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無相寺里那被火燒過的佛祖還在拈花微笑,眼角因為一抹焦黑卻似在流著血淚。
白珞嘆了口氣,雖然不是第一次踏入這個小無相寺了,但那血腥味她還是覺得嗆鼻子。
相比起來陸玉寶臉色要比她好看許多。陸玉寶將佛祖指尖的一抹焦炭給掃了下來:“哎,好歹也是前輩,弄成這個樣子真是不太好看。”
白珞頓了頓,還是沒有告訴陸玉寶他方才用手捏下來的焦炭是什么東西。要是讓陸玉寶知道了,保準臉色比自己還難看。
白珞微蹙了蹙眉道:“走吧。這里看不出什么了。”
“你不是想看看當日發生了什么嗎?”
白珞搖了搖頭:“不用看了,再說也不好看。小禿驢既然說這朱雀翎羽是在寺廟前撿到的,我們去問問土地爺是誰把朱雀翎羽放在這的就行了。”
陸玉寶不解道:“你怎么肯定是人放的?萬一是朱雀自己落下的呢?”
白珞神情詭異地看著陸玉寶:“你難道覺得堂堂陵光神君會跟一只烏鴉一樣,飛著飛著就掉一根毛下來嗎?”
“那若不是她自己落下的,難道還有人能從她身上拔毛嗎?”
白珞不語。這也是白珞覺得奇怪的地方。雖然在四方神中妘彤的戰力是最弱的,但也不至于弱到讓人拔毛。
妘彤與白珞一樣同是四方神之一。因為比白珞小了三百歲,白珞姑且認她作妹妹。不過關系平平,白珞更喜歡跟薛惑、葉冥在一塊。妘彤一直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和白珞這種走到哪打到哪的人,不是一路的。
他們四方神雖說是天地共主時期與盤古共生的尊神,但這也不過是在天元之戰后才有的叫法。在天元之戰之前,他們四個還被稱之為四圣獸。雖然仍然為神,但總是沾了個獸字,又與神袛有所不同。所以他們四個總是格外親厚一些,雖然與妘彤玩不到一起,白珞還是將她當作妹妹的。
畢竟妘彤是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就連一向張口就沒句正經話的薛惑面對妘彤的時候也要正經許多。妘彤不似白珞,白珞是一尊殺伐征戰的戰神,所到之處都是浮尸遍野。而妘彤,她是跟在白珞身后超度亡靈的溫柔女子。
白珞以武力降伏厲鬼魔獸,妘彤則可以將他們的魂魄超度,防止他們再次作祟。所以妘彤是溫柔的、優雅的,雖然她五行屬火為火神,但她卻是個氣若幽蘭的美麗女子。
然后就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天,妘彤突然消失了。與妘彤一起消失的,還有白珞鎮壓著的昆侖虛里的幾只兇獸。
白珞走到小無相寺前的那個土地廟前。白珞站在土地廟前,沒有絲毫猶豫地抬起腳,對準土地廟正想一腳踹下去,卻被陸玉寶穩穩地托住了腳踝。
陸玉寶滿臉堆笑:“姑奶奶,您矜貴,犯不著自己來。”
白珞滿臉疑惑地理了理衣袍,走到一旁。
陸玉寶十分客氣有禮的對著土地廟拜了拜,清了清嗓子,儒雅地說道:“可否請這位土地神出來一敘,小仙有事請教一二。”
土地廟紋絲不動,連一縷青煙都沒有。
白珞眉心跳了跳,往前跨了一步。陸玉寶連忙攔著:“可能還在睡覺,土地都挺忙的,你別急。”
陸玉寶又客氣地說道:“這位土地神,小仙有事請教。”
土地廟仍舊連個屁都沒放。
白珞忍無可忍地上前,對著土地廟狠狠地踹了一腳,“嘭”地一聲一個老頭子跟一個球一樣的滾了出來。
陸玉寶以手撫額,不忍看面前這殘忍的一幕。明天昆侖那邊又該收到狀告白珞的狀紙了!哪次不是他陸玉寶花了大價錢疏通關系搞定的!
土地公滾了一身泥,真是半點神仙樣子也沒有。他揉著屁股還來不及哀嚎,就被白珞提著衣領一把提了起來:“膽兒肥了啊,見到本尊還敢不出來?”
土地公黑著一張臉看著白珞,張口就先來了三連否:“不知道!沒錢!不借!”
白珞嘴角抽了抽:“本尊可說了要借錢了?”
土地公眉毛揚了揚:“怎么?難不成你是來還錢的?”
白珞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從陸玉寶那拿了幾個銅板來塞到土地公手里:“可夠?!”
土地公氣得嘔血:“監武神君,你可還記得你在老夫這里借了多少錢?”
“記不得。”白珞答得理直氣壯。
“兩萬五千七百三十兩!”
“哦。”
土地公捏著手里銅板:“那你這什么意思!還的什么錢?!”
白珞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你要還是不要?”
土地公趕緊將銅板放進懷里,氣道:“這算利息!”
那兩萬五千七百三十兩,白珞從來沒說是借的。她是明搶的!土地公瞄了眼這祖宗,這祖宗哪里長得像是要還錢的樣子?有兩個銅板就兩個銅板吧。
白珞從懷里拿出朱雀翎羽:“我問你,你認不認識這個?”
土地公即便很不情愿與白珞說話,但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被朱雀翎羽吸引了過去:“朱雀翎羽?”
白珞點點頭:“前幾日放在前面那個廟子門口,被一個小和尚撿到了,你記不記得是誰把朱雀翎羽放到這來的?”
這片土地上細枝末節的事情土地公都知道。土地公細細的想了一下:“那個人我沒見過,不是我們玉泉鎮的人。我記得他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衣襟上有個云紋。”
云紋?
陸玉寶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朵火云紋:“是不是這樣的云紋?”
土地公點頭道:“嗯,就是這個圖案!”
白珞皺眉道:“是沐云天宮?瑯琊沐云天宮的人,怎么會跑到蜀中來了?還帶著朱雀翎羽?修仙世家各有領地,若是沐云天宮的人前來,應當先行拜會碧泉山莊。顯然碧泉山莊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話音剛落,樹林里窸窸窣窣一陣響聲。宗燁站在白珞身后,手里拿著一塊白面餅。白珞與土地公的對話正好落在了宗燁的耳朵里。
白面餅被宗燁捏得粉碎,還不等白珞叫他的名字,宗燁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陸玉寶緊追出去幾步:“宗燁!小師父!”
“別叫了。”白珞冷淡道:“隨他去吧。”
陸玉寶皺眉道:“他就這么去沐云天宮?”
“那是他自己的事。”白珞冷冷地扔下一句,將朱雀翎羽收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白燃犀你不去么?”
白珞挑眉看著陸玉寶:“我為何要去?”
“就算是為了朱雀的事情,你也應該走一趟吧。”
白珞冷冷一笑:“的確,沐云天宮是非去不可了。但可不是現在。”
“那你要等什么時候?”
“等他們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