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等人沒有走回頭路,過了雞冠山,繼續向南。
“為什么要去安水城?”聞香問道。
“我在安水城逗留過一個多月,和當地的巫家有點交情。”童飛道:“有個叫巫星璇的女人,來找我修補一柄長劍,她手里有隕精,也不用我搭什么東西,只是耗費一些時間和精力,所以我答應了。后來才知道,她是巫家家主巫天放的嫡長女,她回去后和巫天放提起過我,巫天放親自上門,邀請我加入巫家,我沒有答應。”
“跟著巫家可沒什么前途。”聞香道。
蘇唐瞥了童飛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明白童飛的意思。他們三個人重逢的時候,聞香就邀請過童飛,但童飛拒絕了,因為童飛不再想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想活得安定一些,現在又知道聞香的真實身份,他絕對不會投靠誅神殿的‘余孽,。
只是,童飛心中有顧慮,不想直接拒絕,把童飛的話翻譯過來,意思就是,你們看,巫家的人邀請我,我都拒絕了,那么以后分道揚鑣,也沒有好奇怪的了。
還有,聞香同樣看出了童飛的意圖,不過她在揣著明白裝糊涂,就欺負童飛不敢太過直白,妙道閣的大供奉,還是很有威望的,至少在童飛心中埋下過陰影。
“一個孤身行走的鑄造大師,當然值得拉攏。”蘇唐道:“不過,我們這么多人去安水城,巫家的想法肯定會發生變化。”
“什么變化?”宗一葉問道。
“我、聞香、一葉、童飛和寶藍,五個宗師,還有梅妃,足以對巫家構成致命威脅了。”蘇唐道:“你說會發生什么變化?”
“那…我們該怎么辦?”聞香問道。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蘇唐身上,經過這一次之后,在他們的心目中,蘇唐的意見已變得舉足輕重了。
“化整為零吧。”蘇唐道:“接下來這幾個月,我們要做的就是避風頭,弘陽門是沒什么作為了,關鍵是看十祖會的動作。童飛,你去和巫家的人接觸一下,盡量搞好關系,就算不能成為朋友,至少不能成為敵人。聞香,安水城里有沒有你們的人?”
“應該有。”聞香道:“不過…我不能和他們碰頭的。”
“哦?”蘇唐有些不解了。
“誅神殿的人早就變成一盤散沙了。”聞香輕聲道:“北到北封城,南至飛鹿城,西到云水澤,東至開元城,這片區域原本是婆婆的地盤,知道我是聞天師的后人后,她放棄自己的權柄,全力扶我上位,所以我才會那么輕松。飛鹿城以南…我就不太清楚了,倒是聽婆婆說過,十幾年前,他們和這邊發生過幾次沖突,后來不愿繼續自相殘殺,也就講和了,但再沒有來往過。”
“這樣啊…你和一葉就在安水城成立個自己的武士小隊吧,先混一段rì子再說。”蘇唐道。
“那你呢?”聞香問道。
“包貝他們野性未除,如此進了安水城,有可能引來麻煩。”蘇唐道:“而且還要帶著鬼獒,不太方便。”
“阿梅,你跟著誰?”聞香的視線落在了梅妃身上,而梅妃很自然的看向蘇唐,聞香不由搖了搖頭:“我就不應該問…”
“安水城附近也有歷練之地吧?”蘇唐問道。
人類的聚集地不是盲目建立的,譬如說村莊,擁有可以被改造成田地的草地,有足夠的水源,才會有人類留下來定居。城市也一樣,總會建立在靈脈附近,靈脈就是資源,再譬如說紅葉城、八面城和北封城,都建在云水澤的邊上。
如果有足夠的實力,自然可以完全占領靈脈,很久很久以前的蓬山圣門、魔神壇和自然宗,就是這么做的,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第一批拓荒者的實力會很有限,輕易深入靈脈腹地,絕對是九死一生的。
“有一座豹子林,占地面積不是很大,不過去歷練的人不多,算是避風頭的好地方。”童飛道。
顛簸近半個月,終于看到了安水城,蘇唐沒有進城,帶著寶藍等人繞城而過,直奔豹子林行去,聞香、宗一葉也和童飛分開,各走各的。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過了幾個月,弘陽門的覆滅,讓十祖會大為光火,派出不少人探察究竟。
有些事情是遮掩不住的,十祖會查到線索,指向弘陽門的最近一次動作,又從一些目擊者口中,掌握了兇徒的某些特征。
說到特征,誰都沒有童飛的破綻大,想通過講述,勾畫出蘇唐、聞香等人的相貌,需要特殊的計較,而準確描述童飛,只需要幾句話就夠了。
十祖會的人在四處追查,而蘇唐也在抓緊時間修行,遙遠的大光明湖畔,魔神壇五年一度的斗試接近了尾聲。
習小茹的身影從高空落下,一手持著威猛的天煞刀,一手抓著一面黑色小旗,由八名最優秀的內門弟子參加的奪旗戰已近尾聲,她,是唯一的勝利者。
一個黑衣人坐在山坡上,笑瞇瞇的看著習小茹的身影,隨后回頭對落櫻祖說道:“小丫頭不錯,給我們爭了一口氣。”
“師尊,茹兒…有些不對。”落櫻祖苦笑道。
“怎么?”
“這些天,我找過她不知道多少次,可每一次來,她不是在演練刀技,就是做靜坐調息,再這樣下去,我擔心…”
“這有什么?”那黑衣人道:“以前她一直在虛度光陰,不是我說你,這樣一個天才,差一點被你毀了”
落櫻祖再次露出苦笑,她不知道該話說什么好。
“現在么,她心中有恨、有痛、有渴望,自然會奮發圖強。”
“渴望?”
“我許過她,只要她能在今天的斗試中奪旗,那么她就可以下山復仇。”
“師尊,現在局勢這般緊張,幾乎可算是一觸即發,您…您還讓她胡鬧?”落櫻祖愕然道。
“你不懂的…”黑衣人慢慢搖了搖頭,隨后轉移了話題:“你明天要去天廬?”
櫻祖道:“自然宗和圣門的人也快到了。”
“圣門的代表是誰?”黑衣人問道。
“是薛九。”落櫻祖回道。
“自然宗呢?”
“應該是刁紫,我不太清楚。”落櫻祖頓了頓:“薛九是從大路過來的,所以我知道,而刁紫一直沒露面,自然宗有可能換人,畢竟…刁紫的風評一向不好。”
“是那個小蕩婦”黑衣人皺起眉:“想靠著刁紫的胡攪蠻纏,多爭些東西?”
“如果刁紫在天廬露面,那么肯定就是這個意思了,這一次他們吃了大虧,當然要換些好處,否則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呵…”黑衣人發出冷笑聲:“記住,你要表現得強硬些,沒必要擔心什么,如果那刁紫敢無理取鬧,你不妨出手,教訓丨教訓丨她”
“師尊,真的鬧起來就無可挽回了”落櫻祖大驚失色。
“你想挽回什么?”黑衣人淡淡說道:“憑你,又能挽回什么?放心吧,這是天壇那幾個老怪物的意思。”
“我…還是有些不懂。”落櫻祖滿腔狐疑的說道,她太清楚現在局勢有多么惡劣了,隨便一點火星,就有可能燃起燎原大火。
“你啊…從小就這么認真。”黑衣人很無奈,隨后低聲道:“綠海里的那位,恐怕是快不行了…懂么?”
落櫻祖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也瞪得溜圓。
“其實,天壇那幾個老怪物就是想讓你去試試,自然宗是真的要出手呢還是色厲內荏。”黑衣人道:“如果是后者,那么我們的猜測就是真的唉…綠海后續無人啊,這段rì子連出昏招,想想那位,多少年了,他從來都是先做后說,甚至做了也不說,何曾象現在這樣,整天嚷嚷什么誓不罷休,有個屁用?”
“師尊,我明白了。”落櫻祖低聲道。
“還有,見過小九,你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黑衣人道:“既然都有火氣,那么就讓年輕人出面分個勝敗好了,老輩的不要亂插手。”
“他會聽?”
“會的。”黑衣人道:“不管年輕人拼得有多兇,只要老輩不動,就翻不出什么風浪來,薛九一向機靈,他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
“但那刁紫未必也能認可呀。”落櫻祖道。
“她敢?”黑衣人道:“只要有一個大祖出手,老子就下山”
落櫻祖不說話了,低頭沉思著。
“嘿嘿只要老輩不出手,你那寶貝徒弟絕對有實力大殺四方,為我們魔神壇爭光。”黑衣人笑道。
“師尊,認真算起來,那賀蘭大尊也算小輩的吧?”落櫻祖道:“如果她出手怎么辦?”
“那個瘋子啊…”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縮了縮脖子:“你想得太多了,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怎么看待凡人,她就是怎么看待我們的,也許…現在她的眼里只有天外天吧,你真以為她會管我們這種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