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厲害!”孫言走近了古徵,用那被墨線染得黑漆漆的手掌在古徵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古徵沒說話,看著在地上滿地打滾的毛僵,苦笑了一下。他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都不知道。在與這毛僵搏斗的時候,他并沒有感覺到害怕,但是事后他才知道,這東西實在是兇險,要不是有孫言在,他就真的能夠戰勝一只暴怒下的毛僵嗎?看著被毛僵劃傷的皮膚已經高高腫了起來,古徵吁出一口氣,為自己剛才的魯莽心驚不已。
古徵對著正要走近毛僵的孫言說道:“等一下,把這個釘入毛僵的脊骨上,墨線雖然暫時困住了這毛僵,但它的力量仍在,要是被它掙脫了就麻煩了。小心它的尸氣溢出!”古徵的手里拿著幾枚棗核釘,孫言瞇著眼睛看了古徵一樣,眼睛發出一陣精光,這個眼神古徵沒有見過,但是熟悉孫言的人都知道,這是孫言看到一個他想得到的部下時候才會發出這樣“饑渴”的眼神。
古徵沒心情理會孫言那眼神和地上不停打滾咆哮的毛僵,他知道,這個毛僵的下場不會太妙,孫言肯定要奪取它口中的尸丹來救陳浮,而失去了尸丹的僵尸,也就應驗了一句俗話:拔毛的鳳凰不如雞。就算不殺它,它也沒有能力再興風作浪了。只是孫言奪了它的尸丹是否還會大放善心,讓它離開還是不得而知。
從這毛僵出來之后,古徵就發現了孫言的表現足以證明:這個理智和不相信無稽之談的孫言領隊很不簡單。孫言肯定是個熟悉與詭異生靈打交道的人,那孫言也肯定清楚這營地駐扎的地方是一個陰氣極重的地方。那孫言駐扎在這里的原因,不是他本來就有這樣的目的,就是擁有著過人的自信了。這也證明了這支隊伍的不簡單。古徵心里甚至還隱隱生出一絲的不安:這些人,去李家峪究竟為了什么?古徵心中暗暗生出了一絲的警惕。
古徵見到這地方,就知道這里可能陰氣凝結,成為一個養尸地,可能會有妖異之物盤旋其中。只是他沒有想到,出現的竟然會是一只毛僵。毛僵在僵尸的分類之中,并不是算是一個很高級的分類,但是已經足以讓人頭疼,基本都應該歸納為傳說中的存在了。在清人袁枚的《子不語》集里,把僵尸分為了八種,從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八種僵尸當中,越往后越恐怖。毛僵只是處于第四個等級之上,還算不上是僵尸族群里的強者。但是毛僵一旦吃了活人心臟,那就成了妖孽般的存在,化為一個飛僵了,要是今晚出現的是飛僵,古徵相信,自己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古徵蹲在了溪邊,用古刀輕輕地挑開了被毛僵劃破的皮膚,將一股濃郁的黑血擠了出來。這黑血里還帶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他又拿出一把糯米,敷在了傷口之上,好一會,等糯米徹底變黑之后,他才把手浸泡在溪水里洗去糯米,又如此幾次,最后那些糯米不再帶有黑色之后,他才停止這樣動作。“好厲害的尸毒啊!”古徵笑了笑,回頭看了看營地那邊。
營地那邊的騷亂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那毛僵的吼叫聲越來越大了。開始的時候,那毛僵的吼叫聲還是非常有力,叫聲也非常凄厲。古徵知道,那是孫言在把棗釘釘在那毛僵的身體之上。到了后來,那毛僵的叫聲就變得有氣無力了起來。古徵估計,這毛僵的尸丹已經被孫言取了出來了。
古徵小心翼翼地洗干凈了兩手,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從盒子里,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東西,放進了口中,再捧起了一泓清泉,就著泉水把那東西咽了下去。過了一會,他就凝視著受傷的手背,只見手背上的傷口正在迅速愈合著,不一會就結出了一層厚痂。而不一會,那結痂也剝落了下來,手背上只留下了一條淡長的傷痕,這傷痕非常淡,在月光之下,幾乎是隱匿不見的。
“古徵,在這里干嘛啊?”孫言的洪亮聲音出現在了古徵的身后。
古徵回頭看了他一下,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說道:“剛剛手上可是沾了不少墨水污漬,來這溪邊洗一下。”
孫言“呵呵”一笑,一下子就坐落了古徵的旁邊,他蒲扇一般的大手也是沾滿了黑墨,放在溪水里,用力地揉了一陣,月光之下,清澈見底的溪水就變成了一陣灰濁。
“你很厲害啊!”孫言很想跟古徵找個話題,然后摸一下古徵的底細。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意外驚喜實在太大了。相處了兩三天了,要不是因為這毛僵的出現,自己恐怕還不知道這古徵原來隱藏著這么強悍的實力。孫言自忖自己獨自一人面臨著這毛僵,也沒有太大看把握。剛才他給那毛僵的脊骨釘上棗釘的時候,才發現那毛僵后背的脊梁骨上已經釘上了三枚同樣的釘子,那三枚棗釘幾乎都沒進了那毛僵的骨頭里面了。孫言自然清楚那毛僵的皮肉有多么堅硬,看到這三枚棗釘的時候,他心里的駭然可想而知。
孫言最初對古徵的認識,不過是個山里頭的少年,跟著一個風水老先生學看風水,還對周圍的山林比較熟悉,除此之外,他對古徵的其他東西,就一無所知了。古徵看出這地形古怪的時候,他也不足為奇,而且古徵是用地理先生的視野向他解釋這地方的兇險,所以他也就沒有真正意識到古徵隱藏的實力。
對于孫言的褒獎,古徵不為所動,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輕輕地用手撥弄了前面的溪流,碎了一泓月光。
“你應該知道我是干嘛的了吧?”孫言看著古徵,慢慢說道。他很希望吸納這么一個青年才俊加入他的隊伍之中。
古徵的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但旋而就被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所取代了:“不是考古隊么?”古徵一臉正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