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上午9:05,小雪。
如果是在風吹沙,從今天開始可就是要朝著圣夜祭開始邁進了。街上的食物和音樂一定會完美的交織在一起,有關圣夜祭的演出排練也一定已經進入最后階段。總之一句話,如果是在首都,那一定會非常的熱鬧。
可是在這里…
碰!碰碰碰!
急促的敲門聲砸碎細雪,將白癡從淺薄的睡眠中喚醒。一聽到聲音,白癡立刻跳下沙發,迅速在坦所睡的沙發旁繞了一圈。之后又用最快的速度檢查了房間內的各個出入口。在確定那些灰燼和昨天自己灑下時一樣,沒有印下任何腳印,沒有產生任何變動之后,才走到房門前。
“呵,有結果了?”
“……從光是敲門,卻不推門這個動作來看,應該是。”
和暗滅簡單的對話之后,白癡伸出手,緩緩拉開了房門。
出現在眼前的,是佛那雙布滿血絲,卻充滿歉意的眼神。
此刻,坦也醒了,她抱起自己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坐在沙發上,看著這里。
而白癡,則注視著外面的佛…
和他手上的鮮血。
“對不起,先生,我們誤會您了。”
佛的聲音不同上次那般沖動。他很有禮貌的低著頭,用布滿歉意,卻充滿恐懼的聲音,將白癡一直在等待的答案,說了出來——
“又有人死了。很不幸,是弗埃夫人…”
“我不信!我不相信!媽媽,我的媽媽!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會是真的!!!”
只不過走在走廊上,那邊就傳來塞文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聽到這個聲音,負責帶路的佛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感同身受的別過頭,繼續帶路。在走到弗埃夫人的房間前時,就能看到埃特扶著娜娜靠坐在窗臺上,塞克斯鎮長則拉著自己的兒子,眼神呆滯的望著那敞開的房間。
略一沉吟,白癡立刻加快腳步掠過佛,走到大門前。只不過剛剛靠近,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就撲鼻而來。塞克斯看到白癡走來,猶豫了一下之后終于讓開,讓他進去。
比起第一次的遂利夫人殺人事件,這次的看起來比較“文明”。墻壁上的飛濺式血點少了很多,地板上也沒有了那一大堆的內臟和肢體。
不過,“文明”也是有代價的。對于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弗埃夫人,即使是白癡也在那一瞬間放大瞳孔,為殺人兇手的“文明”而驚訝。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劃傷,四肢也全都被砍了下來。以關節部分為分界點,整個身體共砍成了九部分。可是接下來,那個殺人兇手竟然將尸體的一條左腿連接在她的右臂上,用又粗又厚的針線縫起。再將她的左手前半部分從她的嘴里直接插了進去,讓那五只僵硬的手指疲憊的伸向半空。
右手用粗大的針線縫在了尸體左腿本應存在的地方,剩下的半條左臂也是直接縫在了弗埃夫人的腰上。右腿倒是連接在原先應該待著的地方,但大腿上到處都是針線穿插的痕跡,小腿更是180度翻轉,顯然是被砸斷之后,再強行扭過來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兇器,此刻正靜靜的躺在房間的角落。那把沾滿血跡的消防斧頭就如同惡魔的嘴唇,彎曲出令人膽怯的血色笑容。
只不過看了一眼,身后的坦就捂著嘴,面色蒼白的奪門而出。而一直在外面靠著墻壁休息的娜娜看到坦沖出,再次聯想到房間里面的場景,立刻捂住嘴,奔向廁所。就連一直都對娜娜粘著不放的塞文這一刻也是沒有去理她,坐在門前,哀嚎著。
白癡在房間內走了一圈,也許是由于他這個“兇手”被捕的緣故吧,房間內的窗戶并沒有從內反鎖。他再走到那扇被強行撞開的大門前看了看,鎖扣反映這扇門的反鎖也沒有拉起。所以,才讓兇手有了可趁之機。
“對于將先生您列成了犯人這一點,我感到十分抱歉…”
塞克斯看著走出房門的白癡,抱著胸口,充滿歉意的說了一句。白癡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就好像沒事人一樣,他沒有去理睬那些驚恐者,而是緩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準備繼續等待下一幕殺人案的發生。
畢竟,現在死的人還太少,活著的人還太多。只要讓事情繼續發展一下,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個匿名者的身份,把小面包救出來。
白癡這么想著,走到自己房門前。這扇門和他撞開時一樣,依舊保持著一副耷拉的樣子。他隨意的推開門,剛要邁步之時…
一封信,卻赫然躍入了他的眼簾。
碰————————!!!
原本就已經十分脆弱的大門再一次的被踹飛,白癡捏著信,在走廊上左右環顧!他喘息著,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可是相比起上一次,他這次冷靜的相當快,很快就恢復正常,撫平了自己的情緒。
——————列昂·白先生,對于在您面前發生的多次殺人事件,我感到十分的遺憾。
我可以理解,您因為被誤會而被當成嫌疑犯的客觀事實,但如果從主觀角度來看的話,我卻依舊無法看到先生您有任何想要揪出殺人兇手的決心。相比之下,我反而感覺到您在千方百計的思考我究竟是誰,這樣的情況讓我再次慶幸,匿名給您寫信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
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了。我無法判斷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我。先生,為了您和我自身的安全,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一些強制力來保證。
這樣,如果下次再出現一個犧牲者,如果不是我的話,我就將先生您最關心的那個小女孩身體的一部分還給您。每次出現新的犧牲者,我都會分批量的將小女孩還您,您看這樣的約定怎么樣?當然,如果出現的犧牲者是我,那閣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那個小女孩所在的地方了。
說實在的,我并不喜歡用這種方法來做事。因為那太粗暴,也勢必將我與先生擺在完全的對立狀態下。所以,我還是希望先生您盡一點力,讓我們之間的交易盡量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吧。
匿名者,敬上——————
拳頭,砸在墻上。一個深深的凹陷以龜裂的姿態出現。
白癡的黑色瞳孔中開始散發出些許的紅色斑點,在他右臂上的鎖鏈也在不耐煩的蠕動。
他的呼吸急促,胸部劇烈起伏。這些情況很受到暗滅的歡迎,不過根據以前的幾次經歷來看,它也十分確定,這么點小刺激還不足夠讓這個孩子暴走。
顫抖的拳頭,在三分鐘后終于歸于平靜。白癡將信塞進口袋,陰著臉,重新走出了屋子。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開始察覺到自己內心有一種想要報復的感覺。
他原本以為,冰冷的世界早已將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負面情緒埋葬。而他也始終認為,在沒有任何好處的情況下,對他人施以單純的報復是愚蠢的。不管自己曾經吃過對方多大的虧,那都是因為自己不夠聰明,不夠謹慎所致,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報復本身就是一個愚蠢而讓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但這一次…他知道自己會做些什么。
他知道,雖然自己目前迫不得已,必須要按照匿名者的指示去行動。但是,一旦讓他知道匿名者究竟是誰之后…
他,絕對會讓這個人,付出后悔在這個世界上誕生的代價!
十分鐘之后…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白癡出現在已經焦頭爛額的塞克斯鎮長一行人面前,說出了這句話。
七個人陸陸續續的走進客廳,娜娜和坦兩名女性互相扶持著坐在沙發上,面色蒼白。佛給眾人倒出一杯水,分別遞給眾人。埃特靠著窗戶呆呆的望著外面,塞克斯則拉著自己已經眼淚鼻涕一大堆的塞文,最后走進房間,關上門。
“首先,我想要確認一件事。這次弗埃夫人被殺,是否也是與十人道路有關。”
這次的事件和十人道路實在是有著太多千絲萬縷的信息,所以白癡必須問出來。他直接指向塞克斯,詢問道。
塞克斯鎮長面色尷尬,很顯然,他并不想說出這件事。可在接觸到白癡的眼神之后,他不得不開口,說道:“其實是的,先生…我承認,這次的事件,極有可能與十人道路的謎題有關…”
“把和謎題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說過我聽。”
白癡沒有時間去征詢意見,而是以命令的口吻說話。他必須加速,在下一個死者出現之前,把謎題解開。
塞克斯鎮長再次呆了一下,他別過頭,看看旁邊眾人。此時埃特走了上來,說道:“鎮長,事到如今我們還是說吧。如果再把事情拖下去,可能死的人會更多。(小聲)那個該死的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