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蒙悚然驚醒,迅速松開還撕扯著腹部的爪子,蜷縮在一角。
威廉瞇著眼,盯著眼前這頭純色雪原狼。
他倒不是真的愿意讓莫爾蒙咬一口…換成赫敏還差不多。
再說了,變成狼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說得“咬”,是變成海雕,和雪原狼干上一架。
莫爾蒙趴在地上,突然耷拉著耳朵,向前一點一點地爬行。
威廉怔怔出神。他坐在一塊石頭邊緣,安靜等待著那匹白狼爬到腳下。
莫爾蒙的腹部本就流血了,拖拽過程中,被鋒利石子劃破,更是凄慘無比。
雪原狼伸出一只爪子,輕輕抓住威廉的鞋子,她抬起頭,張開滲著血絲的嘴角,露出猙獰牙齒。
威廉抬起手,莫爾蒙沒有咬他,只是伸出帶血的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心。
酥酥麻麻…有點癢。
白狼狼沙啞著聲音,低聲嗚咽,如泣如訴。
威廉探出手,觸碰了一下莫爾蒙的腦袋,她昂起頭,努力蹭了蹭,如一只小狗。
威廉嘆了口氣,魔杖抬起,對準了莫爾蒙的碩大狼頭。
莫爾蒙沒有反抗,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然后…撲倒在地。
再次醒來時,莫爾蒙發現自己已經從狼形態,變回了人類。
“一個很冷僻卻有用的魔咒,恢復人形咒。”威廉的聲音從海灘邊傳來。
他正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茫茫大海。
“我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洛哈特…雖然沒什么本事,還是個騙子,但書里的內容,很多都是根據別人的真實經歷魔改的。
我從里面學了些東西,包括這個咒語。
當然了,這個咒語很難,需要很強的變形術能力,我恰好很擅長變形術。”
威廉示意了旁邊,莫爾蒙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莫爾蒙發現自己穿著陌生的長袍,身上的傷口,也處理過了。
“赫敏衣柜里的衣服都太小了,只好把我衣服給你換上。
不太合身,但也比你穿的好一些。”
莫爾蒙原先穿的衣服,都變成了布條裝,露出大片肌膚。威廉處理傷口的時候,就順手給她換了一件外套。
威廉抓起一塊石子,手腕輕輕抖動,石頭撕開海面,筆直滑行。
連續滑了四五下,就停了下來。
威廉惆悵道:“手生了,在黑湖的時候,我打水漂的最高紀錄是十六次,被大家稱作水漂小王子。
來,試一試?”
莫爾蒙撿起威廉找的石子,她丟了出去,直接沉入水里。
“哈哈,不是這樣丟的…用拇指和中指捏住,食指在后,扔出去的時候用食指拔下,讓其旋轉著扔出,角度應為20度…”
莫爾蒙又撿起幾顆石頭,練習起來。
威廉猶豫了片刻,問道:“想好去哪了嗎?”
莫爾蒙的手有著短暫停頓,然后輕輕搖搖頭,使勁丟出石子。
“我父母很早就死了,那時候我被雅各布咬了一口,變成了狼人,后來又賣給斯坎德。
斯坎德是個開馬戲團的,討厭動物不聽話。每個滿月,都要拿鞭子抽我。
有時候一打就是半夜,我才能在滿月的時候,保持清醒…”
莫爾蒙說起她的故事,絮絮叨叨,似乎沒幾件開心的事情,即便她自以為很有趣的往事,也讓人聽著略感心酸。
一只狼人的生存無疑很難。
“剛開始和我一塊的七個同伴,六個都死了。我只想著報仇,如果不是這個想法撐著我,早就死在馬戲團了。
我這些年都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現在好了,雅各布死了,斯坎德也被我咬了一口。
我似乎一下子沒了目標…不然…你殺了我吧,別讓我這樣痛苦的活著?”
威廉站起身,望著遙遠的天際一線,眼簾中,日出宛如一條翻滾的碩大金黃鯉魚,橫臥在海面上。
他平靜道:“莫爾蒙,想死有什么難的,好好活著才難。”
莫爾蒙把下巴枕在膝蓋上,海風拂面,她輕輕道:“有什么活著的理由嗎?”
“理由太多了…”威廉愣了愣,一時間竟真沒想起來。
威廉沉默許久,終于開口道:“既然我救過你,我需要你去死,你愿意為我而死嗎?“
“…我愿意!”
“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威廉如同黑魔王一樣,拖著聲音,低語問道。“你愿意為我而活嗎?”
莫爾蒙咬著嘴唇,低頭且輕輕道:“我愿意。”
安妮和加布麗似乎 一夜之間,成為了閨中密友。經歷了魔幻一夜,確實容易產生友情。
只是威廉很疑惑,她們倆明明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還總是喜歡一本正經的交流!
也不知道誰出得餿主意,一大一小開始死皮賴臉纏著威廉看日出。
并不是和威廉一塊去看日出,他只是個車載具!
沒錯,兩人要威廉變成海雕,馱著她們直奔天上。
在破開厚重濃云,驟見天上光明那一刻,安妮總會滿心歡喜,連帶著加布麗也樂此不疲。
很快,兩人變四人,赫敏和芙蓉也加入了觀日小隊。
威廉突然發現,他的阿尼瑪格斯不是為自己學的,感情是為這四個派頭大到沒邊的姑奶奶學的!
四個女孩又迷上了抓魚,海雕了幾次,發現海鷗捉魚更厲害,轉而就去逮海鷗。
威廉不得不馱著四人,追逐著海鷗。
這是一場慘烈的世紀海戰,最遠的一次,追了兩三里路。
威廉終于不擔心頭發問題了,開始憂心自己的腰…他不會踏上塞德里克的后塵,年紀輕輕就把腰給累壞了吧?
逮住幾只可憐小海鷗后,威廉提議燒烤,幾人給了他一個大大白眼。
她們不吃,也不準威廉吃,而是往它們爪子上綁紙條。
赫敏所寫內容是“威廉是混蛋”,芙蓉寫了句“他不是混蛋”,而安妮則添上一句“她們說得都對”,最后加布麗加上一句“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混蛋威廉”。
后來女孩們又喜歡上了跳水。
選擇一片無人的海域,由威廉馱到半空,四人只穿著泳衣,從他身上跳下。
海面如同下餃子般,濺起一大片水花。
飛得也不高,就三四米,但足以讓女孩們噗通一下午。
沒了各種意外的暑假,她們玩得舒心極了。威廉也看得賞心悅目。
在比亞里茨呆了足足兩個星期,威廉他們要離開去第戎了。
臨別前,芙蓉和赫敏貼著腦袋,在說悄悄話。
加布麗仰頭哭道:“以后記得來找我玩。”
威廉點點頭。
加布麗伸出小拇指,“來,拉鉤!”
威廉笑著蹲下身,幫她擦干眼淚后,跟她輕輕拉鉤。
加布麗湊近,親了威廉臉頰一口,又臉紅著朝著安妮跑去。
“明年魁地奇世界杯見!”看見芙蓉走來,威廉笑著道。
“當然。”芙蓉眨了眨眼,滿臉燦爛笑意,上前兩步,攤開雙臂似乎想要來一個離別擁抱。
威廉遲疑兩秒鐘,瞥了一眼赫敏,然后禮貌性地和她擁抱了一下。
芙蓉在威廉耳邊柔聲道:“我剛剛向赫敏申請過了。”
威廉還沒明白什么意思,芙蓉就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芙蓉牽著加布麗,兩人身影漸漸遠去。
赫敏促狹問道:“不去追嗎?”
“嗯?”威廉疑惑。“追什么啊?”
“你當我眼瞎嗎?剛剛芙蓉是不是吻了你一下?”赫敏瞪大眼睛。
“有嗎?”
安妮點點頭,雙手抱胸道:“有,我也看見了!”
威廉一臉無語,白了安妮一眼道:“不是你允許的嗎?”
“就算我允許了,那也是允許芙蓉吻你,但沒允許你讓她吻你。”赫敏怒氣沖沖,質問道,“你為什么連躲都不躲?”
“我躲了,沒躲過去。再說了,那只是禮貌性的告別,不摻雜任何雜念。”威廉解釋道。
赫敏撇了撇嘴,嗓門不輕的自言自語道:“要是心里沒鬼,那你躲什么啊,大大方方讓她吻一下,又如何?”
“對了,芙蓉剛剛和你說了什么?你們倆嘀嘀咕咕半天。”威廉轉移話題。
赫敏氣呼呼道:“她說讓我看緊你,你這人一點都不老實!”
女孩橫眉冷對,企圖一腳踹在威廉鞋背上。
威廉這時候,反應倒是迅速,進行了戰術閃躲。
赫敏一個踉蹌,向后倒下,下意識閉眼等待那一陣磕碰疼痛,卻倒入了一懷溫暖中。
睜開眼眸,是威廉那張可惡笑臉。
威廉低頭吻在了赫敏額頭上,鬢角一縷劉海下垂到了女孩鼻尖,柔柔的,癢癢的。
跟在后面的安妮,假模假樣地閉上眼,順手又捂住大黑的眼睛。
大黑一陣齜牙咧嘴,安妮剛剛戳到他眼球了。
好痛!
這年頭花式虐狗,都已經不光是精神打擊了嗎?連肉體都要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