任意門之鑰］呢。
領主大人，您趕緊把它收拾了呀！
兩人身形交錯時，阿爾伯特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撕拉”一下，就把衣服扯破。
那枚珍貴的［任意門之鑰］被他握在手心。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馬丁頓時慌亂到極點。他掃視院子，發現領主站在自己面前，身后的房間門口則冒出來一位手握彎刀的俏麗女郎。
“您…您別跟我開玩笑了。”他咽了口吐沫，說：“這一點都不好笑，真的。”
他身上還有一根［護盾別針］和兩瓶［避箭藥水］，能吸收「奧術飛彈」和弓箭的殺傷，可對他此刻的窘境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跟你開玩笑啊？”阿爾伯特冷笑著摘下了他胸口微微發亮的［防護邪惡護符］，沖著咪咕招了招手。
咪咕連爬帶跳地躥過來，沖著馬丁張開嘴巴露出發黃帶血的牙，念出咒語。
這一次，可再沒有什么［防護邪惡護符］來保護馬丁的心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