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結界之后,就是通向玉湖宮水牢的路。
陸言歌嘆道:“倉綾君,自從水牢被淹了之后,再入水牢的弟子都消失在了水牢里。我擔心我走得這幾天再有弟子誤入,所以布下了結界。”
白珞淡道:“你的法術的確不怎么樣。”
果然自陸玉寶之后,玉湖宮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一個聲音自前方冷冷傳來:“就算人家的法術不行,你也太暴力了些。”
“誒!”陸言歌驚道:“你是誰?!我,我設了結界你怎么進來的?”
那人穿著一身的天水碧的衣衫,面色沉沉看上去是一個儒雅公子的模樣。那公子撿起浮在水上的一塊木頭扔到一邊淡道:“我游泳有進來的。”
“游…游泳?”陸玉寶莫名其妙地看著玉湖。玉湖上萬公頃。這人是從哪來的?他還設了結界,怎么游泳就能過結界了?!
白珞眉頭一挑:“怎么,你舍得從你那王八殼子里出來了?”
穿著天水碧衣衫的公子正是四方神之一的玄武,執明神君葉冥,葉光紀。
葉冥眉眼之間頗為儒雅,薛惑那廝一雙桃花眼不同,葉冥是真有幾分神明的模樣。
葉冥抬頭看了看白珞身旁的宗燁:“這就是你收的那個徒弟?”
宗燁從白珞的話語中大概猜到了葉冥的身份,拱手道:“宗燁見過神君。”
葉冥微笑著點點頭:“百聞不如一見,果然長得好看。”
白珞冷冷回頭看了薛惑一眼,也不知薛惑到底跟葉冥說了什么。
薛惑輕輕咳了一聲,桃花眼對著葉冥眨了眨:“你既然到了這里,應該已經給探查過了吧,前面到底怎么回事?”
葉冥從袖中拿出一個長命鎖來:“你們可認得這個?”
白珞眉頭輕輕一蹙:“這是陸玉寶的長命鎖,你在哪里尋到的?”
葉冥沉聲道:“水底。”
“陸玉寶呢!”
葉冥搖搖頭:“沒有看見。”
“沒有看見?”陸言歌驚到:“可是,這下面曾是水牢,失蹤的弟子一個都沒回來過,水底一個人也沒有?!”
葉冥搖搖頭:“水牢尚在,但是無人。”
陸言歌臉上閃過一瞬的輕松:“難道吳三娘并沒有在水牢里?”
葉冥接著說道:“但是水下的怨氣很重。”
“什么?!”陸言歌嚇得驚叫一聲:“元氣很重是什么意思?姑蘇的人水性很好,漕運玉湖宮掌管一半,吳三娘掌管另一半,少有出事。每年死在水里的最多就那么一兩個,何來元氣很重的說法?”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姑蘇一帶水路復雜但卻一直平靜。從未出過什么大亂。而此次的元氣卻連方圓百里的水類都驅趕走了。”
葉冥掌管天下水系。水路四通八達,任何地方的水系出了事,葉冥第一時間都會知道。此次玉湖宮的事情能將葉冥引來,說明怨氣不小。
“怨氣有多重?”
“十年水患加在一起也不過如此。”
白珞蹙眉道:“你在哪里找到陸玉寶的長命鎖的?”
“這個長命鎖就掛在水牢入口處,看樣子是陸玉寶故意掛在那的。”
“故意的?”白珞眉頭越皺越緊:“陸玉寶水性很好,就算是再危機的情況也不至于不能全身而退。既然他的長命鎖掛在那,說明是他是故意過去的。葉光紀,你可有在水下發現有仍和結界的痕跡?”
“我也懷疑水下另有結界,但我找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入口。”
白珞一拂衣袖:“走,我們下去看看。”
說罷白珞一腳踏入湖邊淺灘,玉湖水頓時漫過了她的鞋背。
陸言歌也將外袍和靴子脫下,擼起袖子準備下水。
忽然之間謝謹言大叫道:“等等!白姑娘!”
白珞頓了頓冷冷的回頭掃了謝謹言一眼:“怎么?”
“謹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
謝謹言:“…”
白珞又往前走了一步,水漫過白珞的小腿。
謝謹言“嘎”地一聲鵝叫:“白姑娘就不怕水冷嗎?你就不怕憋得慌嗎?你就不怕水下有什么東西纏著你,你出不來嗎?”
白珞冷冷地看了謝謹言一眼:“你怕水?”
謝謹言雞啄米似的點頭。他謝二公子十歲筑基,自幼能在山間自幼行走與猴子比爬樹,唯一的缺點就是一只旱鴨子。
“哦。”白珞淡道:“那你就別下去。”
謝謹言:“…”
謝謹言心中一塞,但若是留在這岸上又心急得不行。
他謝二公子難道要在這岸上做這個膿包?
謝謹言伸出腳尖探了探冷冷的玉湖水。“嘶”一聲想要收回腳,但還是強行忍住了水漫過腳背帶來的心慌感。
謝謹言咬咬牙,大吼一聲一躍上天。
眾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謝謹言像個二傻子一樣飄在空中緊閉著雙眼。
謝瞻寧大驚:“謹言!不要胡來!”
謝謹言竟然想眼睛一閉跳入湖心,免了這水一點點漫過鞋背、小腿、膝蓋一點一點帶來的窒息感。
白珞嘴角微微一挑:“王八,那只鵝怕水。”
葉冥半身浸在水中微微一頓。
葉冥心性冷淡,話也不多,也不愛動氣。
天上地下唯一一個能惹葉冥生氣的就只有白珞!
敢叫他王八的這天上地下就只有白珞一個!
葉冥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胸中如有一團棉絮堵著,可偏偏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只能自己受氣。
薛惑見葉冥如一根木樁一樣立在水里,奇怪道:“葉王八,你怎么不動?”
葉冥:“…”
哦,他忘了,天上地下還有另外一個也會叫他王八。
葉冥壓了壓額頭上跳動的青筋,手掌在水里一壓一劃,玉湖頓時分成兩半。
宗燁見玉湖分成兩半,隱約露出的遠處被淹的水牢一角,還有玉湖下堅硬的泥地,想要出聲提醒依然來不及。
半空中謝謹言緊閉雙眼撤掉法術,三百六十度轉體從空中自由落地而下。
“嘭”的一聲跳湖的謝謹言臉朝下摔進了湖心的泥地里。
謝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