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緋很快就趕到了現場,但他沒有貿然進入交戰區域,只是跟其他衛兵一樣站在了外圍…好像真的只是來當氣氛組一樣。
等到黃猿把敵人逼退之后,他才來到了站在一片廢墟中的黃猿身邊。
“波魯薩利諾大將,不去追么?”
盡管他的問題挺實際的,然而考慮到他剛剛在看戲,現在就有點像來專門說風涼話的了。
好在黃猿不會這么想,以莫緋的實力不插手剛剛的戰斗是正確的選擇。
“艾林德爾少將,為什么你會在瑪麗喬亞?”黃猿問道。
“養傷期間上面安排的參觀活動?大概就是這么回事。”莫緋說道。
黃猿明顯聽懂了,只聽他繼續說道,“襲擊者的身份搞清楚了,是羅杰海賊團的道格拉斯·巴雷特,我得留在圣地,一般人追他也沒有意義…”
以目前的事實來說,巴雷特這算是來圣地溜了一圈,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城市破壞之后,從容退走了。黃猿說他不能追擊,那是因為他此時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圣地,他擔心自己被巴雷特引開之后,瑪麗喬亞再遭遇什么入侵。
調虎離山,這招并不新鮮。
至于其他人去追擊巴雷特?那就是單純讓部下去送死了。
“羅杰海賊團的那個巴雷特?他還活著?可又為什么會突然襲擊瑪麗喬亞?”
嗯,莫緋這時候問出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
好吧,嚴格說起來他確實不知道其中的一些細節問題,他只是交代羅蘭去做一些事情,然后羅蘭把這些事情做成了,僅此而已。至于羅蘭是怎么做成的?他并沒有得到詳細的解釋。
“誰知道呢,這個海賊本來就是一個瘋狂的家伙,或許其中沒什么復雜的理由,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復活宣言’而已。”黃猿說道。
不愧是大將,他說對了,確實沒什么“復雜原因”。
莫緋稍微想了想,然后作為一名正直的海軍軍官,他提出了一些建議,“大將,既然圣地遭到了襲擊,且大將已經擊退了敵人,我覺得這時候我們已經‘全力’進行追擊,畢竟…嗯,天龍人…”
說到后面,他的話就變得含糊了起來。
天龍人遭到了襲擊,海軍為了表忠心當然得異常憤怒、全力反撲才行。
黃猿秒懂,然后指了指跟在自己身邊的一名海軍軍官,“嗯,確實,讓部署在周圍的海軍立刻展開對敵人的搜索…嗯,要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
大家都不是傻子,聽了莫緋和黃猿的對話之后,誰都明白接下來的追擊該怎么做了——無非就是出工不出力而已。
腳下這塊區域稱得上是滿目瘡痍,莫緋瞥了黃猿一眼,然后不動聲色的進行了小幅度的試探,“這下明天的報紙頭條有了。”
黃猿頭也不回地隨后說道,“嗯,除非能現在就去把摩根斯解決掉。”
解決世界經濟新聞報的社長有點難度,不知道解決一名海軍中將能不能達成同樣的目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事情就簡單了,比如斯摩格。
摩根斯,斯摩格,名字好像差不多。
莫緋沒有再發問,黃猿這家伙滑不留手,不可能簡單試探出他對天龍人的態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黃猿的日子會很不好過,因為天龍人會不斷找他的麻煩。
不過那跟莫緋又有什么關系呢?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選擇“跳崖”離開了圣地瑪麗喬亞。
在返回G1的途中,羅蘭對著莫緋詢問道,“怎么樣,拿到想要的東西了嗎?”
“嗯,拿到了,這件事九成五以上都是你的功勞,羅蘭,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么認真的態度有點讓人不適應啊…”羅蘭揮了揮手,然后繼續說道,“對了,襲擊瑪麗喬亞的那個人能確定是那個巴雷特么?”
“無所謂,作為一個能夠跟黃猿打的有來有回的海賊,不論他究竟是不是巴雷特,他只要說自己是巴雷特那他就是巴雷特。”
“有道理…那我先去打個電話。”
莫緋的目的達成了,羅蘭還有確認巴雷特身份的任務呢。而到了這時候,莫緋也基本上能猜到羅蘭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當然了,這主要是因為羅蘭雖然沒做出說明但也沒有刻意隱瞞。
一周之后,G1海軍基地。
大概前后兩周時間左右,莫緋此前遭受的嚴重傷勢已經徹底恢復了,盡管他的恢復速度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平均水準,然而這已經顯得非常夸張。
這段時間內,艾伯蒂妮博士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于是在離開G1返回香波地諸島的前一天晚上,莫緋獨自一人來到了艾伯蒂妮的實驗室。
“博士,人與人之間應該存在基本信任,比如你說這個試驗足夠安全,那它應該就是足夠安全的吧。”
人總歸是這樣,當自己淪為“小白鼠”的時候,他的心情至少是忐忑的,或者說要比忐忑還更忐忑一些。
“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你搞到的暗暗果實能力幫了大忙,當然,這屬于自己幫自己。
第一支試劑幫會限制住你飄飄果實的能力,第二支試劑會暫時將你的血統因子調整會最初的狀態并且將其‘柔化’,這兩步結束之后,你就可以吃新的惡魔果實了。”
第一支試劑黑乎乎,看起來像黑芝麻糊,第二支試劑乳白色,看起來像牛奶,但莫緋知道那其實是“神奇的東方樹液”。“黑乎乎”的使用方式是口服,“牛奶”的使用方式是注射。
“試劑?聽起來就充滿了風險。”
“功能完全不重合的兩顆果實,發生變化的血統因子序列互不重合,這其實在最根本上確保了試驗的危險性只在一個很小的范圍呢。”
艾伯蒂妮并不理會莫緋的咕噥,她以最簡單的方式進行著后續說明。
“其實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對這顆惡魔果實進行更深入地研究,將它的血統因子序列繪制出來,然后根據圖譜直接調整你的血統因子,那樣你就不用吃下第二顆惡魔果實就能獲取其能力了,更柔和的方式自然更安全。
但問題在于一來繪制圖譜需要另外一個人吃下果實才行,二來繪制圖譜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三來直接調整血統因子的技術現在我還沒有掌握…所以我們只能放棄這種做法。”
“那還是快點開始吧,你越說搞得我越緊張。”
以正常人的正常身體獲得第二種惡魔果實的能力,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工程,然而實際上莫緋此時就坐在一間普通實驗室的椅子上,而他面前擺著的只有一杯迷之飲料、一支大號注射器和一顆過期水果而已。
莫緋在艾伯蒂妮的眼神示意之下,伸手端起飲料,將其湊到嘴邊。
“我姑且問一句,玩意出現問題,你有相應的搶救措施么?”
“有。”
莫緋剛松一口,然后就聽到了對方進一步的解釋。
“洗胃。”
不過這時候也容不得莫緋猶豫了,他一咬牙、一張嘴、一閉眼,然后就把那東西喝了下去。
“感覺怎么樣?”
“不太好形容,涼颼颼滑膩膩的,好像喝進去了一只冰鎮魷魚…”
“正常反應,等一小會。”
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后,艾伯蒂妮拿起了那只注射器。
“實不相瞞,我這個人其實有點暈針,真的…”
“這是第二步,然后等一會…
好了,你可以吃下惡魔果實了。”
“我為什么覺得有點不靠譜了。”
“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嗎?”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嗎?”
這一刻,莫緋感覺自己步入了哲學的最高殿堂。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選擇。
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
誰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撻和譏嘲、壓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輕蔑的愛情的慘痛、法律的遷延、官吏的橫暴和費盡辛勤所換來的小人的鄙視,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
重重的顧慮使我們全變成了懦夫,決心的赤熱的光彩,被審慎的思維蓋上了一層灰色,偉大的事業在這一種考慮之下,也會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動的意義…
然后,這一切的思考終究匯成了一句話…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不要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