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太子赑屃已被封印在滅妖錄當中,蘇唐顧不上去查看,轉身向跌落的賀蘭飛瓊掠去。
賀蘭飛瓊面色如金紙,她已無力釋放御空術了,直到被蘇唐扣住肩膀,她的身形才穩了下來。
“你怎么樣?”蘇唐低聲說道。
賀蘭飛瓊勉強張開嘴想說話,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了蘇唐滿臉。
蘇唐的心陡然一沉,那畢竟是真神境大存在的必殺一擊,雖然從外表上看,賀蘭飛瓊的傷勢并不重,但她體內的靈脈已悉數崩裂,連紫府也受到了波及。
“遠征…”賀蘭飛瓊吃力的吐出兩個字。
“遠征還是由你自己去照顧吧。”蘇唐道:“有我在,你死不了的。”其實蘇唐也遭受了同樣的攻擊,不過,他有護身,恢復能力也比賀蘭飛瓊強得多,二太子赑屃的攻擊先摧毀了他的護體神念,再接連毀掉他的魔盾和魔甲,力道已經所剩無幾了。
下一刻,蘇唐長吸一口氣,他的身形散發出道道微光,緊接著,一棵細弱的葉苗從光影中冒了出來,隨后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
當孑孓趕到的時候,葉苗已變成了一棵十余米高的大樹,大樹時隱時現,說是假的,孑孓能清晰的看到每一片樹葉的輪廓,還有樹皮的紋路,說是真的,大樹呈一種透明狀,似乎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
片刻,真妙星君也趕到了,而那棵大樹已伸長至數百米高,蘇唐和賀蘭飛瓊的身影都被包裹在樹干之中。
“他們怎么了?”真妙星君急聲問道。
“天魔用滅妖錄封印了那個家伙。”孑孓道。
“我知道。”真妙星君道:“我是問他們!”
“我也不清楚。”孑孓搖了搖頭:“應該是受了些傷。”
就在這時,懸停不動的滅妖錄突然釋放出驚天動地的炸響,無數光點迸射出來,猶如一朵巨大無比的煙花在綻放。
猶如實質的靈氣撲面而來,縱使在這個時候,孑孓和真妙星君都忍不住露出驚喜之色,他們也不是沒見識修行圣地的景象,但滅妖錄所散發出的靈氣有些特殊,根本不需要運轉神念去汲取,便能從四肢百骸向內滲透,甚至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想要歡呼的沖動。
一道紅光從遠處掠來,正是那塊紅色的玉牌,小不點和那青鳥都坐在紅色的玉牌上,看到洋溢著無限生機的古樹,小不點驟然發出歡呼聲,接著便向古樹撲來,因為在她的記憶深處,媽媽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塊紅色的玉牌也是興奮到了極點,不過,它的注意力凝聚在滅妖錄釋放出的靈力上,當小不點躍出去撲向古樹后,它全力在煙花中飛掠著,在它身體周圍,似乎存在著看不到的力場,所過之處,光雨揮灑的軌跡都發生了變化,紛紛向它匯集。
孑孓和真妙星君微微合上雙眼,體味著生機沁入心扉的感覺,不過,滅妖錄似乎受到了刺激,或者是吃得太多,每隔上十幾的時間,便會發出爆炸的巨響,接著又一朵巨大煙花開始綻放了。
一次兩次還不算什么,當如此反復了上百次之后,孑孓和真妙星君都沒有心思繼續汲取靈力了,他們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惶急,顯然是想到一起去了。
雖然那塊玉牌一直在拼命汲取靈氣,但它所汲取到的只有百之二、三,巨大的煙花甚至飛掠出十數萬米開外,恍若達到了星域的盡頭,太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了,這就像一個車隊滿載著金銀財寶在盜匪叢生的地方趕路,不但不掩飾自己的行跡,還把所有的寶物暴露在明晃晃的陽光下。
事實上,孑孓和真妙星君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極遠處的星空中,一個老者正遙遙看著這方,他的臉色很復雜,良久良久,輕輕吁出一口氣:“原來是滅妖錄…”
老者身后的竹林微微搖晃著,就在竹枝的搖曳間,一條條半虛半幻的人影出現了,他們在隨著竹枝舞動的頻率搖晃不停,原來這里每一根竹子都是一個人。
空滅也在其中,他盯著遠方不定時綻放的巨大煙花,嘴角在一下下的抽搐著,滅妖錄…那正是三太子狴犴真正想要的啊!可惜,他再沒有機會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就在這時,七、八個修士從遠方掠來,看到那老者的背影,他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旋即改變方向,遠遠避開了。
那老者恍若什么都沒看到,慢慢坐在潭水邊,拿出了一支牧笛。
幾個修士掠向巨大煙花綻放的地方,只不過,他們的飛行的軌跡在發生著變化,饒了一個大圈,竟然再次向老者飛來,而且他們似乎變成了瞎子,根本沒有意識到前方是什么。
等到距離此地已不足百余米了,那幾個修士突然露出驚駭之色,隨后再次改變方向,似乎之前他們沒有看到異常,知道剛才才發現那老者等在他們前方。
詭異的場面出現了,不管那幾個修士怎么走,最后都會向那老者飛來,而且他們驚覺異常的距離越來越近,先是在百余米左右,接著是五十米,最后幾乎已踏上了草叢,才發現那老者就坐在他們前方數米開外,那幾個修士的身形當即變得僵硬了,沒有人敢妄動。
接著,又有三個修士從遠方飛來,他們也在重復著剛才的景象,繞來繞去,最后到底是落在了草叢中。
“時也…運也…”那老者發出輕輕的嘆息聲,隨后吹響了牧笛。
空滅雙瞳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與悔恨,這就是上古真神的力量么?他似乎做出了一個最愚蠢的選擇。
笛聲在空氣中回蕩,凝成了一片搖曳不停的畫面,一個穿著短襖、背著草帽的年少牧童,正騎著一頭黃牛向他們走來。
那老者的修為已然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他舒展著的、或者是緬懷著的心境,竟然就在星空中,化成了真實可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