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違逆之語
雷利只是打量了莫緋一眼，接著再度轉回身去喝酒去了，似乎并沒有因為莫緋的海軍身份而產生什么多余的想法…畢竟莫緋只是個少將，最多能當成“小卡普”，還是個自稱，又不是真的蒙奇d卡普來到了雷利面前。
就算莫緋是帶著敵意來的，但那又能怎么樣？了不起雷利可以跑路的，反正沒人能攔得住他。
而這個道理對莫緋來說也是一樣的，雷利雖然曾經是海賊王的副船長，但這人現在確實只是個退休的老海賊，甚至守著“onepiece”的秘密從未透露，因此現在的雷利也絕不可能做出主動攻擊、殺戮海軍的事情來。
因為這種行為意味著雷利重新出山，而海軍本部對待一個退休海賊的態度跟對待一個沖新出山的“冥王”的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海軍高層已經大致搞清楚了雷利藏身于香波地諸島的事實，之所以不對他采取什么行動，是因為一來年老的雷利相對“無害”，二來是真要是想要對付雷利的話，海軍方面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權衡利害，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三來則是雷利的名字中間并沒有d字。
由此可見，某海賊頭子和海賊二號人物之間的重要性差距的極大的，海軍連羅杰的兒子都必須弄死，卻可以放任雷利繼續活下去。
但如果雷利撕開了“無害”的面具的話，那海軍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解決他了…先前雷利跟羅飛重返馬林梵多“吊唁”艾斯的行為已經挺踩線的了，不過那次行動的主角是路飛，海軍的著眼點也放在了路飛身上而不是雷利身上。
所以武力是武力，形勢是形勢，處境是處境，雷利不是那種行事不過腦子的瘋子，相反，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因此他的行為會受到“大勢”的制約客觀的說，雷利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前海賊王羅杰身死的時候，羅杰海賊團的航海也徹底結束了。
所以莫緋壓根不用擔心坐在那里喝酒的雷利會突然跳起來給自己一劍，他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雷利的身旁，同時揮揮手示意跟在后面的羅伯特隨便找個位子坐下。
“看來少將先生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真沒想到你剛剛赴任就能查到我的藏身之處…所以海軍本部打算怎么對待我這個老海賊？”雷利這問題問的非常坦然，不過他卻誤判了莫緋的來意，以為這位少將是奉命而來的…奉海軍本部的命令。
莫緋心說我在南海的時候就已經“查清楚”你的藏身之處了，“海軍本部與世界政府對待雷利先生是個什么態度，我想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至于我來到這里的理由…跟海軍本部的命令無關，我只是想見識一下你這位傳奇海賊而已。”
嗯，概括一下莫緋的行動理由的話，那肯定是跟海軍本部無關的，無非只是四個字而已，“閑的蛋疼”。
“喔，海軍的高級軍官居然肯跟我這樣的老海賊對話么？世人都認為開創了大海賊時代的羅杰身上的罪業罄竹難書，而海軍與世界政府對羅杰的此類看法更是堅定，所以身為羅杰同伴的我，不同樣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人么？”
莫緋向夏琪點了一杯果實，而他接下來的話卻沒有正面回應雷利。
“世界政府已經成立了800年，世界的局勢、陸上王國的狀態；貴族階層的驕奢、庶民階層的貧乏，等等一切都已經被徹底固化了下來。
應該說陸地上的空氣都讓人感到窒息，理論上像我這種平民出身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生存空間天龍人其實壓根不用帶面罩，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才能自由呼吸、想怎么呼吸就怎么呼吸。
陸地、島嶼、王國，這些都已經被天龍人的爪牙世界政府給馴服了，世界已經被牢牢地鉗制住了。
那么這種情況下，人們還能自由呼吸的地方在哪里？是的，答案是大海，因為不管是天龍人、世界政府還是海軍，都不可能馴服廣闊的大海，更不能將他們的觸角延伸到海洋的每個角落中去。
所以出海是一種自然而然又十分必然的選擇…雷利先生，你能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莫緋的話讓雷利握著酒杯的手掌定格在了半空之中，這個見多識廣的老海賊臉上終于帶上了詫異的表情。
“羅杰僅僅是恰逢其會而已，他在臨死之前制造了一個大爆點，但實際上就算沒有他，這片大海上的海賊也會越來越多…追求自由是虛妄的口號，耐不住無盡的壓迫才是平民變為海賊的深層動因。
所以開創大海賊時代并不是羅杰的罪業，因為這是早晚到來的事情。”莫緋接過果汁，喝了一口然后繼續說道，“站在世界政府的立場上來說，海賊王最不可饒恕的罪其實是…
窺探歷史，以及教唆他人窺探歷史。”
一旁的羅伯特曹長能大致聽懂莫緋在說什么，而這時候他只有一個反應…為什么又是我？羅伯特已經搞清楚了，坐在吧臺旁邊的那個白頭發老頭是羅杰海賊團的副船長“冥王”雷利，而艾林德爾少將在跟雷利交流的時候，表達的觀點未免太過新穎了。
曹長先生懷疑自己接下來會遭到滅口。
莫緋在以歷史社會進程的角度解釋海賊現象的由來，同時也解釋了…
革命的必要性。
“少將先生，你究竟是海軍少將，還是…革命軍的干部？”所以雷利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當然是海軍少將，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跟革命軍沒什么關系。”
雷利：“…”
隨口一說？這可完全不像是海軍能夠說出來的話。
在這個世界上，革命雖然很必要，但阻難革命的力量更為強大，身為海軍的莫緋某種意義上得算是一個反動分子。
“但是所謂的海上自由真的存在么？在我看來，海上的力量雖然分屬于不同的勢力，不同勢力之間彼此對立，但整體框架依然在世界政府的控制之下，海軍本部姑且不談，王下七武海制度存在了多長時間了？為什么最強的海賊勢力全都擠在新世界狹窄的海域之中并成為四皇？
難道這樣的勢力劃分是自然形成的？一個七武海失敗了會有另一個七武海上位，一個四皇身死、勢力分崩離析之后，會有另一股四皇勢力頂上來…看著是不是有點眼熟？”
莫緋只是在拋出問題，他并不奢求回答，但是…只能說莫緋不愧是莫緋，就連雷利這種老海賊都被他給說暈了。
盡管雷利很有實力，見多識廣，但誰也不能指望一個海賊對于社會進程問題乃至哲學問題有什么獨到的見解不是么？莫緋的這些話，完全可以等他有機會見到蒙奇d多拉貢之后跟對方討論一下。
夕陽透過酒吧側面的窗子灑在吧臺上，莫緋來這里瞎扯了一通之后很快就離開了這里，但是雷利卻一直安靜的坐著。
夏琪的點燃了一顆香煙，她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氣之后，將視線對準了窗外被染成金色的景色，然后開口問道，“雷利，那個海軍少將是為了什么來我們這里的？”
夏琪的話將陷入思考的雷利拉回現實，他稍稍抬頭看了夏琪一眼，見她的臉正對著窗外，于是重新低下頭去。
圓片眼睛上反射的光線遮住了雷利的眼神。
“誰知道呢？
但有兩點可以肯定，一是這位少將先生內心之中應該不怎么認可海軍的正義觀念，二是他在告訴我老實一點，最好別在香波地諸島惹是生非…”
雷利哪里知道，莫緋來這里的目的分明已經明說出來了…就是為了“參觀”他這個老海賊啊。