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飛快的流逝,蘇唐和葉浮沉已在大海上被困了一個多月,這期間蘇唐嘗試過多次,但始終無法脫出困境。
雖然蘇唐得到了魔之翼,又修行萬古浮生訣,在秘境掠奪性的汲取了海量靈力,差不多一口氣能飛出千余里,可在在茫茫的大海上,千余里的距離還是太短了。
每一次,蘇唐都選定一個方向筆直飛行,飛出五、六百里,感覺自己的靈力消耗很大了,便轉過頭飛回去。
一次次的重復,一次次的失望,最后,蘇唐有些心懶了,也感覺那樣不是辦法。
不過,蘇唐有了新發現,不管飛到什么地方,他都能準確的感應到邪君臺的位置,好像他和邪君臺之間存在著某種看不到、摸不著的紐帶,就算相隔千山萬水,也無法阻斷他的感應。
“蘇唐,我們不會一直被困在這里吧?”葉浮沉嘆道,他的身體斜倚在一截青黑色的老樹根上,滿臉都是無奈,一個月沒找到出路,他的耐心快被消磨光了。
那截青黑色的老樹根就是化地龍,尋常的化地龍粗如小指,長不過半尺,而他們劈下來的這截化地龍最高的地方足有兩米,長有十余米,如果讓外面的修行者們看到,眼珠應該會象雨點一般掉下來的。
在葉浮沉腳邊,有一個包裹,里面有兩只金蟬,當初蘇唐估計得沒錯,秘境中所有的藥材都是有意種下的,那么有化地龍,就可能有金蟬,不過,金蟬不太容易搬運,所以只抓了兩只。
化地龍的塊頭雖然巨大,材質堅韌,但畢竟是木頭,總體重量沒多少,蘇唐和葉浮沉都能搬得動,而金蟬是活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逃走,或者是被不經意的折磨死。
最開始的時候,葉浮沉還饒有興趣的到處走動,邪君臺他聞名久矣,可始終沒機會進來,這一次總算可以得償夙愿了。
只是,轉了十幾天后,葉浮沉便失去興趣了,邪君臺移動到此處之后,所有飛峰上生長的植被都死光了,或許存在過的靈獸也蕩然無蹤,全是禿山,沒什么好看的。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往北飛。”蘇唐道,其實辨別方向是很容易的,升入高空,所謂左西右東、上北下南,也就是說把幾個左手指向西方,把右手指向東方,雙眼所看的就是北了。
“你可算了吧”葉浮沉急忙道:“再來一次,秘境就要變成廢墟了”
“再等等,等幾天再說。”蘇唐道,隨后招了招手,一口飛棺從山洞中射了出來,停在蘇唐身前。
對普通人來說,棺木自然是要忌諱的,而修行者卻不會把這種忌諱放在心中,蘇唐更是把邪君衛的飛棺當成靈器來使用了。
棺木上放著一個茶壺,還有茶杯,蘇唐端起茶壺,茶壺里裝的可不是茶水,而是圣蜂的小靈漿。
蘇唐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后向葉浮沉問道:“你要不要?”
“蘇唐,你總不能把小靈漿當成飯來吃吧?”葉浮沉叫道。
“那我吃什么?”蘇唐反問道。
“昨天不是抓上來幾條魚了么?”葉浮沉道。
“一點味道都沒有,難吃得要命。”蘇唐搖頭道:“浮沉,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
“我知道開源節流”葉浮沉道:“最重要的,是怎么樣開源,至于節流…那是娘們才應該計較的。”
“你知道就好。”蘇唐笑了笑,他端起茶杯剛要喝,眼神突然一凝,隨后起身看向遠方。
“怎么了?”葉浮沉發現了蘇唐的異常,順著蘇唐的視線看起來,喃喃的說道:“那是…船帆?”
“是船帆,終于等到人了。”蘇唐把茶杯里的小靈漿一飲而盡,抓起茶壺,接著縱身飛向空中。
“蘇唐,還有化地龍…”葉浮沉在后面叫道。
蘇唐再次抬手一招,先后六、七口飛棺從山洞中飛出,葉浮沉用雙手托起化地龍,放在飛棺上,隨后那幾口飛棺整齊的向蘇唐追去。
蘇唐最強大的地方,就是借助靈煉法門,越過一個又一個積累階段,他晉升為大祖,就是巔峰期的大祖,他晉升為大尊,就是巔峰期的大尊,其實如果在同一個階段同時起步,他不大可能超過賀蘭遠征,而現在,卻已遠遠把賀蘭遠征拉在身后。
巔峰期大尊,又修行了萬古浮生訣,此刻蘇唐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已經不遜于步入圣境的大修行者了,只是眨眼間,他便飛臨那艘大船上空,隨后向下落去,那艘大船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整座船身都向水面沉下數米,船體周圍濺起一片片浪花,船上的武士們各個色變,有幾個武士張開長弓,顫顫巍巍的瞄向蘇唐。
“放下你們瘋了?”一個蒙著眼罩的女武士沖出船艙,低聲喝道。
下一刻,蘇唐已經落在船頭上,接著降落的是幾口飛棺,蘇唐探手抓住那根巨大的化地龍,緩緩舉起,隨后放在船板上。
緊接著,葉浮沉也落了下來,幾口飛棺又慢慢升向空中,隨后向邪君墳飛去。
“誰是管事的?”蘇唐的視線掃了一圈。
“我。”那蒙著一只眼的女武士急忙走出來,畢恭畢敬的說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這里是什么地方?”蘇唐問道。
“這里是…”那女武士愣了愣,急忙答道:“是南海啊。”
“知道暗月城么?”蘇唐又問道。
“知道。”那女武士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距離暗月城有多遠?”蘇唐道。
那女武士低頭盤算了片刻:“大人,差不多有兩千多里吧。”
“那么遠?”蘇唐露出錯愕之色:“這里在暗月城的南邊?”
“不是,在東邊。”那女武士說道。
確實是用力過猛了…蘇唐心中有些無奈,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就像一個連紙上談兵的機會都沒有的車手,第一次上了賽車,又一腳踩死油門,自然就瘋狂的竄出去了。
“姑娘,幫我們一個忙好不好?”蘇唐道。
“大人,您盡管吩咐。”那女武士立即回道。
“把我們送到暗月城,我們有重謝。”蘇唐道。
“這…”那女武士露出為難之色。
“怎么?怕我耍賴?”蘇唐笑了笑。
雖然蘇唐戴著面具,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但語氣是柔和還是強硬,還是非常清楚的,那女武士心頭稍緩,急忙陪笑道:“怎么會呢,大人,就是…就是有些不方便,也不瞞您,我們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和暗月城怒海團的計好好有些過節,呵呵我們倒是不怕,但如果因為我們,給兩位大人惹來麻煩,那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你倒是挺會說話。”蘇唐道:“放心吧,有我們在,怒海團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那女武士露出苦笑,蘇唐至少是大祖級的大修行者,把整艘船毀掉象吹口氣一樣輕松,她不敢拒絕,但,暗月城對他們來說又是禁地,給再多的好處,他們也不敢過去,至少近期不敢。
“你到底在擔心什么?”蘇唐皺起眉,這一次他有些不悅了。
“大人,實話實說吧,這一年半載,我們沒辦法去暗月城,否則肯定是有去無回的。”那女武士輕嘆一聲:“我們前些天剛剛從暗月城那邊逃回來,還有不少兄弟受了傷呢。”
蘇唐向左右看了看,果然,有不少武士身上還纏著紗布。
“也怪我糊涂。”那女武士繼道:“上個月,我在八極城接了個任務,說是讓我的船來暗月城接個人,報酬很高,我耐不住誘huo,便帶著弟兄們過來了,誰想到…他們居然是想來暗月城偷偷劫人,結果他們在千奇峰吃了大虧,幾乎一個都沒逃出來,怒海團的戰船一直在跟著我們,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估計是真的把千奇峰惹急了,要不然不會這樣死追不放的。最后我們進入這片海域,看到了天上的飛山,怒海團的人感到很震駭,不敢追進來,我們才算逃過一劫。”
那女武士一邊說一邊偷看著蘇唐的臉色,在不知蘇唐底細的情況下,冒失說出事情經過,看起來非常愚蠢,但實際上是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這片海域上空莫名其妙出現了無數座飛峰,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把船開進來,也就是說,不管他們愿意不愿意,都要把人送回去了。
所以,不如實話實話,一方面反復提示,她是一時糊涂接了個不該接的任務,也表現出了悔意,另一方面,點明千奇峰的真正敵人是那些發布任務的人,而她只是個毫無意義的小角色。
如果蘇唐是千奇峰的敵人,自然不會為難她,如果蘇唐和千奇峰的關系極好,只會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發布任務的人身上,而且,她還是一條可以利用的線索,那么她的安全暫時得到了保障。
“劫人?”蘇唐頓了頓:“他們要劫誰?”
“是千奇峰宗主蘇唐的首徒,何平。”那女武士很痛快的說道。
“你在哪里接的任務?”蘇唐又問道。
“在八極城的望天闕。”那女武士回道。
蘇唐沉吟了良久,隨后道:“先送我們去暗月城吧。”
“是,大人。”這一次,那女武士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蘇唐說先讓他們去暗月城,那么之后還會讓他們做些事情,十有是去八極城,安危是無憂了 蘇唐沒想到那女武士會答應得這般快,有些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又道:“給我們準備兩個房間,還有,這樹根你們幫我看好,不要讓海浪打到。”
“您放心吧,大人。”那女武士笑道:“送人載貨的事情我們做多了,絕對不會出紕漏的。”
隨后,那女武士親自把蘇唐和葉浮沉帶進船艙,令人騰出兩個最好的房間,接著便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是絕對沒有資格搭話的。
“這倒是個很機靈的女子。”葉浮沉笑道。
“你可以去勾搭勾搭,估計差不多,就算她不想,也不敢反抗。”蘇唐淡淡說道。
“你拿我當什么人了?”葉浮沉叫道。事實上他真有這個想法,但蘇唐后面兩句話,讓他徹底掃了興。
他葉浮沉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絕對沒做過這種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而蘇唐說得沒錯,迫于強大的壓力,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一點,對方十有會主動靠上來,他沒辦法判斷是否你情我愿,那么,還是算了吧。
“你那個弟子有麻煩了?”葉浮沉轉移了話題。
“嗯。”蘇唐點了點頭:“他的自尊心很強,我上次問過他了,但他瞞了一些事,應該是想自己去解決吧。”
“什么樣的麻煩?”葉浮沉問道。
“小事,可能是和無憂谷有關。”蘇唐道。以他現在的進境,還有千奇峰所積累下的實力,確實有資格把無憂谷當成一樁小事了。
大船在海面上走了大半個月,這一天,終于接近了暗月城。
在船艙中靜坐調息的蘇唐慢慢抬起頭,他感應到千奇峰了,或者說,他似乎看到了在酣睡的小不點,以前回城時從沒產生過這種感覺,是他的感應力變得更加敏銳了,還是別的原因?
半個小時后,大船震蕩了幾下,上面傳來吼聲:“祝燕子,膽子不小啊?居然還敢回來?哈哈哈…這一次你們可別想走了”
“錢老三,我的船上有貴客”一個女聲絲毫不讓的叫道:“別亂來,驚擾到兩位大人,你吃罪得起么?”
“我他嗎管你什么大人,弟兄們,給我上”那吼聲再次傳來。
“你出去看看。”蘇唐對葉浮沉說道。
“好吧。”葉浮沉點點頭,身形一閃,已飄離了房門,隨后從艙口中急速升起。
葉浮沉畢竟是大祖了,又修行過萬古浮生訣,靈力波動雖然遠比上蘇唐,但對尋常武士來說,他所釋放出的壓力和蘇唐并沒有多大區別,都裹挾著碾壓性的威能。
怒海團有三艘中型快船正圍著這艘大船在打轉,突然感應到葉浮沉的靈力波動,又看到葉浮沉升起在半空,那為首的武士臉色當即就變了。
“你們是怒海團的?”葉浮沉朗聲問道。
“沒錯,這位大人從哪里來?”那叫錢老三的武士叫道。
“去告訴計好好,讓他過來一下。”葉浮沉道:“如果計好好不在,那就傳報給金大先生,讓金大先生過來。”
葉浮沉懶得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吩咐起來,那叫錢老三的武士臉色一變再變,隨后不發一言,轉身發出信號,三艘快船全部退開了。
此刻,計好好正巧在暗月城的碼頭,聽到手下的傳報,他冷笑一聲,起身便往外走,坐在一邊的寶藍也站起身:“計大當家的,我們一起過去吧。”
“有勞寶姑娘了。”計好好勉強笑道。
計好好是個小人,但他也從不否認這一點,甚至以千奇峰看門狗自詡,開始的時候,不少人在背地里用輕蔑的口吻談論計好好,不過,等到計千尋成為門徒之后,這種聲調便立即消失了,宗主蘇唐收下了計千尋,對怒海團而言,是一個天大的利好。
計好好得意而不忘形,他曾經保證,不可能有誰能從他的眼皮底下混進來,一年多的時間里,計好好從沒出過差錯,但這一次,終于有船混進來了,而且是想劫走蘇唐的首徒何平,最后差一點成功。
計好好聞訊勃然大怒,用他的話說,別的都可以忍,唯獨這個不能忍,有其他地方的船繞過怒海團的哨卡,悄悄靠近暗月城,他身為千奇峰看門狗,豈不是變成了一個笑柄?
所以計好好立即帶著船隊趕回暗月城,他準備展開一場大整頓,誰知那祝燕子不但回來了,還指名道姓要見他,也太欺負人了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 很快,計好好的主船接近了祝燕子的海船,同時還有大大小小數百艘船兒從四面八方圍來,那種氣勢,讓祝燕子變得面如土色。
“誰要見我?”計好好怒吼道,此刻他已經盤算好了,活抓祝燕子之后,用什么樣的方法發泄自己的怒氣。
葉浮沉的身影出現在船舷處,他看著計好好這邊招招手,笑道:“計大當家的,還認得我么?”
“你是”計好好只感覺葉浮沉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在什么見過。
“是葉先生?”寶藍愕然道。
“寶姑娘也在啊。”葉浮沉道:“你們兩個過來吧,有人要見你們。”
“他姓葉?”計好好頓了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跟那狂徒薛義在一起的?”
“沒錯,就是他。”寶藍低聲道。
“那小子可靠么?我們過去還是不過去?”計好好問道。
“先生是很重視他的。”寶藍猶豫了一下:“而且這里距離碼頭也不遠,應該沒什么事。”
“你先留在這,我過去看看。”計好好道,他清楚寶藍在蘇唐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可以冒些險,但寶藍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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