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洞窟內,戴勞沖了進來。在看到札特一臉喜色的坐在地上吃著干糧的時候,立刻拔出手中的劍,一把插進了他面前的巖石之中。
洞窟內的人都被戴勞的這個舉動驚了一下。黯更是哼了一聲,吐出一句“又玩什么花樣”。而角落里的白癡則是默默的抬起頭,看了札特一眼之后,再次低下頭,顯得毫不關心。
“少爺…什么怎么回事?我…又做了什么讓少爺不滿的事?”
“哼,還說?!”
戴勞拔出巖石中的劍,用那已經卷了刃的劍頭直指札特,大聲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陷害我們的那個蓋亞·坎,黑龍帝國的王之騎士,曾經在黑龍戰爭中給我們雄鹿添了不少麻煩,殺了我們不少人的劍帝!竟然…竟然是你的徒弟!!!”
此言一出,胡桃、黯雙雙愕然。可娜手中捧著的石杯也是應聲落地,里面的藥汁撒了一地。只有白癡才依舊是默默坐在墻角,低頭不語。
“少爺…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說出這句話,札特就算是默認。見此,戴勞更是得理不饒人,種種的哼了一聲:“怎么知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派來的尾巴給打落幾顆牙齒的話,我還真不可能知道!你這個賣國者,叛徒!我沒想到你竟然早就背叛了雄鹿,改投黑龍的懷抱!”
聽到戴勞說的越來越厲害,札特那一向沉穩的表情也不由的松動了些。他蹭的一聲站起,朝著戴勞手中的劍走上兩步,用自己的胸口頂著劍刃,大聲道:“少爺,我札特·古斯諾現在的確是一個廢人。可即使再廢,我也是一個軍人!我知道,之前背叛您是我的不對,但如果您硬要說我背叛了生我養我的祖國的話,那您不妨把劍往前遞一下,讓我這個廢物的血來洗刷我的清白。”
洞窟中的感覺瞬間凝固。頓挫的劍刃抵在札特的胸口,一寸、一寸的遞進…
“我再信你一次。”
沉默良久,戴勞終于憤憤的將劍收回。他坐在札特的那張羊皮坐墊上,指了指地面,冷冷道:“給我把話說清楚。根據你的回答,我再決定是對你施以叛國罪名,還是饒了你不殺。”
“哼,公主在這里,哪里輪得到你來審判他人的叛國罪名?”
說實話,黯真的很想說出這句話。但當她看到那邊的那位公主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權利被戴勞篡奪后有絲毫的不悅之后,也只能嘆了口氣,抱著蝕骨倚著墻坐下了。
“嘩拉拉拉………”
勺子,從鍋中舀起。白癡看著那些湯水重新落入鍋中,掂量著這鍋食物的粘稠度,判斷是否熟了。也正是在這種清脆的聲響中,札特的話匣子,才終于打開了…
“也許你不信,但我小時候真的過的很幸福。而且我向你保證,那時的我一點都沒有成為壞人的打算呢。”
替小面包梳著頭,蓋亞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我出生在黑龍帝國西南部的一個小村莊,我的父親是男爵,多少也算是個小貴族。母親也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我還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姐姐和一個小我兩歲的妹妹。男爵這個身份雖然和平民沒什么兩樣,但好歹還算是個身份。倚著這個身份,我父親成為了那個村莊的村長,每一天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
蓋亞抬起頭,雙眼含著微笑望著天花板。他的眼神已經穿越這厚重的墻壁,投向遠方…
“那個時候,白天我就會和父親一起去田里干活,母親則會和姐姐妹妹在家里養蠶,紡紗。鄉下地方的生活雖然很慢,但緩慢與悠閑也是一種樂趣。呵,現在想來,當時的我還真有些抗拒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啊…不過現在,如果給我選擇,我情愿再次回到那個村莊里,回到那片麥田里…”
梳頭的手,漸漸停住了。小面包轉過頭,看見蓋亞愣愣的站在原地,靈魂仿佛已經出竅。小面包歪著腦袋想了想后,才終于開口,叫了一聲——
“傻嗶?”
“……啊,不好意思,我想入神了。”
蓋亞微微一笑,松開小面包的頭發,轉身在旁邊的梳妝柜中搜索著。很快,他就找到兩條寶藍色的絲帶,他走過來,捧起小面包的頭發,小心翼翼的替她扎了起來。
“是啊…過去,我也是這么替我妹妹梳頭發的。那一年…那一天…她也是剛好5歲。我剛剛替她梳好頭發,剛剛讓她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餐,剛剛…剛剛………”
蓋亞的動作,再次停下了。
小面包再次轉頭,可這一次映入眼簾的,卻不再是這個男子溫柔的笑臉,也不是他輕佻的口吻。在那雙眼睛里所散發出來的……
卻是火焰。
“他的村…被燒了?!”
聽到這里,胡桃忍不住叫出聲來。
札特點點頭,他閉上眼,仿佛是在努力思索著那段慘絕人寰的回憶。過了好久,他才緩緩說道——
“啊,被燒了。在那伙強盜沖進來大殺一通之后,盜匪就開始放火燒村。一個只有300人口的小村落在那一天登上了黑龍帝國的報紙,全村村民無一幸免,全部死于非命。”
胡桃吞了口口水,猶豫片刻之后,才繼續問了一聲——
“那…那個人的…家人呢?”
“咳……那孩子的父親身為村長,當然奮力抵抗。但也正是由于他的抵抗,在被盜賊殺死之后更被斬首。她的母親和兩個姐妹在逃跑時相繼被發現,全都和村名一樣被殺。也只有那孩子一個人,藏在一座枯井里,幸免于難。”
“從那天之后…我就突然成了孤兒。那種感覺真的很詭異。雖然當天我明明趴在枯井旁邊,看著我的媽媽,姐姐和妹妹被殺,可等到第二天醒來之時,我卻依然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蓋亞苦笑了一聲,手中的動作從原本的平緩,到漸漸發出一絲顫抖。
“那伙人殺了所有村民之后,就放了把火,把所有的一切都燒了個一干二凈。可是…我卻始終沒法把自己想像成已經失去了所有家人,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沒有家的感覺對那時的我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陌生到我根本就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